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第二天沈文宣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手指按揉着眉心坐起身,他一向自律,外面又吵得厉害,索性翻身下床,歇了睡回笼觉的打算,在还没全塌的厨房里拾掇拾掇,找出一个木盆出来,打算去村口的井里打点水洗把脸。

从今天起,他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刚出了院门就见一早上吵嚷不停的地方围了一大波人,沈文宣顿了顿,他虽然不太爱凑热闹,但既然已经在村子里住下来了,发生的大事还是知道一点儿的好。

正好昨天他到沈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回来了,现在可以去露个脸,如果村长在的话,可以顺便和他说一声。

沈文宣提着一个盆溜溜哒哒地往那走,走到人群不远处终于听清那儿在吵什么。

“好啊,你个贱人!贱哥儿!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这他妈的都跑几回了?!我这次非抽死你不可!你跑啊,你再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妈的!贱人!”

“我今天不打死你就他妈的不姓沈!”

沈文宣长得高,透过一群爱凑热闹的村妇们很容易就看见了里面,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胖汉子正在打人,手中的草藤一鞭挥下一鞭,只听空气中的破空声就能知道他使得力气有多大,更别看那被打之人的惨状了。

沈文宣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儿,围的人多,里里外外起码有三层,但空中最响的还是那鞭挞声,夹杂着些许看好戏的交头低语,以及脸上怎么也藏不住的冷漠和厌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皱了下眉,一转头就看见从人群里挤出来的张大娘,和她在一起的还有昨天赶马车的张家小儿子。

“张婶子,”沈文宣叫了一声,走在她面前,问道,“里面是怎么回事?那汉子打人,怎么也没见有人出来管管。”

“管什么呀?别人家的事,外人不好掺和。”张大娘看见沈文宣就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昨天她都听儿子说了,这沈家小子为了救她儿子竟然敢顶撞军爷,这份情她是怎么还都还不完。

“哦,对了,你离村半年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二舅家给你这三表哥买了一个双儿,哎,你三表哥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你二舅家就他一个独苗苗,早把他给宠坏了,懒得出奇,就没见他下地干过活儿。”

张大娘说到这儿拧着眉啧了一声。

“平时见他们家殷实,村里给自家姑娘找好婆家的也没怎么介意你三表哥懒,但他家里也不知怎么的,儿子都到快成亲的年纪了,竟然连个聘礼都给不出。你说,村里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娘那几天整天发愁啊,脑子一懵,你猜怎么着?竟然去城里牙行买了一个双儿回来,买的时候也不看清楚,那眉心孕痣是假,那是个暗双!”

张大娘说得绘声绘色,哀叹连连,里面的鞭挞还在继续,夹杂着咒骂声。

沈文宣盯着人群中央的那个人,双臂交叉着蜷缩在地上,散乱的头发落了一地,看不清脸,背上的伤痕一道多过一道,即使如此,竟然也一声不吭。

难道被打昏了?

沈文宣眼神一撇,注意到那个人的手指随着每次草鞭的落下都会疼得一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不是。

“暗双怎么了?”沈文宣问道,“都是双儿,难道还有高低贵贱之分?”

何况都是人,但周围人看戏的表情却像是看一条不听话的畜牲,让人勾起一点儿......不太美好的回忆,

真让人不舒服。

沈文宣垂下眼眸,遮掩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暴戾。

旁边的张大娘听到他问的问题,顿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暗双不阴不阳,是个不祥的东西,谁沾谁倒霉,大庆国哪家不嫌弃?没有眉心痣,既不如那些姑娘和正经双儿易受孕,更比不上男子那般力气大,能干活,真是白生下来,一点儿用都没有。”

张大娘说到这儿啐了一口,似乎连提一句都觉得晦气,“沈家这次真是白花了银子,带回来的这个还不安分,这都还没过门呢,就已经跑了三回了,你三表哥算是在村子里丢了大人,所以你也别看这双儿可怜,这都是他自找的。”

张大娘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飞影从耳边忽的过去了,张大娘吓得一蹦哒,捂着心口靠着小儿子才没倒下去。

回头往那飞影去的地方一看,顿时愣住了,刚才还在打人的沈二家的小子现在正捂着手腕惨叫呢,旁边倒着一个木盆,张大娘回头一看,果然沈文宣手中的盆不见了。

沈文宣也不怕事,揣着手走过去,他想起他这三表哥叫什么了,大名沈三郎,旁边哭叫着儿子长儿子短、恨不得以身受之的妇人就是他二妗——徐氏。

“哪个王八羔子敢打我儿子?!给我出来!老娘我卸了他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沈文宣懒洋洋地答了一句,走到近前,眼眸低垂,看了一眼已经被打成血人的双儿,转身,隐隐把他挡在后面。

“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他妈的关你什么事?!”

被打的沈三郎见是沈文宣,顿时不喊疼了,肥得流油的肚子一挺,自觉威武霸气。

“沈文宣?!你还回来干什么?!沈家可不欢迎你,你赶紧滚!”

说着趁沈文宣不注意眼疾手快地拾起掉在地上的草鞭,带血的玩意儿握在手中,沈三郎心中总算踏实了,嘴角露出一丝笑。

“怎么?你想护着他啊,哎哟哟,看你好大的能耐啊,出去半年,长本事了?”沈三郎抖着脸上的肉,扬手又是一鞭,“我他妈让你护着他!”

