('二月中旬,年节初过,处处皆是新气象。
方心刚结束蜜月旅行从欧洲回来,收假第一天,带了不少伴手礼分送同僚,给梁芙洛送上保养组的同时,也看见了nV孩子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她立刻把剩余的礼物塞到学弟手里,让他们跑腿去,自己则把人拉进了後头的休息室,就要一探究竟。
「你跟江以默现在是怎样?我不过去度个蜜月,你们就赶进度啊?」
「你之前不是说我年纪不小了,我这不是谨遵学姊教诲吗?多听话啊。」梁芙洛耸肩,一脸无辜。
「认识你快十年了,从没见你这麽听话过。」方心笑睨她,「他什麽时候求婚的?」
「我求婚的。」
「你求婚的?」方心瞠目,连忙伸手g过人,压低声问:「梁芙洛,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了?我之前不是告诉你要小心吗?一旦怀孕了,不要说升职,连考绩想拿甲都是妄想。你都不晓得,我这趟蜜月多憋啊,三十六入装的保险套一用完就被迫关机,後面三天看得到吃不到,浪费了饭店那张King-size的床和无边际泳池!」
梁芙洛听得直笑,「关组长还好吗?」
方心偏头挑眉,「我可是每一餐都让他吃生蚝配鳗鱼,能不好吗?」而後,她话锋一转,收起了玩笑。「说真的,你跟江以默没问题吧?已经这个年代了,我可不想看到你Ga0私奔什麽的。」
感受到她话里的担忧,也明白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梁芙洛点了点头。
「过年时,两家长辈一块吃了顿饭,过程挺顺利的,他们聊得很开心,我和以默说婚礼的事还不着急,想过阵子再讨论,他们也完全尊重。老实说,我到在都还觉得不太真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家人虽在梁禹洛和卓知凡的婚礼上就已经碰过面,但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双方正式见面的前一晚,梁芙洛紧张地睡不着觉,甚至在深夜里和江以默通了电话,问了许多问题,就怕自己有任何失误,一不小心就招人厌了。
然而,隔日的饭局,两家人皆是有说有笑,余芊芸和林芳淑见了面分外投缘,梁德修懂茶,席间与江峰热络交流,江政清话虽然说得不多,但一听闻梁德修平时有收藏茶叶的兴趣,便吩咐江以默饭局结束後立刻联络,说是一点心意,让梁德修别推辞。
一切远b她想像来得好上许多。
「那就好。」悬在心头的挂虑终於能安放,方心喟叹,眼底全是欣慰。她牵过她的手,「以後要是受委屈了,一定要跟我说,我永远挺你。」
在以男X为绝大多数的环境里,她们一路扶持,早已把彼此视为家人。
眼眶微热,梁芙洛抿唇忍抑,点头说好。
身後传来敲门声,梁芙洛连忙低头掩去泪雾,方心则向前一步,朝着来者问:「小涂,怎麽了?」
「芙洛学姊,局长请您到会议室。」
梁芙洛轻怔,随後回应:「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涂恩存退去後,方心立刻拉住她,「你不会又闯祸了吧?」
「我这两天都在校园宣导,能闯什麽祸?」梁芙洛左思右想,心里实在没个底。「可能只是想找个人唠叨吧,你也知道,局长年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先後走出休息室,梁芙洛独自搭电梯上楼。
敲了门,她转下门把,然而在门後等着她的不是吴天赐,而是江政清。
心下愣怔,梁芙洛滚喉,指节识紧了几分。
她反手带上门,礼貌地打了招呼:「江委员。」
江政清抬手,示意她入座。
梁芙洛站在门前,男人面sE寡淡,一如每次见面时那样,她想起江以默曾说过,他从未见过他父亲在工作以外的场合笑,在私人的领域里,无论什麽时候,无论在什麽地方,无论面对什麽样的人,他永远都是一个模样。
整个江家,没有人了解他真正的想法,包括江峰也是。
梁芙洛听话入座,开口时,态度依旧恭敬。「委员今天来,是有什麽事情吗?」
江政清不语,只是端详着眼前的小姑娘,耳边是几日前在书房里,妻子的声泪俱下。
在被他察觉并戳破她的不忠以後,除了那男人过世那年,妻子未曾再向他提出任何请求,二十多年来,她步步谨遵他的想望,在外是与他鹣鲽情深的贤内助,为他在政坛奠定了Ai家Ai妻的良好形象,在内凡事皆以他为尊,从未g涉他任何决定,甚至他对三个孩子做所有安排,她都未置喙。
然而第二次,她依旧是为了这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政清,我知道我是罪人,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
「我明白你对三个孩子的人生都有规划,我也清楚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但是以默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这麽多年来,他好不容易想留下来了。」
「我保证,这是我这辈子求你的最後一件事,请你让以默去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吗?」
在去与梁家人见面的前一晚,妻子跪在桌案前,在昏h的桌灯下,用着和当初被他发现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时候一模一样卑微的姿态,哭着求他成全这个孩子的余生。
每当看见她的眼泪时,江政清总会想,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有?
