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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哭。
这一次,她不像往日那样竭力掩饰自己的脆弱,她放肆的宣洩着自己的情绪。
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淌,肩膀剧烈颤抖着,哭的撕心裂肺。
而那束郁金香滚落至地上,花瓣散乱,就连西奥多也不知道的事是——卷在其中的纸条随着它的掉落而摊开,露出了熟悉的字迹。
【尽快好起来。你所承受的一切都有意义,包括杰森、卡什的性命也是。】
她伸出手,捡起那枚沾满灰尘的信笺,看了看,然后紧紧攥在掌心。
她咬住嘴唇,忍耐着悲伤,努力控制住抽噎,然后——将其撕碎。
她的双手在隐约颤抖,她的胸膛急促的起伏。
“我恨你。”
她喃喃自语着,“我恨你。”她不断的重複着这一句话,仿佛这句话是咒骂,是诅咒,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恨。
“你把我当成什麽了?你又把杰森、卡什当成什麽?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声嘶力竭,然而回应她的是更大的痛楚。
她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痛得浑身哆嗦。
“我恨你。”
——
西奥多靠着转角的墙壁,静静的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一动也不动。
过了很久,房间里的怒吼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啜泣声。
洛娜·罗塞蒂曾经是他少数可以信赖的朋友,然而现在她却连一丁点的希冀都不肯再施舍给那个女孩。
她变了吗?或许有吧。
西奥多曾经厌恶她的优柔寡断,似乎什麽事情都能改变她的观念,却唯独对决策毫不怀疑。
即使遭遇巨大的危机,她也能凭借迅速做出判断,哪怕这个抉择对她自己有害。
这种骄傲使她坚守良善的原则,不肯妥协。
然而她的骄傲和矜持早已消磨殆尽,她已经学会如何用虚假的善良僞装,如何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是时间所教导给她的,而她现在已经彻底模仿。
“真是个彻头彻尾该死的人渣。”
西奥多叹口气,準备迈步离开。
“我知道。”
西奥多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声在转角的那头响起,声音冷清,语调不快不慢,像是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寒意。
西奥多猛地站定脚步。
——她的声音很熟悉,他认识。
“我……有选择吗?”
她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们不会相见了。”
西奥多握紧拳头,沖过转角想要阻止,然而当他看见眼前的景象的时候,却止住了脚步。
喧闹中,他沉默不语。
看着眼前稀稀疏疏的治疗师,她不在这里,她已离开或融入了人流中。
他们之间,已再无瓜葛。
西奥多沉默着,半晌,才擡脚离开。
他在接待员口中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多萝茜。最后来探望妹妹。”
敲第二下红舞鞋
日报一夜间都刊登上惹人注目的新闻——《黑魔标记,邪恶再现》、《英格索尔家爆炸案》、《罗塞蒂家血案》等等刊位纷纷登载。
这一切无不提醒魔法界的人们,在他们的周围,原本潜藏着的势力不再甘于蛰伏在阴影中了。
一切都将要变天了。
就连娱乐板块下,惹人嫌的丽塔记者刻意置顶了她的新书——《面善心毒?洛娜与邪恶有关》的文章,并取了这含有歧义的标题。
丽塔·斯基特摘选的书中内容写的绘声绘色,文字中言之凿凿,毫不顾忌地讽刺其过去曾威胁过她,并抨击了洛娜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犯下过作弊、诬陷、使用不可饶恕咒等一系列罪行。
且在文末洋洋洒洒的强调,罗塞蒂是一个充斥罪恶、肮髒的家族,而洛娜·罗塞蒂更是其中臭名远扬的堕落者。
握着报纸的手随着文字的描述到单纯的辱骂而越攥越紧,指节微微泛白。
薄弱的报纸被掐出了一圈深深的痕迹,而她却浑然未觉,依然怔怔的看着报纸的内容。
换作以往,她一定会发火。
然而如今,她只是沉默。
蹙起的眼眉只是静静舒缓。
她垂眸,睫毛盖住了瞳仁中的情绪,但她显然没有继续阅览下去的意思了。
她的身子稍稍弯曲起来,抱膝坐在床上。
她几乎在回避这件事情,离那个女人的离世已经度过了数月日夜。
即便在她在世时,也时常许久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只是人这一死,含义便不同了。
如今留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回忆,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其他……
而每多想一份,心底的痛苦便徒增几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