沈文宣徒手接住他甩过来的鞭子,草鞭是用草藤新编的,上面还有些刺,徒手接住不疼是不可能的,但沈文宣没在意,这时候在意未免太输气势。

他只瞅着对面的沈三,眼神沉静,手上却不由分说地用力,将鞭子从沈三手中抽出来,并反手就是一鞭子。

专挑肉少的地方打,肉太多,未免不能显现出他报复的热情。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三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身上的肥肉疼得一抖,捂着脖子上渗出血的鞭痕哎呦哎呦地蹲了下去,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你......娘!快打他,打死他!就因为他我们家才出不起聘礼,现在他竟然还敢打我!”

啧,一鞭子抽在颈动脉上竟然也没能昏过去,也不知道是他手劲儿不好,还是这胖子肉太厚。

不过......

“你家出不起聘礼关我什么事?”

难道原主终于出息了一回,偷了沈家的钱?

“要不是你跟你那娘老子要不到钱!我们家怎么可能出不起——”

“三郎!”

徐氏及时叫停了自己的儿子,虽然她对儿子脖子上的伤心疼地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出来,瞪着沈文宣的目光阴毒地仿佛要吃人,但周围毕竟有那么多的村里人看着......

徐氏不着痕迹地往周围瞄了一圈,到底要脸面,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只能强撑着脸上的表情僵硬地说道:“你回来干什么?沈家把你养大已经不容易,你在外面赌博欠下一屁股债,还想牵连沈家不成?!”

“现在回来也不好好做人!竟然为了一个贱哥儿打你表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氏突然顿住,脑中想到什么,眼睛上上下下地把沈文宣打量了一番,尤其往腰间那里瞅了瞅,联想到前不久他娘刚走,说不定留了一些钱给他。

噢,她怎么说沈文宣怎么敢回来。

徐氏脸色一变,顿时温婉起来,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声音都低了一个度,说道:“你啊,还是心慈,这双儿不是个好的,你怎么能为了他打你表哥呢?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着妗子去家里坐坐。”

说完朝周围的村民摆摆手:“大家散了吧、散了吧,这都是我们家的自家事,大家别看了。”

沈文宣听懂沈三的话就翻了一个白眼,眼角余光一直瞄着地上的那个人,没听徐氏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有些怀疑地上的人死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动不动。

直到胳膊上突然传来拉扯的力道,沈文宣才回过神,皱眉,手上不轻不重地一避。

“滚蛋!”

周围的村里人根本没听徐氏说的散开,现在突然见沈文宣竟然对着徐氏这样不客气,顿时惊奇,这下子更不走了,乡下乐子少,这会刚过了秋忙,他们有的是时间和兴趣来看个够。

徐氏被推倒在地上,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狼崽子,村里跟她不对付的婆娘还趁机嘲笑了两声,徐氏心中腾一下火起。

好你个沈文宣!给脸不要脸!

徐氏从地上爬起来,草鞭在沈文宣手里,徐氏瞅着儿子脖子上的伤也不敢强行对沈文宣动粗,何况还有这多村里人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睛一转,无意中撇了一眼他身后躺着不动了的暗双,脑中一激灵。

“沈文宣,我是你长辈,你对我不敬,我大度,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身后的小贱人可不是你的吧?他是我沈家的,生是我们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这你还能管不成?!”

徐氏啐了一口,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走,儿子!把那贱人扯回家里去,自家的东西,就算打死了,关个外人什么事?!”

徐氏说完对着沈文宣笑了一下,她已经表现得如此大度,倒把沈文宣衬得像个小人,在村人的印象中她一向如此,所以回去之后她说这个小贱人早被沈文宣玷污了,所以沈文宣才这么护着他,应该没人会不信吧。

反正这个暗双他们家三郎死也不可能沾,丢给沈文宣正好,若他娘老子真给他留了点儿钱,正好一起榨个干净,这样就有钱给她家三郎娶个好人家的姑娘。

徐氏到底是干过农活的村妇,手上有个巴子力气,沈三捂着脖子喊疼不肯动手,徐氏只能自己动手来拖这个暗双。

有句话徐氏说得很对,沈文宣确实没有资格干涉徐氏家的家事,但沈文宣站在了这个双儿的前面,既然他已经站了,那就没有其他人越过他还去动那个双儿的道理。

“你说这个双儿是你们家的人,我也不占你们家的便宜,毕竟我和你们沈家早就分了不是?”沈文宣笑了一下,眼神发寒,“我正好缺一个打杂的,他多少钱,我赔给你。”

徐氏被沈文宣看得手上力道一松,刚扯起来一点儿的人又倒了回去。

徐氏眼睛扑闪了几下,躲开了沈文宣的直视,但她没细想,只想着沈文宣竟然还要打杂的?徐氏的眼睛一转,看来他娘老子真给他留钱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早赶他走!

徐氏咳了一声,估摸了一番,说道:“买他我可下了本钱,不多,也就......五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两?!

周围凑热闹的村民听到这个数字都是一惊。

这沈家媳妇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一要就是五两!这五两,放在普通人家也够生活一年了,一个暗双哪能值那么多钱?沈家媳妇儿刚才不还挺大度的吗?怎么坑起子侄来这么狠?

知道徐氏是个什么为人的几个村妇暗自呸了一口,也就村里的男人能被她骗得团团转,其他人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我买的时候可不知道他是暗双,当然值这么多钱!是吧?村长?”

徐氏叉着腰给自己撑面子,瞥向人群前面的一个干瘦的老汉,笑了一下。

村长轻咳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连村长都默认了,其他村民互相看了几眼,也都没说话,反正这个沈小子他们也不怎么看得上,不说就不说吧。

沈文宣看了周围一眼,笑了一声,把昨天刚到手的钱袋拿出来,徐氏看到那个沉淀的袋子顿时眼睛都亮了,抓住衣服的手拧了拧,差点就要忍不住冲上去抢。

“五两,接好了。”

徐氏急忙走近前伸长了手去接,在徐氏快要够到钱袋得的时候,沈文宣突然哎呀一声,手中的钱袋一翻,大大小小的碎银、铜板散落下来,砸进土里,铺了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呦!”