论血缘,他的确不是。
但论姓氏,论生养,论续命,他无一不是。
他待他与亲生儿nV并无不同,该给的培养和教育,他一分未少。成年以後,他得到与另外两个孩子同等的待遇,一套JiNg华地段的单人公寓,一辆代步的进口豪车,一本足够他开创任何事业的存摺。
甚至,只要他开口,他会给他更多。
江政清想,这些难道不足以让他成为他所有,如同另外两个孩子,终其一生,皆按他所想地生活吗?
如果他都已经计划好,要让他走上他费时多年铺陈好的康庄大道,他的妻子究竟为何要如此卑躬屈膝,用眼泪求他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待这个孩子,难道还不够好吗?
震耳yu聋的沉默压得人难以喘息,梁芙洛咽了咽喉,藏在桌下的双手紧拧,手心已经汗Sh了K管,她咬唇压下x口的颤巍,再次鼓起勇气开口,「江委员?」
「说吧,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麽?」
男人的嗓声平缓,口吻不冷不热,像是寻常问候。
梁芙洛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对话,心里一阵难堪,紧接而来的情绪是不解和愤怒。
「委员,我想您误会了,我和以默在一起,不是为了要从您或是从江家身上得到什麽好处。我是真心Ai他,想跟他过一辈子。」她强迫自己用最冷静的声音替自己辩驳,眼眶却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nV孩子口里说着江政清这辈子都未能理解的言语,与当年他从那男人口里听到的如出一辙。
他也说过他是真心Ai着他的妻子。
但当他问起他想得到什麽时,那男人却改口,要权也要钱,说只要他能给,他就会离开。
江政清心想,现在大抵是一样的状况。
「只要你开口,想去什麽单位,想坐哪个位置,我都能安排。你不需要急着现在就回答,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想好了再联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语落,男人起身,对座的nV孩子却也跟着站起。
「委员,如果您对我有任何的不满,您可以直说,您心里认为我哪里做得不好,或是认为我哪些地方配不上以默,只要您说,我都会改。我不奢求您现在就认同我,甚至接受我,但我郑重地请求您,请您不要这样随意地看轻我对以默的感情。」
她就站在他面前,用着与那男人不同的模样,义无反顾。
「这是我对您唯一的请求。」
江政清看着她,有一瞬间说不出话。
接着他想,这孩子究竟何德何能,能拥有这麽多人的真心,如同他被群众拥戴?
是因为像他吗?
还是因为不像他?
nV孩子眼里含着泪,却不若妻子那般低微似乞求上帝垂怜,反而像极了枯瘠裂地里挣出的绿芽,骄傲无畏地与蛮荒宣战,甚至誓言赋予新生,要荒草从此逢春。
江政清生平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向来紧抓在手里的,如今成了他人向往,对方甚至出言承诺,能待他更好,能将他视若珍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待他更好,是吗?
江政清垂眸,看着空荡荡的掌,是时候该放手了吧?
