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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乱的酒瓶子七七八八地倒在三少床角的地毯上,浓重的酒精味混着床笫间尚未消尽的淫靡气息,每一口空气的余韵似乎都带着情潮。
女孩子细腻的手臂有些无力得垂在床沿,又被身后的男子拉过去,握了她的手亲吻。
雪朝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实在疲倦的很了,半宿疯狂无尽的欢愉,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只想缩在被子里睡个好觉。可还在养伤的那位,不知疲倦一般,揽了她的腰肢,不顾她小小的抵抗,挺立的性器重新在她的腿根磨蹭。
红肿的穴口再次容纳住火热,雪朝咬着唇呜咽了一声,下一秒呻吟声被他含入口里。
肉体的交媾变得漫长而迟钝,到了最后她也不晓得自己翘着臀,难捱地咬着三少的手指,到底是喜欢同他亲近,还是单纯为了最后一刻的欢愉。
三少自然也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她不过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便被他重重拍了臀,强迫她将蜜臀抬高,红肿穴口吃力地吞着他的性器,被带出的白浆让男子红了眼睛,好像这个夜晚可以随意挥霍,她是他一个人的,沉醉与快活如何也到不了头。
雪朝最后一次颤抖着身子哭叫出来,已然不剩几分神智了,她只记得好容易消停了,男子躺在她身边轻轻喘息,她半合着眼睛,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可她不过是有些困倦地伸了伸腿,身旁男子便翻了个身子,重新将雪朝揽进怀里,似乎这一点动静便让他很不安稳。
这是他的居所,自然从被衾到枕头,皆是他从前身上的檀香气息,如今三少鼻息间的酒气撒在她的脖颈处,像他们每一次最亲近热烈的快乐时刻,禁不住叫人沉醉又依恋。
可再依恋,也总是不能长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朝从周家跑过来,便已经是深夜,这样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宿,只怕不多时便要天亮了。纵然她困倦的很,又很留恋他的怀抱和气味,可她也晓得有些快乐,就像灰姑娘的南瓜车,过了那个时刻,只会破败又难堪。
她想了想,在淫靡到失真的空气里找回了一点神智,试探着想要挣脱,小心翼翼地,努力从身后男子的桎梏中逃出来。
可那一点点动静也还是让颜徵楠察觉了,三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一只手很不老实地抚弄了一把雪朝光滑的小腹,将她吓得不再敢动弹,以为方才挣扎的蹭弄将他的欲火再次勾出来。
所幸颜徵楠只是皱着眉头蹭了蹭她的脖子,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这样靠着她的肩头,依恋又占有的样子,又颇不舒服地咕哝了几声,呼吸便渐渐沉缓了。
雪朝偏了偏眼睛,余光看到他难得沉静的睡颜,像法国学校走廊里的照片,有一些少年气,让她禁不住弯起嘴角。
他方才咕哝的,似乎是“听话”。
可哪里还有什么话让她来听呢?雪朝叹了口气,被人这样搂在怀里,肌肤这样紧贴着,有一种不真实的安全感,好像可以一直这样被他抱着,缱绻无边似的。
她心里忍不住留恋,总想推迟个一两秒再离开,眼皮子也越发重了,一夜被人无休无止地折腾,浑身酸软又疲惫。
朦胧间雪朝还在提醒自己,只是合一小会的眼睛,稍稍休息过后,便会从这种甜蜜的幻觉里抽身出来。
总归他喝醉了酒,也不会醒的太早,便是睡一小会,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安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少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甜蜜、占有、放纵,像每一个他长久来渴望到焦灼,却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的欲望。
好像是他的身体也知道,她又从他的生命里离开了,一样的头也不回,一样的没有余地。
清晨的阳光投在三少的眼睑上,长期执行很好的生物钟,敲醒了梦里的甜美,让他在这样的醉后,也能够准时在清晨醒来。
只是他虽然醒了,却有一些舍不得睁开眼睛。恍惚里他还能闻到雪朝的发香,像是从梦里带来的,大约是因为他头还有些昏沉,还没有醒。
可渐渐的颜徵楠觉得有些不对了。
他手下柔软的触感,下巴下面顺滑的发丝,无一不是真实的,
真实得让人警惕。
颜徵楠突然睁开眼睛。
他头痛的要命,似乎伤口也有些裂开了,睡眼惺忪看到一个赤裸女子的侧身,联想到身上的不痛快,骤然怒从心起。
从前也有爬床的侍女,可这些年知道他手段厉害,便再没有人敢冒性命的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趁着他酒醉,胆敢爬上他床的女人,还是在雪朝离开的当口,三少自然怒不可遏,下意识地推开怀里的女孩子,然后阴沉着脸坐起来。
那女孩子似乎还在沉梦里,被他这样粗暴地推开,发出难受的鼻音。可她实在是累极了,并没有醒过来,只是缩着脑袋卷了卷被子,又重新蜷起来。
三少的伤口被扯得有些痛,疼痛让他的火气更大了一些。颜徵楠费了力气坐好,居高临下地投下目光,想看清楚是哪个女人这样胆大包天。
女孩子柔软的发丝有一些散落在鼻尖,嘴唇也比从前红肿了一些,她后背还有一些青紫的吻痕,似乎是被人带了狠地啮咬过。
再不是那个精致到发丝的大小姐,可面容却仍旧是刻骨铭心的那一张。
也是梦里在他身下满面春情,呜咽着被他亲吻的那一张脸。
三少只觉得平空一道雷,一下子劈到他的脑门上。
他第一反应仍旧是在梦里。可他思忖不过几秒,目光又被那女孩子吸引过去了。雪朝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睛,刚睁开一道缝,似乎是被大亮的天光吓到了,猛地坐起来,去看日头,身上却陡然酸痛的很,让她一面揉着腰一面埋怨自己不该贪那一小会的合眼。
可瞧起来仍旧是清晨,雪朝抱了一点幻想,下意识地回头,以为三少还在睡着。
身后的枕头却没有人,她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记忆里出了问题。可她一点点抬起头,看到坐在那里的男子,和他眼里的震惊和困惑,面容陡然红了,又猛地转回了头,再不敢去看他。
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朝恨不得敲一敲自己的头,问问自己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这样抓着自己的头发,满心的懊悔,懊悔不该为了簪子回来,更懊悔不该心软帮他坐到床上去。
在地上躺一晚上又死不了人不是?
可现在三少会怎么想她?若她没有收拾行李跑到周家,还能借口说自己也喝醉了酒,跑错了房间。
周家都找人传话说三少不必送她去上海了,可她却大半夜跑回来。
雪朝满面的羞惭,她想去找一找自己的衣物,抬眼看到不远处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一角内衣,身上震了震,又颇没骨气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听见身后男子迟疑地开口,“你……”
他只发了着一个音节,便停下来了,却让雪朝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寒颤。
他大抵又是要质问她,或者觉得她脸皮厚的很,是个惹人厌烦的刁蛮女子,再怎么也不会又第三种情况,她现在对他要说什么,简直熟悉极了,都不必费脑子揣测。
可她一面觉得丢脸,又很厌烦从镇江到现在,她做什么颜徵楠都要问她一个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待他好一些,恨不得他一张脸上写着“给我理由”。
忍耐了许多次,终于到了她的临界点,现在光是想一想,都让她不耐烦地想要说脏话。
她烦躁得很,到了这个份上,反正也被他发现自己大半夜跑回来,脱了衣服同他睡了一觉,自然不会有什么最后的体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她再找什么借口,才叫荒唐难堪。
于是大小姐恶狠狠地回头,凭空生了勇气和匪气,打量了一眼他散开睡衣的胸口和脖颈处,星星点点的吻痕和咬痕,满不在乎地瞪着他,“怎样?看我做什么?我就是睡了你,你去报官啊?”