徐氏怪叫一声,抬头看见沈文宣嘴角的笑,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的,恼恨地瞪了他一眼,但也无可奈何地矮下去,趴在地上,银子带着沙土全部揽进怀里,还拧了儿子一把,让他赶紧捡地上的钱!自己着急地跪地膝行几步,在这儿不大的地方着急忙慌地爬,生怕别人捡了她的银子,算是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拜了一圈。

这样看起来倒像一个要饭的,伪装出来的温婉荡然无存。

铜板沾了土滚在地上,周围围了那么多村妇,平时爱占小便宜,计较惯了,此时假意蹲在地上帮徐氏捡银子,实则手上捡两个昧下一个,徐氏岂能不知,嘴里怪叫着和那些个村妇吵了起来,一边捡钱一边吵,面红耳赤。

矛盾激化,徐氏直接和那几个村妇动起手来,那几个村妇也不是吃素的,即使不占理,手上的力道一点儿都不轻,胡乱扯头发扯得起劲,几道爪印抓破了徐氏的皮相。

场面犹如一场疯狗乱斗。

这一早上真是热闹,事不关己地依然杵在那儿看得起劲,看见自家婆娘跟别人打起来的汉子嫌丢人地赶紧去拉扯开。

村长面露焦急地站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把被波及到的沈三郎拉到身后护着,口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但其余的行动是一点儿没有,视线注意到犹如疯婆子似的徐氏,略带些嫌恶地撇开。

沈文宣对这场闹剧乐见其成,看徐氏打得疯魔,故意没要卖身契,蹲下身仔细将这个躺地上的血人瞅了几眼,真是哪儿都有伤,有点儿无从下手。

沈文宣直接把身上穿的外衣脱下来,勉强裹了一圈,抱起,大步往他的屋子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抱的人身量很轻,骨架也小一点儿,被抱起的那一刻,手指向下滑落,碰到了沈文宣的手。

沈文宣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忽的看到他睁开一条缝的眼睛是褐色的。

......怪好看的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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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宝宝出来啦≧?≦/

各位小可爱放心,肯定会坑回来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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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沈文宣坐在一旁看着躺在他简易木床上的人,张大娘已经帮忙给他擦拭了血污,换了一身衣服,衣服是沈文宣的,略大一些,换上不多久血竟然又透了出来。

“他身上伤得很重,普通的草药根本止不住,”说着张大娘不甚赞同地看了沈文宣一眼,“你花那么多钱买他干什么呀?要不是那会儿我被你那一扔震了心神,没反应过来,当时定要拦着你不干这傻事。”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干什么不好,都能把你这三屋子弄好一间了。那徐氏也是,你是她亲子侄,哪能下这么狠手来坑你......”

张大娘在一旁念念叨叨,沈文宣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没放在心上。

床上的人盖着被子,一呼一吸既轻又慢,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气。沈文宣手摩挲了一下,虽然知道双儿和男子不同,但他看相貌怎么也看不出哪不同来,犹豫了一两秒,伸手指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烫的,也不知道烫了多长时间。

他在发热,身上的伤不止住,一旦出现感染,那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意思就是得看大夫。

看大夫得花银子。

沈文宣目前的资产......零,晃荡晃荡连响都不响一声的那种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有点儿想要穿回一柱香前打自己一个嘴巴子,那婆娘要五两就给五两吗?!就不知道讲讲价!

张大娘家境况不好,拿不出余钱来,沈文宣不打算开口徒增他人的烦恼,但他也没有想过放弃不治。

五两银子都花了,现在任由这个人死了,那五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

那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沈文宣深呼吸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昨天还是小资的他,今天就要举债度日了呢。

沈文宣突然想到昨天他好像说过以后如果有人让他吃亏,他就剁了他这个fg来着。

让他身无分文、就要欠债的床上某人......

啧。

脸好疼。

“张大娘,我得借一下你们家的牛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絮絮叨叨的张大娘被打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文宣,这怎么突然蹦到借牛车了?

张大娘:“自然可以借,你要去哪?我让铁牛驾车送你去,他的腿伤了,别的活干不了,正好来驾牛车。”

沈文宣:“去县城医馆。”

县城医馆?难不成要送这个暗双去治伤?这、这得花多少冤枉钱?合着她刚才全都白说了。

张大娘一脸的欲言又止,沈文宣估摸着力道已经把床上的双儿抱了起来,对着张大娘点头示意了一下。

张大娘见此也知道劝不动了,叹了一口气,出门把自家的牛车赶了过来。

张铁牛坐在车头控制着牛车,张大娘看着空荡荡的牛车犹豫了一下,回到家里抱来几捆刚晒好的茅草铺在车上,又拿了一个新棉花做的被子递给沈文宣。

“护着点儿吧,路上颠簸,别到半路给颠咽气了。”说完又想起什么,张大娘赶忙又冲回家里,“看我这记性,你还没吃饭吧,我包了倆粗粮馒头,还有一壶水,你饿的时候吃。”

沈文宣接过来,对着张大娘笑了一下,“谢谢婶子。”

沈文宣是真心实意地道谢,这婶子着实刀子嘴豆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什么?”张大娘笑了,看着沈文宣的目光别有深意,这人她之前不了解,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本事她还不了解,但人品绝对过得去。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婶子说,婶子肯定帮你。”张大娘笑道。