「你可以提对我出任何请求。」他说,「你心里认为对以默好的也行。」
梁芙洛一怔,却见男人隐约放软了长年紧绷的神sE,甚至收敛了平时在外的疏离,像极了一名不善言表的父亲,只能藉由这样迂回的方式传达对儿nV的关切。
在孩子面前,他仍然是一名父亲,平凡至极。
「任何请求都行。」
男人重申,表情诚恳,梁芙洛滚了滚喉,决定相信一回。
「如果可以,我希望委员能找时间亲自和以默相处,简单吃顿饭也行。以默他一直认为您不喜欢他,所以总是避着,如果说委员您心里不排斥,希望您能给您和以默彼此一个机会了解对方心里真正的想法。」
nV孩子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即使名为请托,却更像在为那孩子发声。
江政清蹙眉沉气,要她继续说,「还有呢?」
「还有,」梁芙洛捏了捏手心,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她内心里最自私却也最真切的期盼:「如果可以,请委员以後不要再让以默和当初伤害他的人见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政清离开时,吴天赐及两位副局长亲自把人送到了车边,梁芙洛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安静地跟在一旁,听着平时骂起人来毫不嘴软的三位长官端着笑频频鞠躬道谢,感谢对方大驾光临之余也希望部会能对地方警政多多关照,她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五分钟前在会议室里的自己有多麽不知天高地厚。
她到底对着下一任阁揆说了些什麽啊?
「梁警官。」
闻声,梁芙洛赶紧上前,喊她的江政清已经坐在车内,长官们的目光全看着她。
「你今天给我的建议,我会好好思考。」
梁芙洛轻怔,意会过来,连忙点头,说了好几声谢谢。
江政清颔首与车外四人道别,令司机开车。
上路後,他向前头的助理道:「安排大少爷去美国。」
「是,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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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星期,梁芙洛特意和同事换了班表,只为了在这个日子里,陪他走过以往只有孤身一人的路。
位於半山腰的墓园,是那nV孩长眠之处,厚土之下,她年华永驻。
江以默手捧花束,黑sE的大衣乘载着多年愧歉,在踏下阶梯的那一刻,他松开了她的手,选择独自走最後一段路,一如过去每一年的这一天。
nV孩的父母早已前来悼念,他们站在石碑之前,红着眼瞪着朝这处走来的男人。
在他止步的同时,灰发苍苍的妇人抬手搧了他一掌,声泪俱下地质问:「你怎麽还敢来这里?怎麽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把小净还给我!」
「对不起。」
男人说着这些年来未曾停止的道歉,终究没能得到谅解。
老妇抢过他手里的白花,重重往地上一摔,带着悲愤反覆践踏,最终在丈夫的劝阻下哭着背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老前後离去的背影蹒跚,他站在原处看着,直至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江以默缓缓蹲下身,重新拾起花束,低头专心整理,直至勉强回复了外观,也拍去了包装上所有尘迹。他将花束摆在墓前,相框里nV孩笑容灿烂,是与他梦里不同的样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甚至已经记不得她笑着喊自己名字时是什麽模样。
「对不起。」
过去这些年,他想过无数次以Si赎罪,也曾付诸行动。
但这段日子,他几乎不再重回那场恶梦,偶尔清晨时分醒来,看见身旁有人伴着,他总会想,这样是否愧对於她?像他这样的人,真的能被Ai着吗?