他身形仿佛晃了一下,不晓得是被她吓的,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如何也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问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
雪朝的余光落到地上的酒瓶子。
这样砸晕他是不是就可以跑掉了?
可她却实在不想跑了。
她一直在跑,从江浙到信州,从信州跑到法国,从法国跑到镇江,现在又要跑到上海,跑了这么久,她突然也很想转过身,告诉他,就算是只鸟,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在迁徙的。
雪朝侧了脸,面上有一些平静的冷淡,“你说是为什么?”
她抬了眼,瞥到他面上的困惑,有一些讽刺的,“你说我为什么跑到镇江,天天对你捧笑脸,给你炖汤,给你找护工,你对我那样,我还是同你一起跑到信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到最后,也觉得可笑极了,不晓得是这个男人是装傻,还是就喜欢她这样投怀送抱的样子,毕竟合雪朝并不会对什么人卑躬屈膝过。
可是想要和一个人亲近就必须卑躬屈膝吗?同一个男人颠鸾倒凤了一夜,便要做羞愧致死的那一个吗?
雪朝坐起来一些,去捡地上的一件上衣,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像说早餐的菜式,
“你一定要问,也只是我喜欢你罢了,并没有别的什么。”
她将上衣拍了拍,并不觉得这种话又什么羞耻的,从前没有说,不过是因为他有新的婚约了,实在没必要徒增他的烦恼。可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她也理解颜徵楠这样复杂的性子,大约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不说清楚,他若再往家族间的事情去想,便不好了。
于是雪朝很体贴地补充,“你实在不用多想,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哦,我这个人,”她笑了笑,有点无奈的,“我这个人,指不定自个呆一呆,或者去做些别的,也便没有这样喜欢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的事。”
她的目光定在上衣肩膀一块破碎的裂口上,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捏住上衣的一角,看看能不能拼回去,嘴上却没有停下来,“所以你大可以该怎样怎样,也不必担心顾小姐,我离婚协议上……”
她想说离婚协议上的日期,却突然被男子抱住了,三少的呼吸凌乱得让她有些困惑,男子从身后抓住她的手,雪朝下意识地低头,看见他握得指尖发白,似乎在不住地颤抖。
她不晓得自己是哪里说得过火了,实在她这样体贴,比从前说那些伤人的话比,算得上是善解人意,况且从前她说话如何难听,颜徵楠也没有这样。
三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际,试探又不确信,“你说什么?”
雪朝皱了皱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了想,大约他也是很觉得离婚协议上的日期很重要,于是她又开口,“我说我在离婚……”
他听了那两个字,怒从心起,夺了她手里破破烂烂的上衣,丢到更远的地方去。
连那件破衣服都没有了,他是想她光着身子从他家里出去吗?雪朝也带了火气,觉得他很不识好歹,转头瞪着他,目光落到他嘴上的伤口,又有些心虚地偏了偏,“你又闹什么脾气?是要我道歉吗?好吧,我是不该趁你之危。”
她想了想,又很厚脸皮的,“可你昨晚也很享受啊?最后不愿意消停的难道是我?我可不觉得你很吃亏。”
她瞪圆了眼睛,一点也不害怕地同男子对视,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他可以尽管反驳。
三少突然低笑了一声。
雪朝缩了缩脑袋,以为是她说的过于露骨了,教他动了怒,她偏了偏眼,想转回头,却被他抚住了脸,在她反应过来要挣扎之前,吻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热烈,舌头狂乱地挑逗她口里还有些木讷的滑腻柔软,同他酒醉时的放纵一般无二,并不像前往信州路上,同雪朝亲吻也带着试探,反而现在纵情地让人害怕。
雪朝下意识地推拒,却被他更粗暴地扣住脑袋,逼着她迎合。
她有些难受地挣扎,不晓得是碰倒了哪里,三少突然停下来,有些吃痛地“嘶”了一声,似乎是扯到了伤口。
雪朝瞟了一眼他嘴角深深的的一条血口子,又迅速移开目光,很不自在地去看地上的酒瓶子,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此地无银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少将她的头偏回来,声音却很轻柔,好像被咬的那个人是合雪朝,并不是他,他的嘴角很难控制着不飞扬起来,颜徵楠追着她的眸子,耐心又循循善诱的样子,一面低声开口,“你咬的我?”
正常男子想到伤口,多半以为是自己昨晚粗暴又强制,被女子拒绝了,可颜徵楠眼里缓缓流动的笑意,实在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想起来了,想起来是谁低头咬住他的嘴唇,把他弄成这样的。
万分缱绻热烈,肉体交缠的情动,便是在梦境里,也足够让人止不住地回味,更遑论第二日睁眼,发觉所有刻骨铭心的纠缠和厮磨,原来都是真的。
那他大抵也想起了后来的事,雪朝缩了缩,却被他揽回来,察觉到她并没有抗拒,三少似乎又多了一些确认,他面上的欣喜如何也藏不住了。还有什么比做了一个快活到极点,满足到极点的梦,醒来发现它是真实的,更能让人心潮澎湃的呢?
好像从前的试探和自我打击都不存在了,所有的底气都被一句“我喜欢你”找了回来,拥抱她不会被讨厌,亲吻她不会被抗拒,三少凑过去,有些不知足地,或者还是不敢相信他听过的话,要逐字逐句地确认过才好,一面亲昵地蹭雪朝的鼻子,非要等她的回答。
雪朝连昨夜的事情都勇于承认了,实在也不差这一桩,于是她挺了挺背,很有骨气的样子,“是我又怎么样?若你不开心,我让你咬回来就是了。”
他目光落到她的唇瓣上,带一些红肿,让人更加怜惜一些,雪朝感受到他的目光,很想补充一句,“咬别的地方”,又瞥见他笑了笑,面容上的温柔,水一般的快要滴落下来,简直不像他这几日对她的冷漠样子。
她听见他声音缓缓的,是从前最让她悸动的,流沙一般沙哑柔软的声音,“也是因为,喜欢我?”