沈文宣坐上牛车,应了一声。

牛车晃晃悠悠哦向县城走了,沈文宣在把棉被铺在茅草上还是把人包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心地将人松松垮垮地包了一圈,他不懂什么医疗知识,只凭借着自己受过同样重的伤的经验来进行处理。

发热的人会冷,新打的伤口太敏感,压一分疼一分。

从安和村到安和县坐牛车两个时辰就到了,但怀里这人的呼吸一直浅浅的,甚至有的时候会感觉不到。

沈文宣眯着眼靠在车辕上,在怀里的人又一次快要感觉不到呼吸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我也被那样打过,比你还严重,断了一只手一只脚,那老家伙疯起来的时候真不当人,但再疼我也没有吭一声,你和我挺像。”

怀里的呼吸又重新提了起来,沈文宣偏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听见了他说的话,不过除了一开始他睁开了一条缝外,就一直昏迷着,应该听不见。

沈文宣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别的,偏头看田里的农人收拾自己的地,他的倾诉欲很低,如果怀里的人醒着,他大概不会来这么一句。

过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平时都这么耕田的?”沈文宣突然问道。

“嗯?”前面赶车的张铁牛疑惑了一下,意识到沈文宣在问什么,回答道,“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一锄头一锄头耕,也不嫌累。”

“不用锄头用什么?”张铁牛笑了,“也就春耕和秋种的时候累点儿,其它时候还好。”

沈文宣闻言没再说话,继续观察那些农人收拾田地,顺便就着水把张大娘给的两个馒头吃了。

县城唯一一家的赵家医馆紧邻着城口,幸好开着门,沈文宣没有白跑一趟,昨天他出城的时候,这安和县可萧条得很,没一家店店门是敞开着的。

沈文宣小心地将人抱下来,对着张铁牛道:“你脚不方便,就不要跟来了。”

“哎。”张铁牛应了一声,看着沈文宣往前走的背影问道,“沈兄弟,你钱够吗?”

“我没钱。”

说完沈文宣就踏进了医馆,徒留张铁牛一个人在牛车上惊得瞪大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啥?!没钱还能来医馆?!这、这给治吗?

医馆内一个小童站在凳子上正在拨弄手中的几样药材,一抬头看见一个年轻汉子抱着一大团棉被走了进来,仔细看的话,能隐约窥见里面有个人影。

“这是医馆,不收尸。”

小童子两手一揣,老神在在地说道。

沈文宣一顿,“没死,还有气。”

小童跳下椅子,从柜台后面绕过来专门看了一下,上手一摸,滚烫的温度,顿时吓了一跳。

“这人都快烧熟了,你怎么才送过来呀?”

沈文宣:“......”

他也刚接手不到半天,早送能早到哪?

“吓!你们这些莽汉子总是这样,不病重不轻易送到医馆,好像医馆是来索命的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童一边说着一边赶紧领沈文宣去了后堂。

“大爷爷!有人看病!”

后堂是个摆了好几张病床的宽敞房间,其中一个病床上鼓起一个被包,随着里面人的呼吸略微起伏。

小童跑过去拍打那个被包,“大爷爷快别睡了,来生意了!”

被包没动静。

小童鼓着脸爬上床开始用脚踹:“叫你别睡了!快起来,这单要再做不成月底就没钱吃饭啦!正好这人伤得重,治不好也没事,还可以多捞点,你快起来呀呀呀呀呀呀呀”

沈文宣:“......”

沈文宣不由向后瞅了瞅后堂门口,这医馆怎么看都是一副不太行的样子,他要不要退回去呀?

小童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殷切地让他把病人放下,然后打水、准备纱布、金疮药、给病人降温,一套动作极其熟练,一气呵成。

沈文宣看着心情略复杂,这县城只有这一家医馆,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睡懒觉的赵大夫终于醒了,睡眼惺忪地理了理袖子,走过来一边打哈气一边给病人切脉,好生漫不经心。

沈文宣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怒意:这还能不能行了?!

赵大夫没注意到沈文宣的眼神,切完脉总算精神了一些,一抬头看到沈文宣眼中的火光笑着摆摆手说道:“你别着急,死不了的。”

“这伤旧的新的都有,看着吓人,但只要没化脓,问题都不大。”赵大夫颤颤巍巍地挽起病人的袖子看了看,少顷又拨开少年的左耳瞅了一眼他的耳垂,那有一颗红痣,此时暗淡失色。

“暗双?真是不多见,这伤都是你打的?”

赵大夫捋着胡子不甚赞同地看了沈文宣一眼,“对自己夫郎下这么重的手,真是丧良心。你既然嫌弃他,当初干嘛还娶他?”

沈文宣:“......他不是我夫郎。”

“那还能是别人夫郎?”

......沈三的夫郎?也不算,还没过门呢,这会儿又被自己买了下来......

沈文宣一边瞅着大夫手法娴熟地给少年敷药、包扎,一边想着这个问题,半晌回道:“算是......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大夫掀衣服的手一惊,“弟弟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出去!”

沈文宣:?

懵逼地一垂眼,正好看见小童子把少年裸露的胸膛盖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尴尬地站起身,灰溜溜地出去了。

差点忘了,这个时代男男也会授受不亲。

沈文宣轻咳一声,挥散脑中的雪肤血痕,单手撑在外堂的柜台上,开始思考诊费问题,他没有纸笔,用手指蘸了点儿茶水在柜台面上写写画画,垂眸思考。

不久,后堂的赵大夫就出来了,拧着眉在药橱里抓药,期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沈文宣,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暗双......是你亲弟弟吗?”

沈文宣直起身,瞅着赵大夫的神情突然感到一丝紧张,面上却镇静地问道:“怎么了?”

