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三月,风沙未止。
整整半个月,边关天sE始终灰沉。雪已化,却未见新绿,山头的枯松宛如兵刃倒cHa,连天地都像在等待一场尚未开打的仗。
沈渊站在临时军帐外,身披铁甲未卸,盯着远处哨岗传回的旗语,一言不发。
他生得极冷,一双眼深而锐,长年在战场上磨练出不带情绪的神sE,站着不动也能让人压得喘不过气。
直到副将低声禀报:
「新调来的军中文吏,到了。说是奉都尉亲令,协理军中书信与文案。」
沈渊闻言,目光落回帐内,半晌才淡声吩咐:
「让他进来。」
风鼓动帐门时,顾辞走了进来。
他穿着文吏常服,与军中粗布甲衣格格不入。那一身青灰,倒像是特地染来与战场尘sE相融,轻轻松松就没入众人目光中。
但他站定时,那双眼却没有半点藏掩,像春末薄雾中的灯火,轻,却能烧人。
「下官顾辞,奉命前来听令。」
沈渊扫了他一眼,目光略过他腰间佩笔与指上薄茧,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写过军令?」
顾辞回道:
「抄写多年,但未曾亲历战场。」
「战报、粮秣、军律……都看得懂?」
「七分。」
沈渊冷声反问:
「那三分不懂的,是什麽?」
顾辞抬眼,眼神清亮,微一顿才道:「杀意。」
帐内忽地一静。
那是种极无礼的回话,却说得极稳,彷佛事实本该如此。
副将神sE微变,但沈渊只淡淡地看着他,嘴角似g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
「你说得没错。」
沈渊转过身,走回军图前,语调如刀划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战场上杀与不杀,全靠一念之差。纸上谈兵,抄得再快,也写不出一个决断。」
他指尖一扣,落在军图上方某处:「明日随我至前线临时营,观敌军动态,学会这三分。」
顾辞垂首应声:
「是。」
那一夜,顾辞在营中无声落脚,无人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