他最后的三个字咬的很轻,好像怕说重了,便会消失不见,雪朝却垂了眸子,没有回答他。
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很生气。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住所,把合雪朝从他的新生活里尽数移除了,住进了一个没有半点她痕迹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三少对雪朝冷漠就罢了,还和另一个女子一起欺负她,最后给了她一张离婚协议,礼貌地告诉她可以滚去上海了。
她只是咬了他一下,那又算什么呢?雪朝的眼圈有些红,想到这些,她又带了气,想要说一些话给自己找回一些面子。
她想要开口骂他,却被他凑过去,一点点地啄她的唇瓣,小心又珍视的样子,仿佛是怕她突然有了理智反悔,或者干脆消失在他怀里。
他又来亲她,就像上次在旅馆一样,知道她待他好,便有恃无恐,觉得她是那种没有底线的姑娘。
实在她干的那些事,也确实像个只要留住男子,便可以没有底线的女孩子,雪朝在心里唾弃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点骨气,推开他的手,被他追着握回去,又更激烈地挣扎起来。
她终归还是喜欢他,被他搂在怀里亲吻,很难不面红心跳,可她还是强撑着,一面揣着气和他扭打,一面把话说出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抬起眼,看到三少的目光落到她挣扎里从被衾中露出的一团乳,他眼里的火光,像昨晚将她吃干抹净,还不放过她的样子,让雪朝气极了,又去敲他的脑袋,“你正经一些!”
三少抬了头,冲她笑了笑,温柔无害的样子,却又凑过去要亲她的脸,雪朝红着脸躲开了,一面艰难地推着他的胸膛,一面吸了口气,“我不是说,喜欢你到了你娶别的女孩子,也可以不介意,留在你身边的地步,”她说了这些,似乎很耗力气,又喘了喘气,才勉强坚定地说下去,“你不要这样。”
她察觉到男子的身体僵了僵,大约是因为她说的话并不是他爱听的,雪朝低下头,声音低落下来,逼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也逼自己不许妥协,“你总还是要和顾小姐结婚的。”
她说完这句,更觉得这会还和颜徵楠拉拉扯扯,实在是到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憎的样子,顾嫣然再大度,若是知道了,大约也是很难受的。
就像她知道颜徵楠要结婚了,便很难受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雪朝用力推开他,又伸了身子,敏捷地抓过他放在一旁衣架的白衬衫,似乎是三少备用的,至少可以遮身敝体。
颜徵楠却急了,上前去,重新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什么体面也顾不得了,低声吼她,“谁同你说我要娶她的?”
他自己脑子里转一转,便知道故意不去解释清楚的那一个,正是他自己。他又很没有原则地,将说辞变了,“我同她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关系。”
雪朝偏了偏眼睛,她觉得自己很明白他想做什么。哄她一时,或者他心里没有这么喜欢顾嫣然,觉得雪朝回来了,又可以一脚将她踢开。
对颜家,或者对他自己,大约都是更好的。
她吸了吸鼻子,有点懊丧的,“你不要这样骗人,也不要欺负你的未婚妻,你这个样子,”她声音低下去,有点失望,像提醒他,也像提醒自己,“我会讨厌你的。”
她怎么可以讨厌他?怎么可以说了喜欢之后,又去讨厌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甜,转眼又要消尽了,颜徵楠只觉得脑子里一派的慌乱,谋略和手段都成了笑话,什么也顾不得,只知道生硬又急切地开口,“我哪里骗你?”
雪朝抬眼怀疑地看他,到了这个时候,颜徵楠却半分机警都没有了,想到一个堪用的借口,也顾不得它妥当与否,便说出来“她是……”
他定了定,让自己看起来可信一些,连声音都沉稳下来,“她是四弟的女朋友,怎么会和我有婚约呢?”
三少以为这样的借口,便能将那些龃龉和猜疑全然抹去了。实在也不能怪他,这种时候情急的那一个,总是会比委屈的那一方,蠢上一些,到了他这里,一样不能免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徵楠这样就差赌咒发誓的样子,说的话却疑点重重。顾嫣然喜欢他,瞎子都看得出来,颜徵北不过是个还在上中学的小孩子罢了,纵然名声风流一些,怎么会有那样冷艳凌厉的女朋友呢?
可见雪朝方才说的,他并没有听进去,不过是编了瞎话哄她,只顾得这一刻的快活,全然不管他同别人承诺过什么。
她是不要喜欢这样的人的。
她恨急了,一把把他推开,套了他那件衬衫,一面憋着眼泪,一面颤着手指想要把扣子扣好,好容易零零乱乱地,要从床上跳下去,三少却在她身后压抑着闷哼了一声。
她以为他是在装痛,可是迈了一步,又觉得身后安静地有些诡异,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丝血腥味。
雪朝回了头,看到颜徵楠浅色的睡衣背后,被鲜血浸得湿透,三少跌在床上,想要勉力爬起来,却面色苍白的很,又重重地摔回床上。
她忙不迭坐回床上,脱掉他的睡衣去看他的伤口,明明方才搂她的时候还大力得很,也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这会伤口却全然裂开了,大股的鲜血涌出来,将雪朝吓得眼泪登时便滚了下来,又被他握了手轻声呢喃,“不要哭……”
他连声音都变得这样的虚弱,雪朝再顾不得了,哽咽着说了声“我去帮你找医生”,转身便要套着他的衬衫跑出去,又被他拉住了。
三少皱了皱眉头,又很吃力地开口,“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他居然还有心思管她的穿着,雪朝跌跌撞撞地,一面打开衣柜,一面对着外面大喊,“有没有人?去找医生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丫鬟陆陆续续地跑进来,瞧见室内的凌乱,和三少背后的鲜血,都没有注意到躲在衣柜后面手忙脚乱换着衣服的大小姐,也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床榻上惨白着脸的三少爷,将一只黑色的手枪往枕头深处推了推。
几个方才赶来的丫鬟,又忙不迭去寻纱布,和指挥人去找家里的医生。
好在三少受伤后,家里的医生便住在不远处,雪朝慌慌张张地穿好了衣服,医生和护士也已及时赶到了,三少的病床前人头攒动的,似乎也不再需要她。
她意识到什么,怔忪了一瞬间,突然抬头去看颜徵楠房间里的衣柜。
左半边是他的长袍和制服,剩下的,全是雪朝从前的衣裙,从初冬到夏季。
她的心猛地颤了颤。
在三少的新居住了这几日,她也不是没有怀念过在颜府的日子,因那里多少有她生活的痕迹,而不像三少的新居,合雪朝只是一个客人,连大门都会走错。
从前在颜府,她其实是爱抱怨大太太的眼线,和出入的不自由的,那个时候三少便会很心疼地哄她,叫她等一等,便会带她搬出去。
那时候她眼睛转了转,便钻到他怀里撒娇,“那我会有自己的房间吗?”
他自然不会答应她,只是承诺她,会给她打一个大大的衣柜,再做个顶漂亮的梳妆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朝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窗前的红木妆台,她昨夜没有注意到,纱质的窗帘被清晨的风扬起来,落到梳妆台上木头的纹路上。
因为她说过,想要光线好一些的地方,不然暗沉沉的,化妆会不好看。
她的鼻头突然酸起来,又回头去看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隐隐约约那边传来医生的疑问,“怎么瞧起来像是被硬东西撞出来的?”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因护士方才已止住了血。雪朝隔着三少床前的丫鬟和护士,看到他苍白的脸。
他也在看她,却一时起不了身,三少动了动唇,雪朝看他嘴唇的形状,似乎在说,
“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三少眼里的期盼叫她动摇了,可她变了变脚尖的方向,却还是摇了摇头,又向门口迈出了一步,又快步跑出去,没有去看床榻上男子突然灰败的脸。
雪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的很,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关系,她和颜徵楠之间,喜欢和不喜欢,谁欠了谁的人情,都混在了一团,她如何也想不清楚。
可她仍旧不相信三少说的那句瞎话,如果是那样,报纸呢?报纸上的公告又算什么呢?