赵大夫斜着觑了他一眼,“哼!刚才我没细诊,给他包扎好后又诊了一番,自娘胎里带来的体弱之症,自小不用金贵药材养着长不大,除了这些,他身上还有明显的水土不服的症状,最早的伤痕我看恢复程度,至少是三个月之前的。”

赵大夫眯着眼把沈文宣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是本地人吧,他怎么会是你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里面的那个人是被拐卖的吧?这样就麻烦了,他还得去报官。

啧。

赵大夫心中的火蹭蹭长,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能治好吗?”沈文宣问道。

赵大夫愣了一下,说道:“......能倒是能。”

能干嘛摆出一副凝重脸,他还以为里面的人死了呢。

沈文宣翻了一个白眼,“他是我从别人手中买下的,其余不知道,你可以等他醒来后问问他。”

这个......倒也行。

赵大夫捋了捋胡子思考了一会,点了下头,就要再进去,沈文宣却拦住了他。

“您不打算和我说说诊金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我的诊金不贵,就是他的伤比较费药钱。”赵大夫估摸了一下沈文宣的财力,能把伤得这么重的暗双往医馆里送,想必诊金早就备好了,要不寻常人家都直接准备后事了,哪会送到医馆查看一番。

但他看沈文宣的衣着也不打算狮子大开口,说道:“你准备了多少银子就拿出来吧,我看着治。”

看着治就是尽可能去治,赵大夫捋了捋胡子,自觉自己非常厚道。

沈文宣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人......没钱。”

“没钱?!”

最先吼得不是赵大夫,竟然是后院里正在熬药的小童子。

他一直听着前厅的动静,此刻风风火火地蹿进来,蹦哒上板凳,两只小手一插腰,好生气势。

“没钱你竟然也敢来医馆看病?!你想来个霸王看诊啊?!”

这汉子进来的时候昂头挺胸、不急不缓的,一点儿都不像没钱的样子,他还以为是桩大生意,结果没钱!

小童子气得脸都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讪讪一笑:“现在没钱,但说不定等会儿就有钱了。”

“啥意思?你要赊账?”

说话的还是小童子,赵大夫老神在在地在旁边喝茶,看来钱财是归小童子管的。

沈文宣撇了一眼赵大夫喝的那杯茶,没告诉他那杯茶已经被他蘸过手指了。

“正是。”

“你、你——”小童子简直不可置信,“你咋赊账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因为我一定会还啊。”沈文宣对着小童子笑了一下,

小童子一时哑然,看了自己大爷爷一眼,气势不改:“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还?”

“你只需宽限我几个时辰,我一定把诊费带到。”

沈文宣看着小童子,又看向没再喝茶的赵大夫,面容沉静而又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大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沈文宣很平常地不躲不避。

半晌,赵大夫放下茶开口问道:“你何名?”

“沈文宣。”

赵大夫笑了一声,吩咐道:“平儿,去,继续熬药。”

小童子平儿仍杵着不动,眼睛瞪的溜圆,赵大夫偷偷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小声说道:“好孩子,这个时候还是人命要紧啊,去吧去吧,啊?”

平儿回头瞅了自家不争气的大爷爷一眼,竟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但也无可奈何,蹦下凳子唉声叹气地继续去后院熬药,真不知道他俩谁是爷孙。

大爷爷就是心软,这都几次了,他们家的医馆都快开不下去了,平儿鼓着脸心想。

沈文宣对着赵大夫恭敬地一拱手,转身出了医馆。

外面的张铁牛伸长了脖子望了半天,可算是把沈文宣盼出来了。

“怎么样?沈兄弟,他们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点点头,坐上了牛车。

张铁牛顿时惊奇,“这家医馆没钱也给治,里面坐堂大夫岂不是悬壶救世的大善人呀?”

“算是吧。”沈文宣笑了一下,“走吧,去县城最大的木器行。”

“啥?沈兄弟你去那干什么?”

“挣钱付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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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文宣正在老字号的王家木器行里晃荡,张铁牛揣着手坐在牛车里,虽然来来往往的人没几个,但为了不挡道,张铁牛还是把牛车停在小巷里等着沈文宣。

但他心里抓耳挠腮着实好奇,这沈兄弟可真有本事,他什么时候会的木器活?虽然村里也有人会做一些桌椅,但决不敢来县上的木器行里卖弄。

这木器行里面的东西精美得很,都是给那些贵人老爷们准备的,他们这些大老粗连进都不敢进。

沈文宣并不会木器活,他外祖父会,曾是他那个不大的小镇里有名的木匠。沈文宣小的时候也想跟着外祖父学这项手艺,但外祖父死活不教。

他也就只能在外祖父忙不过来需要帮忙的时候跟着做一点儿,只学会了划线、锯割、刨削这些基本的。

他那个小镇里,家长都盼着孩子读书,再好的手艺活都不及考上一所好大学来得光彩。

沈文宣伸手抚摸了一把柜台上精致的木器,静默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在这处还不错的木器行里打量,或许是因为香花院的后门连的不是主街道,所以他从那出去没看到什么繁华的痕迹。

但这家木器行开在了县城中心,一路走过来倒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家木器行里桌椅床柜一应俱全,甚至还摆出了一些铁器和瓷器出来售卖,沈文宣看了一圈,尤其在农具那里一一细看过去,确定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后定下心来,去找小二。

柜台后的小二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气,即使沈文宣在店里看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出声搭理的意思。

昨天那群入侵的外族刚走,现在根本没什么人敢出来闲逛,城里卖吃食的商铺都没几家开门的呢,也就是他那视钱如命的老板,让他多歇一天都心疼工钱。

小二看着向他走过来的沈文宣,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拿着鸡毛毯子转过身随意地打扫柜台,明显拒客态度。

