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个多月,夏的余浪彻底退去,在萧瑟的秋风里,人们纷纷换上长衣长裤,与此同时,锦城集团新楼盘的剪彩仪式也完美落幕。
送别特意前来捧场的几位局里领导,郁锦辰揉了揉笑酸了的腮帮子,低头坐进车里,简洁地对司机说:“回公司。”
简单吃过午饭,下午一点半,准时开始月度总结会议。温泉山庄新换上来的负责人是一个姓张的年轻小伙,今年才二十五,公司几个高层都挺担心他到底能不能肩负起这么大一个项目,不过郁锦辰很赏识他身上那股跟老油子截然不同的对工作的热情态度,所以力排众议把他提拔了上来。
事实证明,张经理确实是有能力的,接手项目两个多月,工程进展比预期的还要理想,各方各面都挑不出毛病,当初那些质疑的声音自然而然也就消散了。
郁锦辰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这证明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之后也不用再分神去操心这个项目了,可以把精力更多的投入到新目标。
会议结束,郁锦辰叫住张经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不错,没给我丢脸。晚上请你去百乐舫吃海鲜,好好犒劳你一下。”
张经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能得到郁总的肯定,对他来说比什么都振奋心情。不过眼睛眨了眨,他还是略带遗憾地摇头回绝:“抱歉,郁总,我一会儿就得回村里去了。这两天工地上有点不太安稳,我想早点回去坐镇。”
“怎么回事?”郁锦辰皱了皱眉,“你刚才不是说一切都顺利吗?”
张经理怕他误会,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工程上没什么问题,是民工内部有一点点小波澜,但也没造成太大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郁锦辰听完更疑惑了。“到底怎么个事,你给我说说。”
张经理有些困扰地挠挠头,他没想到郁总会这么感兴趣,这事讲起来稍微有点复杂,他本来是不太想说的。
“那我从头开始讲吧。上个月薛老板不是来村里考察么,那段时间他总是去找工地上的一个小伙子,找了大概三四次吧,说是让对方带他在附近村里转转。我当时在忙新机器的事,也没在意,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有流言传出来,说那个小伙子……跟薛老板有不正当关系。”
说到这,他特意停了停,偷眼观察郁锦辰的表情。其实有一点他没说的是,那段时间流传的谣言里并不只有薛老板,还有人说那小伙子跟郁总也有一腿,他头回听见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果然,郁锦辰听完他的话,眉毛立刻皱得死紧,神情古怪的问:“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您之前在那边临时招的那个小助理,单梁。”
话音落下,对面人的表情变得愈发诡异,眉毛还纠结着,眼睛却睁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
张经理什么时候见过郁总露出这种堪称失态的表情,顿时心里紧张起来,怀疑自己是说错话了,或许就不该多嘴提起这件事。
“那个,郁总,您也不用太在意,工地上的那帮汉子有时候也挺无聊的,看谁受到领导青睐就嫉妒,在背后传谣言。这事我觉得未必是真的,那小伙子我见过几次,感觉挺朴实的,而且也没听说过薛老板有那方面的爱好……”
郁锦辰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好半晌才沉着脸冲张经理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张经理离开,他独自回到办公室,抬手就把手里的一沓文件摔在了地上。
小张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能不知道吗?薛北生那倒霉玩意明显是吃馋了嘴,搞过一次还想再搞,竟然他娘的直接追到工地上去了!还有单梁也是,这他妈才分开两个多月,这么快就忍不住找新汉子了?亏他还以为那小子有多纯呢!
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他点了支烟塞进嘴里。恰好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Jerry发短信过来,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饭看电影,最近新上了一部外国片,据说场面很宏大,拿了不少奖。
面无表情地回复完短信,郁锦辰脚下一蹬将椅子转了个个儿,面对窗外的蓝天呼出一口灰蒙蒙的烟气。尼古丁的镇定效果确实不错,这会儿他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总算能够理智的思考问题了。
薛老板会再次找上单梁,这事他的确是没想到。不过说到底,从他收拾行李离开玉坛村的那一刻起,他跟单梁的关系也就终止了,往后对方再跟什么人交往也都跟他没关系,他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事生气。
可是道理归道理,一想到那傻小子这会儿说不定正躺在别人身下张着腿呻吟,他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窝火,胸腔里憋得厉害。
思来想去整整一下午,临到快下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抄起手机拨通了吴海的电话。
“喂?郁总?”电话接通后,背景里传来一片嘈杂的人声,似乎是在争执些什么,吴海不得不捂着话筒大声吼了一嗓子:“有完没完?别吵吵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又是怎么了?郁锦辰咋了下舌,皱着脸问:“什么情况?又有人闹事?”
“呃……也不算吧,没事,好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郁锦辰听完不由得有点来气,怎么吴海也跟小张一样,说话不说完整,净等着别人追问。
“我让你告诉我那边的情况,谁问你好不好解决了?”
一听对面人语气不太对,吴海立马张口开始说明。
“刚刚有个村里的妇女来工地上闹,说……说那谁是二椅子,不要脸勾引他家男人,抽了他几个大嘴巴,结果引来一帮人在这围观。”
郁锦辰心里打了个突,小心地开口问:“她说的是谁?不会是……小梁吧?”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片刻后才低声说:“郁总,没什么急事的话我一会儿再给您回电话吧,现在场面有点小混乱,我得维持一下秩序,不能让他们在这胡闹。”
郁锦辰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好。”
扣上手机,他向后重重地靠进椅子里,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得不行。
单梁到底是怎么回事?跟薛老板不算,还跟工地上的汉子都搞上了?就饥渴成这样吗?一天都缺不了男人?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已许多天未曾想起的男孩的面容,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么一个单纯到有些呆憨的傻小子竟然会主动勾搭男人,难不成真的是他把那孩子给带坏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神不宁的从公司里出来,他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因为晚上跟Jerry有约,所以他让司机先回去了,打算自己开车去接人。
拖沓着脚步走到停车场,正寻思要不要给Jerry去个电话告诉他今晚不去了,兜里的手机忽然又振动起来。
“喂?吴海,怎么了?”
