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omega,被山贼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殷珂吃过早饭之后就立刻躲回防水布下,跟几个女孩子一起做些缝缝补补的工作。
胡子男对他这样的表现似乎也毫不在意。一天天的,那人不是举着望远镜,就是在擦枪,擦完自己的又擦别人的,半点想要靠近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如此这般,“猪仔”们干后勤,山贼们巡逻、监视加“劳动工具”养护,两拨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互不干扰又偶有交际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
直到第五天傍晚里才稍微有了变化。
劳累一天的“后勤科”被赶到一边喝粥,养精蓄锐的“特种兵”则围到一起开会。
殷珂因为只能听得见声音却听不清内容,心里难免觉得失望,哪知道这些人说着说着忽然就激动起来,响动也大到清晰可闻的程度。
“他娘的!这点物资够干啥的!”
“就是!张干戊那个龟孙儿太不是玩意儿!别人顶多是要仨给俩,到咱头上就全是渣渣沫沫!”这声音是应该是悍匪脸婆子嘴的方铁柱。
“大哥,咱单干得了!”
“是咯!你是老营长的亲孙,得了他的真传!就你这脑子,就咱这配置,搁哪都能出人头地!”
“别搓火啊!你几个懂啥!”听起来,似乎是最爱撩拨胡子男的赵二狗出来调和了,“咱山鸣哥跟着宋占滨就是老营长托付的,宋占滨他姥爷当年是咱老营长在军校里的师兄。”
“你又知道了!你咋啥都知道?!”有人不服这狗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俺爷是老营长的勤务兵,贴身的那种!”
“贴身公公么!”
“别来劲儿啊!我爷官阶不高,可离着首长近。你姥爷一大头兵,你听指挥就完了,叭叭个屁啊!”
“行了!”胡子男终于出声了,“都是一个营、一个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别二十好几的人还说三五岁时的混话!”
“大,大,大哥说——得对。”结巴绝对是胡子男的最佳拥趸。
“是咯,自家弟兄别伤了和气。虎子,咱大舅可是娶了二狗的姑姑。大舅要是知道你说他老丈杆子是公公,还不得让你娘拿扫帚抽你?”方铁柱的老婆子嘴又出现了。
殷珂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这拨山贼的大致底细了。
其实稍微知道点现代史的人多少都能猜出些端倪。无非就是军阀割据的时候,不少人离开故土,钻进了西边的野林子。
而胡子男他们的爷爷辈应该都是同一个营队的官兵。这些人客居他乡,脱掉军装后也不得不团结起来讨生活,所以孙子辈们不仅有军事化管理观念还全都沾亲带故,真正是吵也吵不散的队伍。
至于胡子男本人,既然他爷爷上过军校,而他又得了营长爷爷的真传,懂得兵法自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哎呀,爷爷辈读书,到了孙子辈还能当大哥。果然是知识改变命运。可惜,虽强但穷,改得不多。都说选择大于努力,老爷子有本事也肯教,但自己站错队也就算了,怎么还不说把孙子托付个好地方呢?
殷珂知道的越多,好奇之处也越多,恨不得那个叫虎子的再跟赵二狗吵一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方铁柱的话一说完,狗子和虎子就全都消停了,只有胡子男一个人出来做总结发言。
“宋占滨人不差,但咱跟他的时间短,他总要走个过场再提拔咱才能服众。大家伙好好干,打下两三个帕灿这样的,肯定能踩到张干戊头上去。到时候,老子把那狗玩意儿肚子里的屎踹出来,再摁头让他吃回去!”
