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梅芝也可以侵入到其他测试品的数据中。
「不对,不是安安。」
我慌忙掏出手机给陈年打过去电话,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
李晓晓的脸忽然放大,紧紧地贴在了我面前。
「周老师,我给过你机会。」
下一秒,额头猛的一阵刺痛。
「周艺,周艺!」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陈年着急的脸——
「你怎麽这麽能睡,开会快要迟到了!」
他系着领带,伸手把我拉起来:
「做噩梦了?怎麽一头汗。」
周围是家里的天花板,我们的结婚照挂在最中央,下面还放着一个小的全家福。
我揉了揉脑袋,一时间有些恍然。
刚才……我好像被谁打了一下。
李晓晓……
脑袋里忽然一阵发懵,一些零碎的画面一闪而过,却如同梦一样不真切。
我怎麽在这里?陈年什麽时候回来的?
李晓晓呢?李梅芝的数据呢?!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忽然被推开——
「妈妈今天赖床了嘛!」
我愣住,屏住呼吸看过去。
一双小脚丫飞快地跑过来,猛地扑到了床上:
「吃早餐啦妈妈!今天说好陪我去游乐园的!」
碰到胳膊上的触感很柔软,是属于人的皮肤。
是安安。
不是Angle意识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陈年转身催我,却猛地惊呼了一声,赶紧走过来——
「不是你怎麽回事?做噩梦了?怎麽哭了!」
我浑身发颤,看着挂在墙上的电子日历,眼泪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对……」
「我做噩梦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时间回到了两年前,那些噩梦中的片段在我醒来后没多久就慢慢消散了,一切都恢複到了往常一样。
我尝试不睡觉,但熬了两天之后还是没有忍住。
惊奇的是,我睡醒之后,一切都还在。
我开始猜测,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又或许——
是上天的眷顾,我真的穿越回了两年前。
那些我最真实的,最割舍不下的,如今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幸福。
但一切都会不一样的,重新活一次,我一定得做些什麽。
我推掉了Angle的研究,陈年觉得我疯了,跟我大吵了一架。
我不在乎了。
真实的安安就在我身边,我有机会可以陪他了。
我们如约去了公园,买了玩具,坐了旋转木马,做了所有我曾经在梦中奢望,为之祈祷的事情。
我的安安,我的一切。
玩儿了一天,刚子椅子上坐下陈年就打来了电话。
依旧是关于Angle的一些数据更改,这一次没有了安安的数据,母体的模拟建设应该是十分艰难的。
我跟他说着,余光忽然撇到安安举着气球跑过来,刚想站起身——
过道的另一头,一个游行的电动小火车却朝着这个方向沖过来!
「安安小心!」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放下手机就要沖过去,然而起身的一瞬间——
我发现我无法动弹。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我的身子纹丝不动地坐在长椅上。
甚至嘴里还不停地跟陈年说着新的方案。
在这一瞬间,这个身体的操纵权利,似乎完完全全地从我手中剥夺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
08 亲手杀了他
像是一个被困在这个躯壳中,任凭我吶喊挣扎,这副身体依旧坐在这里,呆呆地看着安安倒下。
直到手指恢複知觉。
电话被摔在了地上,我连滚带爬地沖过去。
「安安!看着妈妈!」
「安安说句话!」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有一大块的破皮,脸颊上也有擦伤。
我心髒几乎要爆炸,踉跄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去车里,疯了一样地赶到医院。
坐到医院的长椅上,医生慢慢走过来。
不用他开口我就知道,他的额头缝了3针。
因为这些就是安安四岁那年,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他缠着我很久,让我陪他去游乐园玩儿,但公司堆积了很多工作,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把他送到旋转木马上,然后在长凳上电话处理。
他被马车撞到时,我正在核对一个文件,根本没有注意到。
事到如今,我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一个声音在脑袋里不停地撞,从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到尖叫嘶吼。
她说——
醒过来吧。
这一切都是假的。
尽管我不断地想说服自己,但这一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