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回头,老陆正好奇地探头探脑东张西望。迎上她的视线,老陆举高了毛球。奶白色的毛球尾巴很长,从老陆胸口一直垂到地面,远远看,比受地心引力拉长的身体至少长两倍。——神他妈吃饱了发饭困的兽。池渔揿掉语音请求。林鸥打字飞快,一条又一条信息浮上屏幕。[林鸥]:整个晚上我就干两件事,骂那帮瘪犊子不得好死。等你回信息。[林鸥]:你在哪儿啊?池渔回:屠宰场。[林鸥]: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再怎么说是你自己的地盘。[林鸥]:我记得那边有配套住宿,王姨还在吗,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收拾?[林鸥]:你是一个人住吗?我过去陪你吧。池渔感觉状况有点分裂,一面是傻不愣登和长睡不起的神兽,一面是好像特别关心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穿堂风拂过发丝,池渔心有所感地抬头。老陆手上的毛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灰扑扑工装的搬运工……陶吾。她依旧很困顿的样子,脑袋一点一点,眼看要歪到老陆肩膀,被老陆及时扶住。池渔回林鸥:再联系。收起手机,往回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老陆正絮絮叨叨地跟陶吾说着什么。“咱们现在不比从前,识海传音灵耗那么大,离得远,我一天最多能跟你说两分钟……手机到现在都没买,有点事儿,都找不到你人……”“你这回也太不小心了,今天还好是小渔儿,换个人,万一报警了,把你抓进去,我想捞都没得法子捞。”“……还有啊,工钱都不记得要。徐工头那活儿下个月就结束了,眼看都快梅雨季了,找工不好找。唉……”“……一会儿工钱要到手,你别再乱给这个那个的,先顾好你自己,过两天得给老葫芦房租,差的那点我想办法再给你凑凑。”池渔听了一会儿,发现老陆的主题主要围绕“日子多艰难,陶吾你可长点心”。结合老陆说话的语气,以及陶吾耷拉脑袋的小沮丧,十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池渔咳了声,“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老陆扭头时眼里隐约泛着泪花,“问完能把工钱结了吗?”这红毛果然是在卖惨。池渔眼光沉了沉,却挂起温和而真诚的笑容:“谈钱之前咱们先聊聊细节。”老陆极其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池渔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边情况的?”这题老陆答:“小王姑娘。”天池山脚下老陆和王姨分别时,给了她两颗小豆子,主要作用是向老陆发送警报以及沿途留下痕迹。这痕迹只有陶吾能看到。第二问:“你用什么办法让那男的跳楼的?”池渔问的是陶吾,但陶吾仍在打呼噜。老陆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一个脑瓜崩。看来力道不轻,又快睡得仰过去的陶吾猛地坐直,一手捂着脑袋,拧起眉头瞪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