他看那个人在店里啥都看,一看就不是买东西的,穷逼!他懒得搭理他不买还问这问那,烦的很。

沈文宣在商界打拼,这种闭门羹似的敷衍态度见多了,见怪不怪地敲了敲柜台桌面:“那个假装打扫卫生的小二,劳烦把你家老板叫出来。”

声音不疾不徐又清晰有度,小二想要装听不见都不行,理直气壮的语气又让小二心中一紧,就像偷懒却被突击检查了一样。

小二皱着眉转过来,瞅着沈文宣满脸不悦地说道:“我家老板不在。”

沈文宣:“那你家老板何时回来?我的时间不多,他要是回不来,我只能把生意交给另一家木器行去做了。”

他时间紧,不等人,反正这县里木器行还有另一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二:“......”

大生意?

小二的身体不由站直了些,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沈文宣,他不禁有些担心他刚才是不是把老板的生意搅黄了?要是被老板知道了,那个死胖子又要扣他的工钱。

眼前的人,明明穿着的是粗布衣衫,但给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好像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

他识人一向准,所以越想越心烦,给那死胖子拉生意心烦,不拉也心烦,头秃!

过了半晌,沈文宣见他还不说话,识趣地准备走人。但小二恰在此时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的鸡毛毯子一扔,撂下一句:“等着。”转身进了后边。

独留沈文宣一个人在铺里。

也不怕他偷东西?沈文宣无语地想着。

另一家木器行在县上的另一头,离城门最远,沈文宣想着来回奔波的时间......懒散地在柜台一靠。

行,爷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一个满身富态的中年男人在小二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由于胖,刚才还走得急,所以有点儿喘。

落脚一抬眼,见是个穿粗布衣衫的落魄汉子,王老板登时转过脸瞪着小二,这就是你说的大生意?

小二皮笑肉不笑。

王老板用力一摆手拂开小二的搀扶,眼里藏着厌恶和轻慢,哼了一声。

他还以为是郡里的人来他这儿了呢,没想到是个乡野莽汉,连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被称之为贵客?白瞎他从温柔窝里出来!

沈文宣看得清楚,但也没有在意,他是来做生意的,成则做,不成则散,不值得为了什么态度问题大动干戈,只要这王老板别傻到动口或动手就行。

“我看了一圈,你家店里的农具只有锄头、镰刀、扁担箩筐这类,这些东西工艺并不复杂,寻常的农户自己也能做,所以你平时靠这个应该赚不了吧?”沈文宣直接开腔道。

王老板没说话,缓步坐到椅子上,过了半天才懒羊羊地应了一声。

合着听他这意思还是想从他这里撬钱的?王老板顿时更不感兴趣了,阴沉着脸看着沈文宣,两只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各写着三个字。

左眼——没兴趣,右眼——你快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我忍。

“大庆国最多的就是农人,如果他们都来买你的农具,想必你会赚不少。”

沈文宣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从柜台上拿了纸笔动手画了起来。

王老板见状心中火大,立刻从椅子上弹了下来。

他娘的纸笔很贵的!

王老板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风一般跑过来,抬手欲夺沈文宣的纸笔,却在看见他画的图纸时愣住了。

他王家一直是木匠世家,祖传的手艺一直没断过,到了他这代,虽然碍于他的天分原因,没能继承衣钵,导致家里的生意冷淡下来,但他看木器的眼力还是有的。

沈文宣画的他一开始看得不是很明白,但随着一笔一划地添置完成,王老板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在沈文宣画完后直接夺过来看个清楚。

“这、这是什么?”王老板惊奇道,“农具......干什么的?”

王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它的用途,抬头看向沈文宣一时目光如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耕地的,”沈文宣背过手回答道,“曲辕犁。”

“整体是二牛抬杠式,犁辕有曲辕和短辕两种,犁头安装有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可以控制着掉头转弯,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犁壁不仅能碎土,还可以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整体的犁架既小又轻,人用起来费的力气不大,也可以在犁头绑上缰绳套在牲畜身上十分利于精耕细作。”

沈文宣一边指着图纸一边跟王老板讲完了。

王老板却盯着图纸愣了很久,久到沈文宣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毛病,偏头瞅了小二一眼。

你家老板不动了,作为下属,你是不是应该捅他一下?

小二没懂沈文宣的暗示,他看到沈文宣看过来的视线就不自觉地站得笔直,一改原先的烦躁,眼里带着十分的崇敬,同时心里十分后怕,差点由于他的敷衍,这笔大生意就落到对头的木器行手中。

尽管他只是一个小二的,但对于木工的了解比一般人强得多,同时他也负责售卖店里的木器,家里祖上就是种田的,所以听完沈文宣的讲解后,他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好到将来不只是这里,整个大庆国都应该知道它的名字。

沈文宣默默又等了一会儿,他知道曲辕犁会带给人怎样的冲击,因为它本身就是华国农耕史上的杰作,绵延传承几千年,盛久不衰,即使到了现代,在还没有耕作机器普及的偏远地区,它仍然是农人最好的选择。

“......你你你。”王老板终于开口说话了,抬头望向沈文宣的目光简直是在看金疙瘩,亮的出奇。

他要发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生!”小二提醒道。

“对对,先生,先生,敢问先生尊名。”王老板鞠躬问道,但由于太胖没怎么弯下去,看上去略滑稽。

沈文宣:“尊名不敢当,敝姓沈,名文宣,这上面的曲辕犁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从一本古书上所得,但我看村里人耕作并没有用到耕犁,王老板的店里更是没有它的踪影,所以便想和王老板做个生意。”

“噢噢,那先生您也是博览群书,知识渊博、相貌堂堂、光风霁月、甚是不凡啊。”王老板满脸堆笑地夸赞道。

沈文宣:“......”