她坐在庭院,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风将树叶吹得沙沙响,像她心里无尽的小心思,比如那张报纸,比如雪花簪子,比如顾嫣然的耳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处的脚步声打断她,雪朝有些迷茫地抬眼,庭院入口有一个高挑的女子,迈着高跟鞋快步往三少的书房走。
那女子也瞧见了她,扬了扬下巴,似乎犹豫了一秒,是直接去看三少,还是来同她搭话。
反倒是雪朝站起来,有些局促地,“顾小姐。”
她下意识地觉得心虚,连声线都没有从前的嚣张了,因她昨晚同颜徵楠的那些,总还是很不地道。
顾嫣然的脚步顿了顿,好像还是做了退让,吸了口气,又很不耐烦地往雪朝那里走过去。她面上却还是得体的,声音也并不像她看起来那样焦急,“三少怎么样?怎么又受伤了?”
雪朝张了张口,突然不晓得自己用什么身份来回答她,顾嫣然的目光仿佛带了刃,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便要将她刺穿了,雪朝偏开眼睛,回避她的目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已经止血了,好像是撞上了硬东西。”
顾嫣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照旧打量着雪朝。雪朝的心原本就很虚,想要找个借口逃走,顾嫣然却突然开口,“你昨夜在他房里?”
雪朝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有一种被抓包的慌张,不知道该不该否认,于是她很没有出息地,装作没有听清楚,“什么?”。
顾嫣然冷笑着“嗤”了一声。
雪朝不晓得顾嫣然是怎么瞧出来的,或者是她脖子上有什么吻痕,叫她羞得想要躲起来,又觉得愧疚得很,像是横刀夺爱的那一个,其实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顾嫣然不也趁着她不在信州,去勾搭三少了吗?雪朝心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可没有等她鼓起一点勇气,顾嫣然已转了身,打算离开庭院了。
雪朝怔了怔,往前迈了一步,“你不去看他吗?”
“有什么好看的?”顾嫣然挑了挑嘴角,面上的讽刺盖过了眸子里的一点黯然,“八成是他自己弄的。”
雪朝不明白什么是“自己弄的”,顾嫣然却已经迈开了步子,雪朝来不及叫她,只看见她半张嘲讽的脸,和她最后那句话,
“你去告诉他,我会同他弟弟,”她顿了顿,停下了步子,又咬牙切齿一般,“如胶似漆,半步也不离开,不必他再操心。”
这些人的关系当真是乱极了,为什么顾嫣然便突然和三少的弟弟在一起了呢?又为什么瞧起来并不情愿,像是被逼的一样?
颜徵楠也许没有骗她,可她突然觉得,自己全然不了解这个人,他的手段和谋略,他的自私和绝情,雪朝半点也不明白。
可顾嫣然却不同。
她只是看一看,便洞察一切了。
雪朝垂头丧气地迈进三少的卧室,医生和丫鬟已经下去了,榻上的那个人,见了她,眼睛突然亮了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到顾嫣然方才说的话,突然生出一些意气,非要弄清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雪朝快步上前去,三少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躲开了,只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翻被子和枕头。
三少的面色登时变了,哑着嗓子唤她,“朝儿……”
他连“朝儿”都唤出来,果然什么都想起来了,雪朝的手又去扯他趴着的枕头,颜徵楠眼里有一些慌乱,又吃痛地皱眉,“你找什么?”他知道她容易心软,“我现在痛得很,你帮我……”
她却半点面子也不给他,非要将那枕头扯出来,三少再说不下去了,只压着那枕头,两个人便僵持着,气氛诡异又压抑。
可他终究是伤口裂开,失血过多,虚弱得紧,雪朝使了一些力气,便将枕头夺开了,露出下面的一支黑色手枪,枪口还有一些血迹,隐隐地泛着光泽。
想来是他自己拿枪口往伤口上撞的。
倒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心思缜密,知道这样往枪伤上补一次,旁人也瞧不出来。
可也确然,顾嫣然都不必迈进他房里,便晓得他在想什么。
她一时间百感交集,不晓得该骂他傻气,还是妒忌顾嫣然才是最明白他的那一个。雪朝的鼻头骤然酸了,又不愿意再看下去,扔了那只枕头,转身便要跑开。
可颜徵楠却挣扎着起来,费了力气地抱住她,实在三少这会站都站不太稳,雪朝要不是虚扶着他,他八成会跌回床上,将包扎好的伤口摔裂,说是他搂着雪朝,倒不如是那女孩子怕他摔坏了,及时停住了,给他靠着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少叹了口气,又费了最后一点气力,将她搂的紧了一些,“我不该骗你。”
他怀里的女孩子颤了颤,咬紧了牙关,不愿意回答他,怕他听见了她声音里的哽咽。可她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颜徵楠的手背上,让三少登时慌了神。从镇江到现在,他如何冷言冷语,雪朝也并没有哪一次,只是因为他的坏脾气,在他面前哭过,大约她现在恨急了他,才会在他面前落眼泪。
三少的心骤然被她的泪水击垮了,一时间什么罪责都愿意担下来,一面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和顾嫣然婚约的事情,也是我骗你,只是从前谣传了一段时间,已经辟谣许久了。”
果然他也知道这样骗她,是很能伤害她的,他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怕你,为了愧疚留下来。”
他抿了抿嘴,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承认了,也没有什么,“从前我费尽了心思,你被强留在信州,大约也并不快活。”
她偏了脸,觉得他这样自导自演,自我感动的戏码,真是可笑极了,雪朝挑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那你现在留我做什么?指不定我留在信州,一样不快活。”
三少沉默了一会,将头慢慢靠在她的肩颈,叹了口气。
实在他这样内敛隐忍的性格,不被逼得极了,并不会大喇喇地将话剖白出来。中式的男子总会忍不住追求点到为止和心有灵犀,可他的心上人才不管这些。
她这样坦荡,坦荡热烈地让人自惭形秽,又总是这样,让没有底气的那一个,陡然也生出了勇气,觉得并没有什么好恐惧的,更觉得那些含蓄沉默,反倒配不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定了定,只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他平生第一会讲,便连小时候,也从没有在父亲面前剖白过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让他嗓子蓦地发涩。
可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开口,
“雪朝,我其实很没有出息的。”
她偏了头,不知道为什么杀伐决断的三少爷突然这样说,她听见他低笑了一声,难得的拘谨和不从容,叫她心里也猛地提起来,不晓得他会说什么,
“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总是这样,你只要开一道门缝,我就会跌进去。”
他抬起眼,对上她的眸子,笑了笑,有一些无奈的柔软,“从来都没有我留不留你,只有你想不想回来。”
“总归你只要一回头,我怎么都还是在这里等你的。”
兄弟俩互扣黑锅的梗终于写出来了
顾女士: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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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原来也开始心事重重了,会因为一只小小的簪子,生出无尽的怀疑,三少只觉得一颗心化在一团糖浆里,费了心思地保证和解释,才让雪朝吸了吸鼻子,肯回头看他一眼。
他从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心思是这样复杂的,这样敏感而脆弱的生物好像没有和他生出过什么关联,直到他在雪朝身上看到了,这些新生的,萌芽的猜忌,好像是一种不安的成人礼,而他催生了她身体多出来的,需要安抚的那一部分。
像是一种最微妙的关联,他参与了她的成长,介入了她原本只有自由和快乐的世界,成为其中较为酸涩的一部分,让他有一种难以启齿又暗自欣喜的满足感。
雪朝这样侧躺在他身边,眼睛却垂着,心不在焉的样子,颜徵楠忍着痛,靠近她一些,看到她被惊吓到,小小瑟缩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问她,“在想什么?”
