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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手,轻抚过雕塑的眉骨,指腹擦拭过雕塑的眼角,停留在鼻翼处——随即,收紧了指尖,雕像的面容即刻粉碎。
一切归于死寂。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挚爱。”她开口道,“欢迎你归来。”
一阵风吹过,花香四溢,她微微偏过头望向身后,露出一抹迷醉的笑容。
“艾琳娜·英格索尔。”她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她握紧了魔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哦。”艾琳娜漫不经心地回应,“该如何称呼你呢?祂的第七子嗣?夏洛特?洛娜?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还是——将我解救出牢笼的女人。”
她仰起脸,任凭花雨打在脸上。
花雨中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美丽,美丽得让人心惊胆战。
然而,它的存在却充斥着罪恶与诅咒,让人作呕。
它并不美丽。
血肉之月
当洛娜踏足地下室时,她方才发现……这不是地下室,而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而洞窟的底部,竟是一片花海,繁密茂盛,铺满整个岩壁。
血色蔷薇开得愈发娇媚,就好像它们是有思维的生灵。而在那血红色的花海之外,一条宽阔幽深的甬道横贯其中,延伸到远处的墓园——
见她没有回应,艾琳娜却并不恼火分毫。
“……我们又再次相会了。”她轻柔的指尖萦绕着雕塑破裂时散逸出来的石屑,嘴角含着一丝温柔笑意,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澜。
她的声音高扬而喜悦,像是在诉说一件美妙的事情,就好像她真的获得了新生。
“我从没有来过。”洛娜冷声道。
“只是你还没有来。”她说,灿烂的笑容绽开,那张麦乐迪的面容绝美而邪气。
洛娜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戒备地看着艾琳娜。
艾琳娜转过头,视线越过层层花海,落到了洛娜的身上。
她的眼眸流动着鲜血般的色泽,透出一种难以描绘的魅惑,让人心悸。
艾琳娜勾了勾唇,“你在耍小动作吗?”
清脆的回响声穿过花海传进她的耳中,在寂寥的地穴内徘徊许久,方才渐渐消弭——她打了个响指。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昏沉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浑浊的眼瞳猛烈颤抖了起来,手中的魔杖啪嗒一声掉进了花海中。
在艾琳娜面前,她脆弱得像个婴儿,随手便可捏碎。
她倒下了,淹没在血红的花海中。
腥香扑鼻而来,芳香腐蚀了她的神经……如此的美妙,如此的诱人,令人沉溺。
这是血肉尸骸交融饲养出的花朵。
艾琳娜微笑了起来,她轻盈地迈步,踏入花海中,纤白修长的手指掠过洛娜的额头,滑到眉梢,轻佻地撩拨着,“来吧,洛娜。你有得知真相的资格了,只是……不要着急。”
她的手指拂过洛娜的面颊,在她耳畔喃喃:“叙述道:“你不是很好奇吗?为什麽封心之后,仍旧有古怪的邪念在作祟,让你産生嗜血欲。你也不知道原因,你便怪罪于我,是不是?”
洛娜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深入你的内心,我的爱。让你自己来告诉你占自己真相。”艾琳娜凝视着她的双眼。
“我们到底是谁?或者说……我们到底成为了什麽?”
花海涌动着,一簇簇鲜嫩娇妍的血色之花盛开,如同潮汐将她一点点一点点淹没。
——
——
在5世纪时期的英国。
名为沃尔提根的探险家,满载野心。
他舍弃了束缚半生的姓氏——冈特。
无姓之人踏上了探险,并非为了探索本身,也并非为了财富,并非为了权势,并非为了名望。
只是……他的女儿身染顽疾。
正如同他的名字,如同不列颠篡位夺权的卑王伏提庚一般。
如此卑劣的他,接触到了真正的禁忌。
在那比任何记载都要古老、比没有星星的夜更加漆黑、比月光照耀不到的暗淡之地,沃尔提根·罗塞蒂找到了凯尔特的圣地,古老巫师德鲁伊们的信仰之地,赐福之岛‘阿瓦隆’。
在那古老预言中的天佑之岛,如同故事中亚瑟王见到了湖之仙女薇薇安。
他窥伺到了最肮髒、最黑暗、最扭曲的存在。
——
——
如同剧院的演出,这是一场由疯狂与理智所构造而成的舞台剧。
疯狂与理智交错在一起,形成浓烈到化不开的色彩。
血浆浸湿了衣裳,汗水濡湿了头皮。
血红色的花海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牢笼,困住她的躯体,困住她的意识,困住她的思想……
叙述着传说的声音仍在继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