“郁总,”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是显而易见的焦急。“我长话短说。刚才张经理回来,知道这事之后挺生气的,觉得很影响咱们公司形象,当场把单梁开除了,让他拿着工钱赶紧走。我看小梁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就让他在宿舍里等我一会儿,想回头找他好好聊聊;结果就这么大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听他说完,郁锦辰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能去哪?是不是回家去了?”
“感觉不像,去隔壁村的路就那么几条,我已经问过附近的人了,都说没见着。倒是有个小孩说看见一个大个子往山里走了,不知是不是他,我现在正在去找。”叹了口气,吴海发愁的继续说:“那孩子有点死心眼,今天这事闹得这么难看,恐怕附近村里已经传遍了,我真担心他一时想不开,干出点什么要命的事来。”
吴海的话如锤子一般敲击在郁锦辰的胸口,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语调沉静的说:“我现在就往那边去,你再多带几个人在附近找找。他又不会开车,光靠两条腿走不出多远的。”
吴海在那头应了。电话挂断,郁锦辰飞速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向玉坛村赶去。
他的想法跟吴海差不多,像单梁这个年纪的孩子,三观未发育成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旦遭遇打击,就很容易干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再加上那傻小子本来就比较内向,脸皮也薄,不是个会宽解自己、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的人,骤然遇上这种事,真不好说会不会一下子动了轻生的念头。
车子驶上开往城外的高速公路,郁锦辰顾不得限速标志,将车速提到最高,一路风驰电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琢磨单梁为什么这么快就跟别的男人搞上了,总而言之,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那个傻小子给找回来,不能让他出事。
车开到半路,Jerry打来电话,拖着嗓音问他到哪里了,电影都开场好久了。郁锦辰心里正烦着,听见他的声音登时冒上来一股邪火,劈头盖脸就给人骂了一顿,末了顺手把他电话给拉黑了。
就这样一路超速行驶,原先好几个小时的车程被他硬生生缩短到快一半,不过因为出发的时间晚,等到地方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在工地门口停下车,郁锦辰刚从车里下来,吴海就快步迎上来,面带忧虑的对他说:“郁总,附近我都带人找过了,没找着。刚打电话问他家里,也说没回去过。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去东边那条河那了,现在就差那里还没仔细找过。”
郁锦辰紧皱着眉毛原地转身又上了车,“你上来,告诉我怎么走。”
乡间小路非常不适合轿车行驶,郁锦辰感觉车子底盘都要被刮烂了,四个轮子上也全都是泥。偏偏这时候天上还下起了小雨,虽然雨势不大,但也够影响视野的。
路上,吴海小心观察着郁锦辰的脸色,心里有点弄不清他这是怎么个路数。
本来以为郁总薄情寡义,把人家好好一男孩子祸害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什么都不管了;可是这会儿看来似乎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至少对于单梁的人身安全问题,郁总表现得还是挺上心的。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怎么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郁锦辰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他把单梁拐上歪路,那傻小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种事,以后也大概率跟其他小伙子一样,正常地结婚生子,组建一个普通但踏实的家庭。
人家好端端的人生被他郁锦辰搞成这样,罪魁祸首负起点责任也是应该的吧?要是单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吴海不相信他能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子开到一处特别混乱的泥地,实在是开不下去了。郁锦辰不得已熄了火,手掌愤愤拍向喇叭,在黑夜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大响。
吴海心里也着急,他想,找了这么久都没找见人,那傻小子该不会是已经……
猛地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好的想法,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对郁锦辰说:“郁总,你在车里等会儿,我到下游看看去!”
郁锦辰头埋在胳膊上,无力地点了点头。
吴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郁锦辰静默地呼吸了一会儿,重新发动轿车,试图继续往前开,可是试了几次都不行,只好再次熄火,悻悻地下了车。
雨还在下,细细绵绵的,打在脸上像是被毛线划过的触感。郁锦辰拿手机照着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相反方向走去,打算去上游河边找一找。
他走得匆忙,脚上穿的还是上班时的皮鞋,踩在泥地里特别别扭。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小段路,他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桥横跨整个河面,而桥中央的位置,似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正险伶伶耷拉着腿坐在桥边。
看清那个人影的瞬间,郁锦辰脚下猛然迸发出一股力量,踩着泥巴飞一样奔上木桥,在隔着那人几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试探着小声问:“嘿……单、单梁?小梁?”
好半天,桥中央的男孩缓缓转过头来,面上表情有些木然又有些呆滞,不可思议般低声喃喃:“郁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郁锦辰不由得一喜,连忙答应道:“对,是我。你……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呆在这干嘛?”
他其实想说你小子知不知道老子找你都快找疯了,就这点事至于想不开吗?可是看着男孩脸上明显不太对劲的神情,他识趣的没有开口说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对方,真的两眼一闭跳进河里——他郁大老板什么都行,唯独水性很差,对于跳河的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见男人的问话,单梁默默地转回脑袋,望着黑漆漆的河面,半晌才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张总让我赶紧离开工地,不要败坏集团的名声。他们……他们都骂我恶心,说我是个不要脸的二椅子……我、我没脸活着了。”
郁锦辰感觉心脏重重地坠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漫上心头。他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语调僵硬的大声说:“谁说的?净会胡说八道!你哪儿恶心了?哪儿不要脸了?我怎么不知道?根本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