他这样春风得意的样子,连面上的苍白都掩不过,雪朝却有些烦恼地咬了咬嘴唇,声音小小的,“很丢脸。”
三少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这会满面的羞惭和纠结,大约是因为她没有同周兰说一声,便跑到了三少家里。实在颜徵楠想起昨夜周家的人同他的通报,有些扬眉吐气地眯了眯眼睛,不晓得是不是故意的,又伸手揽她的腰,“我不是遣人同周家说了,你回来住了吗?”
雪朝有些小心地靠在他的胸膛,害怕扯到三少背后的伤口,一时没有看见颜徵楠面上的笑容,只顾着自己心烦,又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才丢脸。”
是她自己跑到周兰家里,周兰这样倾力地帮助她,给她做好吃的,陪她骂颜徵楠,结果天还没有亮,她又自己跑到三少那里去了。
那些哭诉和谩骂算什么呢?
现在周兰一定讨厌死自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朝皱了眉头,鼻息落到颜徵楠颈上的一块皮肤,身旁的人将她揽得紧了一些,让雪朝很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听到三少的一点点呼痛,又乖巧地不再乱动了,哪怕这会她觉得呼吸得不大顺畅。
还有许多事情让她烦恼,比如远在上海的老师同学,比如江浙的父亲,都让她心里很不安稳,她这样自顾自地左思右想,让搂着她的哪一位,很不满地哼了一声。
“医生说过几日伤口好了,我便可以活动了。”
雪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夜里医生嘱咐的时候,她也在场,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提起。
三少摸了摸她的头发,手臂的肌肉牵扯到后背,让他很烦躁地扯了扯嘴角,
“到时候就不会让你有心思去想别的。”
雪朝虽然在意顾嫣然,可她毕竟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又似乎对颜徵楠只是一腔热情的单恋,若还是纠结那一页不放手,总显得她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孩子。三少养伤的日子里,雪朝忙着给在上海的老师寄信,谎称自己去了信州亲戚的家里,又托人给父亲报平安,说自己一切都好,只是不方便打电话。
渐渐地她也忘了顾嫣然那回事,只是每每三少书房来了人,她还是会警觉地探出一个小脑袋,担心是那位高挑的女子。
可她再没有出现了。
颜徵楠说顾嫣然原本是珠宝匠的女儿,认识一些珠宝的手工艺人,所以才会找她去打簪子。他这样解释,只是为了让雪朝不再为了首饰的事情纠结,可雪朝还有这样多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她去唱了戏,为什么又认识了三少,又为什么看起来是个很不一样的下属。
三少被她问的没有力气了,就着她的手吞了口补品,只好无奈地收尾,“总归她现在遇到了四弟,若真的拴住了,对她也不是坏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朝不明白什么是拴住了,又歪了歪头,“那是什么意思?”她联想了一下,皱了眉头,“那我拴住你了吗?”
他抬了眼睛,里面柔软的不像话,让雪朝突然脸红了,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又结结巴巴地,想要把话题转移过去,“还,还有,你已经可以自己走动了,我就,我就不用给你擦身体了……”
她一想到夜里还要给他擦身子,便想要红着脸将这件事躲开,好像自她在旅馆做的那一回之后,为颜徵楠擦身子,便成了一件暧昧可疑的撩拨。
但凡她端了热水过来,颜徵楠便会促狭又期待地望着她,让她总是从耳根红到脖子,更遑论打从他有了一些力气,从雪朝解开他睡衣,将热毛巾擦上他胸膛的一刻,他便会很热切地去亲她的脖子,好像这是件约定俗成的情趣。
到了第多少次他动了情,将热水一脚踢翻,牵了她的手去握他的昂扬,性器在她的手掌里涨地像一团火,雪朝想要跑掉,便会被他拉回来,一面咬着她的耳垂,“你不帮我擦一擦吗?那里难受的紧。”
他难受的紧才不是因为想要被擦身体,雪朝被他欺负地眼里晃了水光,却连推拒他都不敢使上力气,只能红着脸拒绝他,“你再这样,我便不帮你了。”
她也晓得自己这样说一点都不硬气,又瞪圆了眼睛,想让自己有气势一些,“我去找丫鬟来。”
可他低了头,亲她的鼻子,明明没有放开她瑟缩的手,嘴上却正派的很,“我没被别人看过身子。”
实在他声音沙哑又动情,眼睛里的认真又让雪朝顿时心软了,心甘情愿地拧了热毛巾擦拭过他性器的顶端,然后拿舌尖在上面打了个圈。
然而他总是这样不知足,泄过了身子,到了夜里,却还是很不老实,要威胁他再不和他同床了,才会稍微收敛一些,让雪朝睡个好觉。
三少伤口再次裂开的消息,多少传到他母亲的耳朵里,那位以得体和不问世事著称的颜家二太太,终归还是关切自己的儿子,在听说颜徵楠卧床几日后,似乎伤口好的仍旧有些慢,又带了中医来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朝自打被骗过后,便再不相信中医那回事情了,只当三少的母亲是年龄大,才会觉得找中医来看一看,更加保险一些。
可她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三少的母亲,她这些日子在三少的家里,都偷偷摸摸的,声怕让家里人知道,又很担忧地问颜徵楠,“你父亲和我爸爸关系好吗?会不会叫你爸爸知道了我在你这里,给我家里送信呢?”
他们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连住在一起,都要小心翼翼地,让三少皱了皱眉头,只摸着她的头发,“我会处理好。”
可是雪朝听说二太太要带医生来,还是一大早地穿好了衣服,想要躲出去,又被三少拉回来。
她像个察觉到一点动静,便要弃窝逃走的小老鼠,让三少又好笑又觉得她这样胆小的样子,可爱的很,“你躲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婆婆?”
雪朝第一回听到“婆婆”这样的用词,更加觉得怪异,挣扎着想要带几个丫鬟出门避开,买首饰也好,看戏也好,都不想同三少的母亲打上照面。
上一回她给那位二太太打电话,她便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倒是那位二太太听出了她的声音,只是怔了怔,声线便仍旧是平静的,“是雪朝吗?”