嗯,有理有据,有预期有展望,既能团结群众,还会开嘴炮打击敌人,三言两语就引得众兄弟情绪高昂。奈何就是不懂理财啊……
殷珂捧着搪瓷缸默默叹息。
他之前给山贼缝补衣服时看到过方铁柱兜里的一个小本子。在克服了众多错别字的干扰之后,他认出那玩意儿大概率是本流水账。
怎么说呢?惨,就一个字。
这伙人既不懂开源,也不会节流,进账少得可怜,支出反而高到惊人。按照这么个折腾法,像现在这样能天天吃上馒头都已经算是好日子了。
当然,山贼有山贼的活法。吃馒头的好日子如果过不下去,那就应该到打劫的时候了。
如同殷珂猜测的一般,胡子男没等到第十天就扛上枪出发了。
战斗发生在殷珂接触不到的区域,他只能远远听到连绵不绝的枪声。
等守着“猪仔”们的山贼喽啰将他们带进帕灿大本营时,胡子男已经得意洋洋坐在寨子正中央的一块小高台上开始抽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帕灿的寨子并不算大,一栋一栋的竹楼交错林立在山坳里。假如是个普通村庄的话,满打满算也就能住二十来户人家。
然而,这里前没良田后没粮仓,除了旁边躺着一条荒草半人高的公路以外,只有整片整片的山林,真是干不了一点正经营生。
殷珂被安排在寨子中央的一块平地上站着,也不知道要等什么。
他眼见着山贼清理完尸体之后,从后头一幢矮房里押出十几个神情憔悴且衣不蔽体的年轻男女。
看看这一众倒霉鬼,再看看那小小的房舍。殷珂不仅暗自庆幸——在山上吃馒头补衣服真是小打小闹,要是没遇到胡子男,他恐怕得像养殖场里的鸡一样,站着熬几天才能等到家里人来救。
“大,大哥,肉票都,都,都——在这了!”结巴最后从矮房里出来,很狗腿地跑到高台边上汇报工作。
胡子男原本正叼着烟翘着脚眯着眼晒太阳,听了结巴的话后,慢悠悠用手指夹下嘴里的烟屁股。
这人缓缓吐出烟雾,懒洋洋睁开眼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整个人就僵住了,然后露出个极其嫌弃的表情,愤怒骂道:“这他娘的啥玩意儿!一个个都光着腚!是听训话还是来搓澡!”
“大哥……”精瘦的赵二狗跳上台子,靠到胡子男耳边眉飞色舞地说了几句悄悄话。
男人越听,表情越难看,最后似乎是忍无可忍了,一脚踹开二狗,怒道:“滚!你再瞪着眼珠瞎鸡巴看,小心我让芳兰他爹去你家退婚!赶紧找点东西给挡挡!”
赵二狗听到“退婚”二字,神色立刻严肃几分,也不知道是真的在乎媳妇,还是怕搞砸了婚事回到家挨抽。
总之,狗子夹上了尾巴,乖乖带着几个兄弟从死人身上扒衣服,然后再满脸愁苦地开始发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好兄弟互相拆台可能是早已深入骨髓的习惯了,挨过骂的赵二狗竟然率先走到殷珂跟前,递上一条血渍最少的笼基。
殷珂接过那块带有汗臭味的布围,再低头看一眼自己因为涂药而被剪到大腿根处的裤子,心里是三分嫌弃三分感激还有四分的尴尬。
围肯定是要围上。因为假如胡子男遵守诺言,他应该很快就会被送去镇上。那时再光着条大腿满处走,岂不是有点当“猪仔”没当够的意思?
可笼基这东西就单纯是个绵布片,需要点技术才能围出像模像样的筒裙,不然很容易走着走着就散了。
殷珂当然没有这种技术,所以他只好侧头去看有没有其他人也被分到同样的东西。
可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有一个光着上身围着破烂笼基的陌生男子低着头站在自己附近。
要知道,两拨“猪仔”要么吃过枪子要么遭过强暴,虽然看着都挺惨,但或许因为不曾共患难,彼此也不熟悉,所以自然而然分成了两团,赶也赶不成一堆。
这陌生男子明明不是胡子男带上山的一批,怎么偏偏就悄无声息地混到这边来了?
再细看,这年轻男子身上和脸上脏污不堪,双脚却相对干净,而且后颈上竟然还有一块新鲜的晒伤痕迹!
这人不是被绑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殷珂心思电转的瞬间,那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像是感受他的视线一般微微侧过了头来。
四目相视,殷珂立刻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因为那人眼中满是带有胁迫感的杀意,哪怕混着孤立无援的畏惧,哪怕存着侥幸逃脱的希冀,也遮掩不掉随时准备拼死一搏的凶狠。
该假装懦弱粉饰太平,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藏?一只陷入绝境的野兽会不会单单因为一个陌生的注视就骤然暴走、张嘴乱咬?
人呢?能出来制衡一下的人呢?赵二狗已经走到另一边去发衣服了,胡子男还站在高台上,大把的山贼去翻箱倒柜找物资,只剩结巴和方铁柱端着枪站在尸体堆旁边,可这俩老实人像是生怕长出针眼,一个低头看地一个抬头望天!
生死之间,脑子清楚的人可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去押注困兽的理智。
“他有枪!”殷珂大喊着将手里的笼基扔向男子。
他借着布围的遮挡准备进行自救,结果身体还没来得及动,衣领就已经被人扯住了。
一提一甩一个趔趄,殷珂还没站稳脚,胸口又随着枪响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往后仰倒,视线中除了刺眼的阳光、歪斜的竹楼,还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