沈文宣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没有消下去的红肿和淤青,这王老板拍马屁也不拍个准的。

“来来来,先生我们坐下谈,坐下谈哈哈哈哈哈”王老板弓着腰请沈文宣上坐,一回头看到还傻站着不动的小二,立马发火:“还愣着还干什么?!还不快给沈先生上茶!”

“噢噢。”小二被自家老板吼得假装一抖,翻了一个白眼,脚底抹油地跑去厨房准备茶水点心。

“先生这个曲辕犁的图纸画的甚好,我看着着实敬佩先生的才华啊哈哈哈哈哈”王老板还是满脸堆着笑,“您画的真的是太好了,这笔生意我是完全仰仗您啊,我们慢慢商量、慢慢商量,一直到你我满意为止,费再多时间我都不着急哈哈哈哈哈哈。”

“我着急,王老板开个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看着王老板故作出来的阿谀奉承腻味得很,他想拖时间无疑是想杀杀价,但他已经想好了大致价格,实在不想和他互相打人情牌,直接金钱交易不香吗?

王老板愣了一下,继续扯着笑着说道:“这、这先生如果着急,这......”王老板心中不禁有些激动,但又害怕他出价太高,问道,“那我就斗胆问上一句,敢问先生的预期价是......”

沈文宣:“我只是从古书上看到记下来而已,自然要得不多,五十两如何?”曲辕犁——华国农民的辛勤成果,不是他自己的,他自然不会多要。

五、五十两?!

王老板满脸震惊!

怎么?他要多了?沈文宣喝了口小二端上来的茶,“王老板可以杀杀价。”

“不、不用!”王老板激动地就要跳起来,但又生怕沈文宣反悔一般生生忍住,导致面色极其扭曲,又丑又惊悚,

沈文宣......放下茶杯,顿时没了喝茶的兴致。

“来人!快去!去找账房,快点儿!让他支五十两银子给沈先生!噢噢,还有纸笔,都拿过来!”

王老板一顿吼,店里顿时忙活起来,下面的人递来了纸笔和五十两银子,王老板都推到沈文宣面前,笑得一脸褶子:“这五十两先生笑纳,只是我们王家木器行做生意一向都是买断,还望先生立个字据,不要做两家生意哈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二立在一旁,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又瞅向沈文宣,有些欲言又止。

沈文宣没看到,但他没有提笔,因为沈古代文盲知道自己不会用毛笔,不会写繁体字。

曲辕犁的结构不是很复杂,他还能用毛笔画下来,但写字是真的不行。

沈文宣只能把纸笔推了回去,让王老板写,王老板也没多想,只以为沈文宣不想动手,自己就代劳了,正好可以写得严一些。

写完后,沈文宣看了几眼,和昨天一样连蒙带猜地把字都认下来,没什么问题,然后画押。

一切都了当清楚,但沈文宣此刻终于深刻地认识到“文盲真可怕”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艹!他要好好学习!

王老板恭送沈文宣出了门,但他瞅着拿了五十两反而不高兴了的沈文宣有些身惊胆战,难道他觉得自己要钱要少了?不过字据都签了,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

沈文宣坐上牛车,和张铁牛一起赶往医馆,他在木器行待的时间长了些,现在已经是午后,张铁牛辛苦跟着他大半天,他也总不能让人饿着。

去医馆的路上路过包子铺,沈文宣买了十几个肉包子,和张铁牛分着吃了,一文一个肉包,还挺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沈文宣只打算奢侈这一回,他那破房子还没有收拾,现在又多了一个药罐子,就算有再多的钱恐怕都不够。

他还需要留下点儿钱做生意,至于拿现在的钱买地种点儿粮食自给自足那是想都不用想。

他通过张婶子了解过,安和县地处大庆西南的边境,周围几个村的耕地少得可怜,价格也高得离谱,水田二十五两一亩,旱田通常也要十五两。他赚的五十两看着多,但实打实地花下来简直捉襟见肘,很不经用。

对了。

沈文宣突然想到上午赵大夫说过的话,那双儿应该出自大户之家,如果真是被拐卖的话,那他报了官等他的家人找来,岂不是就可以获得丰厚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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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文宣坐在病榻前,叫平儿的小童子在身后的桌子上两眼放光地数着银子,估摸着已经数着七八遍了。

这次张铁牛也下来了,坐在一旁看这个小双儿摆弄银子看得心惊肉跳,沈兄弟也真是放心,也不怕这小娃娃把银子弄丢了。

想到这儿,张铁牛也是真的服气,不由转头向沈文宣投去敬佩的目光,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个时辰沈兄弟竟然能赚这么多钱,那以后还不得发财啦!

以前村里的谣言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沈兄弟明明这么有本事,他们的狗眼瞎了?

张铁牛不禁若有所思,看向沈文宣的目光不禁由佩服慢慢转变成同情怜惜,沈兄弟定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才被村里人这样诋毁。

沈兄弟这么好,可不能就因为出身被欺压至此!他以后在村里一定要多多维护沈兄弟!

沈文宣不知道后面老实巴交的张铁牛竟然还是一个脑补帝,不仅一点儿怀疑都没有,还自带滤镜地自己给自己圆上了。

他看着病榻上那个苍白的人影,身形清瘦单薄,陷在松软的被子里小小的一团。

双儿的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身上的血腥味被药草香取代,凌乱的长发也被打理齐整,露出下面还有些稚嫩的脸庞。

沈文宣其实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因为他脸上也被涂了药,红一块绿一块的,看着着实有些滑稽。

但仔细看的话仍能看出原先的清丽,眉眼如画,就这样躺着就安静得有些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挺好看的。

沈文宣想着,随手把玩了一下他的发尾,他的头发不知是还没有恢复还是怎么的,有些卷。

前面坐诊的赵大夫走了进来,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不满地掩嘴咳了几声,眼神不悦。

这是病人养病的地方,怎么就没点儿自觉!