每当看见他沉思,梁芙洛总会抱抱他,安静地,什麽也不说,却什麽也说了。
她从未要他放下过去,从未要他停止自责,更不曾要他试着摆脱梦魇。
她只会像现在这样,陪在他身边,在他随时都能见的地方,让他知道,他还有她。
即使不被原谅,即使身负罪孽,他仍然被她Ai着。
梁芙洛伫立在远处,看着男人蹲跪在墓前,也跟着垂眼哀悼。在她看来,他和那nV孩都是这场悲剧的受害者,即使他幸存了,灵魂也破碎不堪。
但至少,当初那个铸下一切错误的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伤害他了。
未来的日子里,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江以默起身,无声颔首,与那nV孩道别。
在他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一如每次勤务结束回到家见到他时,张开双臂拥抱他。
破碎不堪的他,仍然是她所深Ai。
他还有她。
「痛吗?」梁芙洛抬手抚过男人在萧瑟寒意下仍然肿胀的侧脸,天晓得她刚才是怎麽忍住没上前的,作为一名警察,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打,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了。
江以默摇头,将nV孩子的手握入掌心,「走吧。」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只会忍这一次,以後要是有人再对你动手,就算你说没关系,我也会以现行犯办他。」男人低笑一声,似乎没把她的话当真,梁芙洛不满睨他,「我是认真的,全世界只有我能对你动手,听见没有?」
「听见了,梁警官。」江以默听话附和,把人牵得更紧了。
下山以後,两人造访了许明凤的面舖。
傍晚时分,上门的人cHa0络绎不绝,江以默自愿接手所有工作,让nV孩子带着许明凤到一旁歇息,不少经常光顾的婆婆妈妈见大厨换了个年轻小伙子,笑得是合不拢嘴。
「阿凤,这你们家儿子吧?长得可真帅,有对象了吗?要是没对象的话,找一天我介绍我们家小nV儿给你们认识,我nV儿是国小老师,对孩子有耐心,很适合当老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少子化年代,国小老师不晓得再过几年就没孩子教了。还是我家nV儿好,她在外商公司上班,朝九晚五,作息正常,薪水也稳定,婚房的头期款我老公都准备好了,小俩口结婚以後不愁没地方住。」
「人家一看就事业有成,哪需要你们帮忙买房,是吧阿凤?」
许明凤笑骂:「你们都别吵了,我媳妇在这呢。」
媳妇二字听得梁芙洛耳热,她抿笑朝柜台前的客人点头致意,余光看见站在炉前煮面的男人眼里也有笑,早先的Y霾散去大半,总算能放心。
後来,许明凤和她分享了过去的时光。
故事里的男人如同她所猜想,Y郁寡言,不与人交,总是在接近打烊的时刻来访,点一碗面,独自坐在角落的位置安静吃饭。
一日,许明凤突发奇想,切了盘小菜端上,尝试与他搭话,男人不回不应,小菜也没动。
许明凤也不恼,只要他上门,她就故技重施。
前几回,江以默一样无动於衷,只是在吃完面以後留下一张千元钞票,然後离开。直至一个月後,在许明凤将多余的饭钱退回时,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为什麽还我?」
「我这里看起来像诈骗集团吗?就卖你一碗面、一份小菜,收这麽多钱,会被天打雷劈!」许明凤甚至骂他,「你这孩子就是家境好,也要知道父母亲赚钱不容易,钱这样乱花,对得起辛辛苦苦工作的爸爸妈妈吗?」
江以默:「这是我自己赚的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料到他会回嘴,许明凤语塞半秒,又接着骂:「自己赚的钱也一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只知道享乐,花钱如流水,半点储蓄概念都没有,以後要怎麽成家立业?」
江以默不语,眼底无光。
许明凤也没管,迳自拉过他的手,把钱塞入他手里,「还不快把钱收好!」
那天以後,江以默依然安静在角落吃饭,但似乎听进了她的话,从此只给刚好的钱。
尔後几年过去,许明凤一点一点知悉了这孩子的背景,明白了他的困境和遭遇,心疼之余,更把他视如己出地照顾,逢年过节到庙里祈福,她总祈求天佑他余生顺遂。
如今上苍总算应许她最虔诚的心愿。
「芙洛,凤姨没有其他家人,这麽多年来,以默就像我的亲生儿子。凤姨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以默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凤姨希望你能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
看着那双紧握着自己的手,梁芙洛点了点头,「凤姨放心,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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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当日恰逢江政清六十大寿,幕僚团队特意安排了为期二周的线上及线下活动,透过江政清及各部门首长在不同活动中的访问与互动桥段,拉近民众与新内阁间的距离,也达到宣传政府各项重要政策的目的,舆论反应正向,成效颇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