大宅里经过了风雨,荣辱不惊的年长女性,总是让雪朝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很不得体,像个不懂礼数,笨拙傻气的小猴子。这却很奇怪,颜家那位将礼数挂在嘴上的大太太,雪朝总是看都不屑看她一眼,若是有了精气神,还要同她对着干,明里暗里地找一些小小的麻烦。
可是三少的母亲不同。
雪朝的母亲生了她便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几个月便去世了,合家的女性也多半是精敏能干,能帮丈夫把持家业的那一类,雪朝从没有见过传说中的传统中式妻子,只晓得三少这样的性子,大抵也同他母亲有关。
她不过愣了一下神,丫鬟却已经来通报,颜家的二太太已经带了大夫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徵楠的母亲进门便看到了雪朝,连带她面上的忐忑和羞惭,却只是笑了笑,又冲三少点了点头,“好些了没有?我带了有名的大夫,来同你看一看,也让身体好得快一些。”
除了从前的家庭聚会,或者早晨的奉茶,雪朝还没有只是和颜徵楠,以及二太太这样相处,一度她以为三少和他的母亲关系不好,只是有一回她问他,三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
“因为母亲不是正室,许多事情做的逾矩了,便会很麻烦。”
雪朝不明白和自己的母亲相处会有什么逾矩的,这会大夫先瞧了瞧三少的伤口,二太太眼里的心疼,又让雪朝很拘谨地捏了捏裙角,她总觉得二太太心里会责怪她,觉得是因为雪朝三少才受的伤。
好在对方是中医,不多时便只是让三少穿好了,为他把脉。雪朝有些好奇地探过脑袋,不明白是怎么通过指尖和脉搏,来看一个人的病况的。她想起颜徵楠从前骗她的鬼话,又很怀疑地去看那中医,觉得这些不过是些唬人的把戏。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雪朝瞧到他的手都有些颤巍巍的,不相信他真的能分辨出脉搏细微的变化,若不是二太太在,大抵她已经大喇喇地问出来了,可她也晓得这时候应当矜持一些,得体一些,只好抿住了嘴,又瞪着那个大夫,担心他是什么江湖骗子,开出什么要了命的药方来。
她面上的警惕,被三少察觉了,偏头对她笑了笑,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头,他这样在她母亲面前,做这样的小动作,又落到了二太太眼里,让雪朝很不好意思地歪了歪头,不再去瞪那位大夫了。
三少被他问了日常的饮食,皆是清淡的东西,那老大夫的面上却有些迟疑,让二太太颇担忧的,“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有什么忌口没有注意到的?”
老大夫笑了笑,又看了眼三少,“倒也不是,便这样安排,对脾胃是很好的。”
他停了停,又道,“三少爷年纪轻,唔,血气方刚么,原本好好养一养,不需要太多时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他话里带了“原本”,便让一屋子的三个人,都竖起耳朵去听他的下文,那老大夫捋了捋胡子,沉吟道,“只是要节制一些,纵欲毕竟伤身子,这段日子忍一忍,等身体养好了,要做什么,自然便没有什么限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太太飞快瞥了一眼雪朝,她还在红着脸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老爷子嘴里出来的是“纵欲”,而不是“棕鱼”或者“总羽”之类的奇奇怪怪的词汇。所谓中医不都是爱讲一些生僻的动物或者羽毛吗?为什么到了老爷子这里,便这么直白了呢?
雪朝察觉到二太太的目光,很心虚地退了退,又被三少扯住了手腕,二太太看了一眼她儿子,又咳了咳,“多谢大夫。”
总而言之,再不能同他擦个身子,便做哪些擦枪走火的事情了,不然万一真的留下了病根子,二太太把罪怪到雪朝身上,那不是冤枉死啦?
她想到二太太走之前喊雪朝出来送她,自己扭扭捏捏的样子,便心有余悸。好在二太太倒没有为难她,只是笑了笑,仍旧优雅温柔的样子,只是说了声,“徵楠很喜欢你。”
雪朝挠了挠脑袋,越发觉得自己和二太太比起来,真是没有礼数的紧,又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耳朵,小小声的,“我也很喜欢他。”
二太太点了点头,便要转身走了,只说了声,“那便好。”
再没有许多了,好像她特意喊雪朝出来说话,便只有这些,没有家族之间的那些事情,没有质问三少的枪伤,也没有再提在镇江的那一通电话。
到了夜晚,雪朝还有些困惑的,“为什么你妈妈不再说些别的什么呢?”
三少看了她一眼,“你还想听她说什么?”
雪朝撅了撅唇,没有那些尴尬的问话,自然再好不过,她自个挠了挠下巴,又听见三少说,“她不是那种掌控欲很强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如此,让心上人的母亲,亲耳听到大夫责备她儿子纵欲过度,还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想到这里,雪朝又叉起了腰,“所以现在,既然你可以自己洗澡了,我就不要再帮你了。”
他却很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毛,伸手捏她的脸,“我们不是节制很多天了吗?”
果然他已经把擦身子和另外一件事直接等同了,雪朝想要咬他的手指,被他躲开了,又被他抱进怀里,“你看,我现在可以下床活动了,也是你照顾的很好,是不是?”
她当然照顾的很好,恨不得夜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瞧一瞧他睡得安不安稳,好容易这几日伤口结了痂,可以见水,雪朝自然收下他中肯的评价,又听见他道,“大夫也说了,如果身体好了,怎么样都可以的。”
他说“怎么样都可以的”的时候,手又很可疑地下滑,从前同他一起,三少多少尚有顾忌,又因为“取暖”那样的名号,多少算不得放肆,如今他却越发没有边际了,像个有恃无恐的男孩子,让雪朝几次退让后下了决心,规矩是要立的。
于是她一把推开他,“我不是你的随身丫鬟,为什么要一直帮你洗澡?”
三少似乎也以为她气到了,想要哄她,她却跳下床,跑到梳妆台那边去了,一边道,“我要去看给周兰订的书本到了没。”她回过头,凶巴巴的样子,“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么在浴室里,要么已经洗完了,”雪朝龇了龇牙,凶悍得很,“听到了没有?”
她这样一溜烟地跑到书房,又觉得自己很能同他立规矩,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而变得没有原则了。雪朝很满意地,打算跑出去,却瞥到三少桌子上的一封信。
寻常的书信她总是不过问的,她也晓得颜徵楠在这样的位子上,总有许多复杂的事情要处理,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让她知道。可是信封上的自己她却很熟悉,是她父亲的字体。
雪朝小的时候,合钟明也希冀她成为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可大约南亚实在没有那样的环境,雪朝和小伙伴们在外面滚得像个泥猴子,回到家他父亲繁忙了一天,好容易抽空握了她的小手教她练毛笔字,也多半因为她不愿意专注,东扭西扭,让原本带着两个小孩子漂泊海外,已经疲惫不堪的父亲,只好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合钟明那个时候还说,“若是以后你丈夫嫌弃你的字呢?”
雪朝却不以为然,“为什么?我又不把字写在脸上?为什么要嫌弃我呢?”
