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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绿色的光芒下,洛娜看清了那个人。
是卡琳·卡斯通,她甚至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艰难地抵抗着不可饶恕咒的压迫。
脸因痛苦而扭曲,额头、脖颈上的青筋暴涨。她张开口,血水喷洒而出,用尽全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就是现在!”
休弥伽的索命咒即将完全触及她,然而就在这剎那,一把匕刃带着冰凉的寒芒飞驰而至,径直透体而入他的背脊。
他的眼瞳瞬间睁大,猛地转身,匕首从后腰拔了出来,血花四散。
他咬牙忍耐住伤口传来的剧痛,猛地箍住了偷袭者的脖颈,将背后的匕首狠狠刺向她的腹部,鲜血顿时如泉涌一般喷涌而出。
他嘶哑地喊出声来:“你……”
然而洛娜·罗塞蒂丝毫不受威胁,她的脸色苍白,呼吸粗重,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他。
“曾经有过无数人想要折磨我、淩辱我、击垮我、杀了我……”微微一哂,眼底掠过一缕讥讽。“然而,没有人能够达成这个愿望。”
“我见证过太多生离死别。”她的语调轻柔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浪花淘尽,唯我屹立不倒。”
下一秒,她的眼神陡然淩厉起来,擡腿轰然猛踢他的腹部——休弥伽只感腹部一阵踢痛,他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鲜血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她的眼眸。
他听见了刀刃拔出皮肉的声响,鲜血喷溅的声音,以及她的低喃,“我才是胜者。”
他的腹部被捅穿一个洞,伤口处还残留着尖锐锋利的刀刃,他的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再也使不上力气。
“昏昏倒地/Stupefy!”
是卡琳·卡斯通的声音。
曾几何时,曾经听人说过……
当疼痛达到极致的时候,身体反而産生一种麻木感,甚至于会遗忘痛苦,即使在濒死的那一剎那甚至会産生舒适感。
真是骗人。
下一刻,他猛烈的撞向墙壁,脑袋磕碰在地板砖上,鲜血飞溅,然而却对疼痛浑若未觉。
而他的眼珠也变化为灰白,再没了半点光彩。
——
——
“卡琳……醒醒。”洛娜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唤着她的名字。
卡琳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她愣了一下,似乎有片刻的茫然。“你的手……”她结结巴巴地说出来,目光落在洛娜的空蕩蕩的右臂上,那里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她的手臂。
“是的,断了。但没关系。”洛娜淡淡地说道,“艾琳娜複苏的仪式在地下室吗?”
“仪式……在地下室……我没下去过,但是我妹妹应该被关押在那里。”卡琳的喉咙仿佛被刀割,断断续续的话音显得艰涩而沙哑。她已经失血过多,精疲力竭,说这番话时甚至显得有些吃力。
洛娜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我一路杀了过来……”她轻轻地说,“杀了曾经被我称之为朋友、亲人的人们,杀了他们,然后逃出来了。”卡琳怔怔地望着她,嘴角牵扯了一下,想笑,却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她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她的心髒……跳动变得慢了……
卡琳闭上眼,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更像是在询问。
“替我走下去,救我妹妹……”她说,“好吗?”
洛娜点点头,“嗯,我答应你。”
“谢谢。”她说,“我想睡一会儿……”
“别睡,卡琳,别睡。”洛娜叫了一声,抓住她的胳膊,她的手冰冷而颤栗,“你妹妹在等着你呢。”
卡琳的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是欣慰,亦或者是解脱:“你说得对……我应该醒过来……醒过来……”
她闭上眼,身体软绵绵地躺下来,呼吸渐渐变得微弱。
“我会去的。”洛娜缓缓地说道。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会救出她的。”
——
——
——“啊,真糟糕。”
血色的花苞盛放在地上,浓郁的芬芳飘满整个空间,它们妖冶而豔丽,像是鲜血凝固而成,带着诡异的美感。
枝桠伸展开来,形状各异,有的细长如柳叶,有的粗壮如树根,还有的呈圆柱形,每朵都绽开花瓣,像是在歌唱。
这里是地下墓园。
罗塞蒂先祖的雕塑坐落在墓碑之中,他的身躯被鲜血所覆盖,表情肃穆而严谨,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盯着眼前的少女。
从花苞中複苏的少女驻足在雕塑前,浴血而生,美得惊心动魄,宛如最纯粹的血液所浇筑而成的艺术品,美得让人屏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