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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你们的力量都蓄藏在孤独之中,既怕暴雨倾盆,也怕狂风肆虐,可是很神奇,最后都会坚持过去,因为你们也是夜晚的黑,是同类,总是会有同频共振的时刻。在个人没有完整之前,人与人之间不过互为彼此的碎片,孤独的核心是跟自己在一起,而不是越过规则提前品尝还不该到手的甜点。”
说完这段话,两人一路沉默到医院。
或许刘锦一已经听懂了方承引的话,或许他还没完全懂。可是话里的驱逐之意他再傻也能懂,不再是上次枫林园里那麽留有余地,是直接扼杀。
“承引哥,我在外面等你。”
站在刘得胜的病房口,刘锦一这麽对方承引说。
他的脸色并不好,像只再次被遗弃的流浪狗,看得方承引都想骂自己畜牲。可必须这样,刘锦一应该和同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越界屁颠屁颠跟在大学生后面,这无异于不学好,整体和小混混浑浑噩噩。
方承引嗯了声,进去时把门拉上了。
刘得胜靠坐床头,正看着灰蒙世界出神,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好转,似乎也没有恶化,只是达到一种紧绷的平衡。
方承引打了声招呼,刘得胜记住了他,应该也不会再忘了。这几天频繁往这个病房跑的除了刑事侦查局的人,还有社会上各种和侦查局关系密切的媒体和閑人,无非就是想破案,多一个方承引,并不值得惊诧。
方承引并不打算打哑迷,“您是共犯——”
刘得胜努力维持的平衡轰地崩裂,“来这里的人怎麽也能装几个教室了,但像你这麽胡言乱语、给人扣帽的还是第一个。”
他的否定很急切,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被揭穿,还是怕这污名会殃及刘锦一。
方承引话锋一转:“您是共犯的话,确实会帮着隐瞒点什麽的吧?可是储存卡,好像也不是什麽值得隐瞒的。”
刘得胜皱眉,“你和锦一什麽关系?”
方承引笑,“这您应该问他。”
这话过于模棱两可,可刘得胜已经怒得攥住了输液管,似乎是在克制不要扑上来撕裂自己。
方承引知道后果,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刘得胜肯重视自己说的每句话了。
方承引继续说:“那天兇手把自己的面貌遮得很好,不管您的摄像机多隐蔽也不能拍到他的脸。而且,从他发给我的视频来看,他自己手里也拿着一个摄像头,可神奇的是,我从撞上他到追逐他,都没看到他身上有任何电子设备。那麽,他拍摄虐杀过程的摄像头去哪了呢?”
刘得胜:“所以你认为是我帮他保管?”
“我不知道。”方承引上前一步,帮他摆正已经被拽得歪斜的输液杆,“所以我才来,是您叫我来的。”
从刘锦一主动坦言刘得胜有储存卡后不对劲了,刘得胜是警卫,也是死里逃生的人,如果储存卡真的会危及刘锦一的安全,那他一定是死也要把它带进棺材的。可是他不仅跟刘锦一说了,还笃定刘锦一会跟自己说,他知道很多事。
他不想耽误儿子的备考,可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达成现在的面对面。刘锦一说的那天没见到自己,刘得胜就急了吧,所以今早刘锦一才会出现在片场。
或许是这样,方承引想。
“是的。”刘得胜不再隐瞒,“储存卡的存在是事实,你是宋恣欣的儿子也是事实。”
方承引眸色幽深,原来这才是他盯上自己的真正原因。
刘得胜:“储蓄卡确实没有拍到正脸,只是一些歪歪斜斜的侧面。可是你不一样,如果真如网络所言,嫌疑人是你的爸爸,那麽从不一样的角度分析他的行为,或许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您想要的并不只是这样吧?”方承引轻笑。
刘得胜坦言:“我想借助你妈妈的热度,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洗清冤屈,锦一也不用背负污名。你不想自己的身份曝光,因为你爱你的家人,正如我爱我的家人。”
“我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就算疯了一样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我也无能为力。”
“不,你不是。”刘得胜话语轻松,“你就读弘瑞斯都,身边有一个上流阶层的少爷朋友。”
钟其骞都被他们知道了?
方承引觉得可笑也可悲,原来这麽多人跟蹤调查过他,“我并不打算让他掺和进来。”
“如果看到你有危险,他会愿意的。”刘得胜继续坦白,“很抱歉未经你的允许就调查你,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锦一安全。”
“这句话就是对我最大的恶意。”方承引轻笑。
如非必要,他确实不会做什麽,可如果刘锦一受伤,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自己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