可是后来同父亲写信,纵然有时候一些词她不会写,还是要用钢笔一字一画地用中文来写的。合钟明自然用毛笔写好了,再回信给她,只是偶尔提了几句,“哪怕是现在,练一练毛笔字,也是很好的。”
雪朝是很听她父亲的话的,倒是合钟明一个清晨收到一张鬼画符,终归叹了口气,再不管她了。
现在她拿起那个信封,心里只觉得很恐惧,因她前几日给父亲报平安的书信,似乎并没有回复,她心里隐隐地觉得,父亲应该是知道了。
不然为什么会给三少寄信呢?他是最反对合家重新同颜家联系的了,也并不是很喜欢颜徵楠。
雪朝小心翼翼地,从信封里把信抽出来。
热水一点点浸没颜徵楠的身体,这确实是许多日子里他洗的第一个热水澡,平日里那个女孩子红着脸帮他擦身子,或者帮他在浴缸旁边洗头,最后因为水溅到了裤子上,或者别的什么三少随便找的借口,演变成的某种春情,让他有些怀念地舔了舔嘴唇。
可是总不能太过了头,真的让她生气了,便不好了。
三少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放松,让他合上眼睛,想要休憩一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浴室的门却被突然打开。
雪朝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她面上的慌乱,让颜徵楠吓了一跳,从水里坐起来,望着她,正色道,“发生什么了?”
她关了浴室门,便傻傻地靠在那里,好像这样看着他,叫她心里安定了一些,三少以为她是被什么人欺负了,要站起来,雪朝已大步走过来,最后停在他的浴缸外,手指捏住了瓷质的边缘。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腕,雪朝却突然倾下身子,吻住他的唇。
她呼吸有些乱,惶恐和不安在她心里冲撞,被三少察觉了,伸了手一点点摩挲她的后颈,才终于让她平静了一些。
明明方才还是个神气活现的女孩子,这会的面色却难看的很。雪朝有些胆怯地睁开眼,男子眼睛里的温和让她的心颤了颤,又凑上去,蹭着他的鼻尖,吻的更深切了一些,一只脚踏入了他的浴缸,最后坐在他身上。
蓬松的丝绸裙子在水里一点点荡开,颜徵楠握了她的腰,有一些无奈的,啄她的嘴角,“朝儿。”
她抬眼看他,像个无辜的小朋友,他伸了手,解她裙摆上的扣子,一面像教导她最简单的生活常识,“洗澡是要脱去衣服的。”
她才不要管这些,便这样抓着身下的男子,往日里总担心碰到他的伤口,连抱他都不敢花力气,好容易他好一些了,又到了水里,总不怕压坏他。雪朝乖巧地抬一些手,让他将裙子褪下去,然后扔到浴缸外面。浸了水的裙子湿哒哒,沉甸甸地,落了地的声音有些响,让她缩了缩脖子,将耳朵压到三少的胸膛上,不愿意去听。
她许久都没有这样同他撒娇了,体贴照顾他了许多日子,三少也很怀念她那些没有道理的小脾气,这会将最后一团内衣也扔到外面去了,肌肤相贴,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倒难得的平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摸她的头发,沾了水,贴在脸颊处,被他拢到后脑勺,可她还是不愿意看他,自顾自地想自己的心事,睫毛轻轻颤着,瞧起来可怜的很,三少低下头,亲她的额头,“到底怎么了?”
她扭过头,颜徵楠的手指落到她的唇角,被她张了口去咬,这一回他没有躲,被她含在口里,雪朝抬眼瞧了瞧他,眸子又垂下去了,委屈巴巴的样子。
三少很有耐心地等她开口,往日里她总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一点点的小心思,恨不得掰开揉碎地分享给他,可她咬了咬他的指尖,便搂了他的脖子,乖顺地靠着,仍旧不说话。
他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挤了一些沐浴剂,擦在她的后背上,雪朝被他摩挲着后背,目光渐渐沉静了,好像是一种安抚,让她觉得自己离他还是这样近。
三少带了泡沫的手落到她的脖子,她很配合地坐起来一些,挺翘的乳头沾上白色的泡沫,青涩又可爱,三少的手掌抚摸那团柔软,滑腻的泡沫一点点滴到他的腰腹上,她却很喜欢,舒服地发出鼻音,似乎这样教她安稳了许多,忘却了方才叫她害怕的事情。
原来亲密是可以让她忘记恐惧的,雪朝凑上去,讨好地亲他的下巴,伸出舌头舔他的嘴角,三少的手不受控地大力了一些,她却更情动地蹭在他身上,吮他的嘴唇,勾引他伸出舌头,同她纠缠。
唇舌间的纠缠让她发出舒服的呻吟声,落到颜徵楠的耳际,让他呼吸难免粗重了许多,可她这样主动甜美,小屁股一下下蹭着他的昂扬,教他也觉得这样的时刻难得得悸动。
性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水下的交合涩得让她有一些疼,可好像这也是一种印证,会刻进她的皮肤里,雪朝难耐地亲吻他的耳际,胡乱地说一些“徵楠哥哥”,或者“朝儿的……”,却让男人眼梢蓦得发红,狠狠地撞进她的身子里。
她的呻吟渐渐支离破碎地,带了哭腔和呜咽声,说不清楚是不是借这个由头在发泄,明明被撞到花心,身体止不住的蜷缩,却还是娇娇地求他,“你用力一些……再深一些……”
雪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抱到床上的,在水里泄了两次身子,她整个人敏感极了,被三少亲吻后背,便会颤着身子蜷起脚尖,却还是转过身子,钻进他的怀里,“徵楠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滑软的、带着少女的芬芳,三少的鼻息落在她的肩背上,雪朝抬了脸,她面上的绯红瞧起来像是醉了酒,可分明她一滴酒都没有沾过,眼睛里却像隔了一层雾,“你喜欢朝儿吗?”
她大约是来吸他的魂魄的罢,颜徵楠低下头,亲她的鼻尖,一面叹息,“我爱你爱的疯魔了,你不晓得?”
她却很委屈,吸了吸鼻子,“我晓得呀?”她凑上去,搂着他的肩背,“可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一直不知道呢?”
她原来这样擅长,几句话便连撩拨地颜徵楠整个心酸下去,恨不得掏出所有的来补偿她,他轻声哄着她,亲她的头,雪朝却啜泣起来,呜咽着,“我也想同你在一起的呀?”
她撑着酸软的身子,扶着昂扬,一点点没入到她穴口,男子粗重的喘息让她受了鼓励,不顾身子的敏感,一股脑吞入它,却被刺激地扶住三少,娇娇地喘息。
这样她才感觉到一点保证,雪朝的胸乳在他面前起伏,三少的头倾下去,埋入她的柔软,唇齿失控地吞入她的挺翘,他又听见她问他,“你喜欢朝儿吗?”
三少抬起头,却看见她绯红的面上,全是泪水,他握着她的腰,将她的泪珠含了去,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伤感,以为是什么风言风语,让她听到了,只同她保证着,“我只爱你一个。”
她却重重地吸了吸鼻子,花穴将他的火热绞紧了,一面很难过地低头,声音小的似乎不留神便会错过了,
“那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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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顶讨厌自己这个样子,傻里傻气,又患得患失的,像片漂浮在漩涡中心的柳叶,一点点风吹草动便让她辗转反侧。
合钟明已经将近两周没有同她联络了,可她却从爸爸给三少的信里瞧得出来,父亲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大约很生气,收到她那些拙劣又胆大包天的谎话,多半觉得女儿是拿自己当傻子。
雪朝的父亲从来都是站在她那边的,哪怕是她最任性最不负责任的决定,合钟明也永远是最支持她的那一个。
雪朝还记得在江浙的时候,几个叔叔伯伯聚会,聊起女儿大了,不知道小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合钟明却很自信的,“我的雪朝从来都不会瞒我。”
他说到这里,很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小孩子瞒你,自然是因为怕你,我女儿做什么我是不支持的?她怎么会瞒我呢?”
可如今她却在父亲和颜徵楠之间,选择同父亲撒谎了。
他一定失望极了。
哪怕是成年了,做子女的,对父母失望的恐惧和负罪感,还是扎根在心底的最深处,一点点苗头都会手足无措。
上一次这样的负疚,还是因为雪朝上小学的时候,提前下学,在门口等司机来接。有一个年长的白人,瞧她可爱,递给她一包巧克力,兔子形状的包装,可爱又精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贡的白人大抵当她是当地的女孩子,觉得这是个珍贵难得的礼物。因战乱和贫穷,西贡的女子总是对这样的甜食充满了向往。雪朝虽然家里并不缺甜食,可她那日却忘记带自己的点心袋子到学校里,那白人瞧起来很和善,又似乎是学校的教员,于是她想了想,便收下了。
却被合钟明逮个正着。
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虽父亲漂泊在外,合钟明对她安全上下的心思,比在他长子身上,要多得多,严令禁止她在学校外同陌生人说话,或者接他们的吃食。
他自然知道这个世道里多的是肮脏和变态的人,特别是那些道貌岸然的西洋人,高傲的一张皮下不知道藏着什么龌龊,让年轻的商人永远心存防备。
瞧见雪朝有些好奇地打开巧克力袋子,往日总是笑呵呵的年轻父亲冲上去,打落了雪朝手里的巧克力,然后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不管身后白人满面的尴尬和惊愕。
雪朝那时候吓坏了,隐隐约约地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对,更何况早上父亲还用别的女孩子吃了陌生人的东西,便被卖到美洲的故事来吓唬过她,更让她心虚又害怕。
合钟明那天没有惩罚,却只是看着她,失望又无法理解,“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家里没有巧克力吗?”
成年人无法明白为什么锦衣玉食的女孩子,仍旧会被甜品所诱惑,也许合钟明那天只是觉得很后怕,或者觉得自己从前的教导方式不够完美,可是雪朝却从他父亲眼里瞧出来,他很失望。
那是个年轻的父亲,过早失去了妻子,并不知道怎么养大一个小小的,娇滴滴的女孩子,可是雪朝总是很害怕他眼睛里的失望,兴许他是对自己失望,或者觉得自己仍旧不是个合格的父亲,然而雪朝很是还害怕。
她很害怕自己犯下的错误,最后被他父亲归咎到他自己身上,觉得自己是个教女无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现在合钟明收到她一封有一封满篇谎话的书信,只是默不作声的收下,不拆穿她,却也不再同她联系了。
他在给三少的信里说,“既然如此,再过段时间,劳驾将雪朝送回法国完成学业。”
雪朝不知道“既然如此”里的“如此”,到底涵盖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明白这是否意味着颜徵楠是答应了,将她重新丢到法国去。
若真是这样,她父亲不理她了,三少也不要她了,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雪朝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埋到枕头里,瓮里翁气的,“你不想我在信州,告诉我就是了,干嘛还联系爸爸,现在又要把我丢开?”
可她心底里仍旧期盼只是个误会,比如是合钟明威胁三少将她送回去,她在心里偷偷催促三少赶紧否认,或者安慰她会带她跑到什么地方去,躲开信州,也躲开劳什子的学业。
可是颜徵楠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雪朝的心沉了沉,颜徵楠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发,她垂了眼睛,等他开口。
果然他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她,“你不喜欢法国吗?”
他问的这是什么破问题,好像方才信誓旦旦说多喜欢她的是另一个人,这会却又要找什么好听的说辞,然后把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雪朝不敢把火气撒到合钟明身上,却对三少没有什么顾忌,她一时气急了,便拿脚去踢他,一面骂他,“我喜欢呀!我喜欢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这个人又蠢又讨人厌,不晓得自己看上他哪一点,当真是脑子坏掉了。
雪朝把枕头扔在男子身上,自个埋进被子里,还觉得没有出气,又闷闷地喊着,“我明天就回去!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三少接过她的枕头,觉得她这样气鼓鼓的样子,像个闹脾气的小狮子,同方才的乖巧和让人怜爱相比,似乎跟更有趣味一些。他凑过去,又逗她,“那怎么办?不读书了?”
雪朝抬起眼,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不晓得为什么他这样气定神闲。可这其中的气定神闲,不定因为瞒着她多少事情。她虽然气他背地里做这些,又忍不住心里升起一点希冀,声音也软了一些,“关你什么事?现在爸爸也生我的气了。”
雪朝坐起来,觉得指不定是因为三少从中作梗,才让爸爸气到不再回她的信。她踢了踢他的腿,很不客气地怀疑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爸爸说我的坏话,让他不理我了?”她扭过脸,气呼呼的,声音低了低,又很心虚,“我又不是存心骗他的。”
那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可三少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远渡重洋的,学业也不管了,爸爸也不要了,便为了去信州看他一眼,其中的许多曲折,多半是他想不到的。颜徵楠伸了手,隔着被子,将她揽到怀里,不管她的踢打,要亲她的耳朵。
他还是很坏心眼的,非要逗她,“我昨天收到了一封信。”
她以为他说的是爸爸的信,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交流,可颜徵楠却顿了顿,声音莫名带了一点弧度,“是我大学老师的信。”
雪朝只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觉得他真是没诚意又当她好糊弄,卷起被子翻了个身子,闷闷地“哼”了一声,三少隔着被子要搂她,也被她踢打着躲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才凑近她,喊她的名字,声音透着薄被传到雪朝的耳朵里,让她心里轻轻动了动,又听见他道,“说有个女孩子,天天对着教学楼里我的照片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又要开口,被子里的女孩子却突然反应过来,裹着被子扑到他身上,红着脸捂他的嘴,“是谁?是谁说的?”
颜徵楠眼睛里的温柔,被她察觉了,更让她觉得整个人像在被火烧起来,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是不是那个公共政策的教授?我知道是她!”
她气急败坏的,只差要跳下床游回去,去找那位教授的麻烦,颜徵楠笑了笑,握住她捂着他的手,侧过来一些,很不地道地取笑她,“哦,你便承认是你了?”
雪朝晓得他在逗她,实在她打小便是个厚脸皮的,打算硬着头皮认栽算了,可三少却亲了亲她的手心,又抬起眼,很促狭的样子,“她还问我,是不是惹了什么桃花债,不然那个女孩子,”他顿了顿,声音却突然柔软下来,“为什么还对着我的照片哭啼啼的呢?”
饶是她从来都敢作敢当,这会也知道羞涩了,一时间缩起来,要重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却被三少抢先了,搂住了要,锁进怀里,一面追她闪躲着,想要避开他目光的眼睛,一面哑着嗓子喊她,“合雪朝。”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又迅速闪开了,三少追过来,下巴蹭着她赤裸的肩颈,亲密又满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