平儿懂他家大爷爷的意思,蹦哒下椅子,财迷地抱着满怀的银子欢天喜地地跑了。

这里躺着的是沈兄弟买来的双儿,那就是沈兄弟的人,张铁牛自觉自己一个外人继续待着也不合适,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跟着出去了。

话说,那个小娃娃你抱那么多银子别乱跑!被抢劫了怎么办呀?!

沈文宣脸皮厚,仍然窝在榻旁,他有些累,不想动。

赵大夫倒是没赶他,只是把他巴拉到一旁,别打扰他看病。

捣药捣出一层厚茧子的手搭在双儿细弱的手腕上,赵大夫捋着胡子闭着眼摇头晃脑老气横秋地诊了一番,一边诊一边念念有词:“不错不错”。

沈文宣:......你品菜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一边看一边低头嘬了一口病榻前小柜子上放的一杯茶,没说话,耐心地等老大夫诊完。

老大夫诊完后,沈文宣还没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怀里就被丢了一个荷包,是他的钱袋。

赵大夫:“你的五十两多了,这些还给你。”

沈文宣面不改色地将荷包收进怀里,面上镇静无比,其实心里激动地一逼。

幸好他妈的多了!要是还不够,他就真的他妈的没法活了!

张铁牛佩服他能在短短时间内赚这么多钱,但其实这都是快钱,依据古今信息差得来的,一直靠这个赚钱怕他还没成为富翁,就因为太过惹人注目引火上身。

沈文宣一边想着自己能干些什么老实巴交的活儿一边看到赵大夫挽起双儿的袖子给他施针。

动作娴熟有度,他看那个双儿的面容,仍是沉沉地睡着,竟然没有察觉到半点不适,看来赵大夫的医术还可以,这个县城的医疗水平意外地不错。

“赵大夫医术高明,等会儿不妨给张大哥看看?”沈文宣说道,昨天张铁牛脚上的伤是被粗粗包扎好的,他既然想要收买张铁牛这个人,就要在适合的时机做适合的事。

“不用,”赵大夫拿着自己的宝贝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撩起双儿的另一只胳膊扎扎扎,“他那样的皮糙肉厚的汉子看了也白看,随便在外间拿瓶伤药就好了。”

沈文宣笑了下,也不强求,问道:“医馆里可允许病人家属陪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大夫扎针的动作顿了下,瞪着眼瞅了沈文宣一会儿,不禁饱含深意地笑了起来:“行啊小子,这么快就看上人家小双儿了?”

“不过你看上归看上,要是这小双儿真是被拐卖的,你可拦不住我去报官,而且我这医馆可是干干净净的地方,可不允许你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泛淫,一时忍不住想生米煮成熟饭?呵,看把给你能的。”

沈文宣:......老东西,你再说一遍?

沈文宣秉持着尊老爱幼的道德准则没跟这老头打起来,但就是厚着脸皮不走。

开玩笑,这天都快黑了,他的那个破屋子还一点儿都没收拾,能蹭好地方就绝不去鬼屋睡。

张铁牛听到沈文宣今天不回去了满脸纠结,沈文宣递给他一瓶赵大夫送的金疮药让他先回去了,免得他家里人担心,只是嘱咐他明天中午的时候来接他,他明天要在县里买一些东西带回去。

沈文宣摸着怀里的钱袋盘算,那双儿的药费太贵了,这还没有算上赵大夫的诊费就花了三十两,再去掉买包子的钱,余下的十九两九钱八十五文他要精打细算着花,他实在忍受不了再睡鬼屋了,虽然第一次他睡得挺香的,但那可能是身体疲累的buff加成。

沈文宣正想着,突然听到房间另一头有动静。

沈文宣侧耳倾听,他睡在了后堂的病房里,只是与那双儿相距甚远,赵大夫为了让他俩避嫌,还在中间加了一道屏风。

此时动静就是从屏风的另一头传来的。

沈文宣犹豫地坐起身,另一头还在传来动静,听声音像是丝丝缕缕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瞅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后院里赵大夫房间里早没了动静,沈文宣垂眸思考了一会儿,在去叫大夫还是自己先去看一眼左右摇摆。

屏风后面的声音突然由痛苦哼唧变成了慌乱啜泣,沈文宣听着叹了一口气,下床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放轻动作越过了屏风。

他的认知里从来只有男人和女人,而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男人不感兴趣。

借着烛火,病床上的双儿眉头紧皱,眼角、脸颊都有湿意,纤细青葱一样的手指将身侧的被子抓揉成一团,他的额头流了很多汗,沾湿了额发,身上的被子也因为他不规矩的动作掀开一角,露出了足。

沈文宣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重新给他盖好被子,面不改色地轻抬起他的脚,好把他蹭皱的床单铺平。

弄好后一抬头,这个双儿竟是睁开了一条缝看着他,眼神朦胧,没有焦距,眼角的泪要落不落。

“......渴。”

他说。

声音又轻又小,沈文宣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油灯起身快步走去厨房倒水。

因为是医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热水,所以厨房里灶台上一直温着一壶以防万一,现在已是深夜,灶台下面的火早熄了,沈文宣摸了一下壶身,幸好里面的水还温热着。

提着壶回来倒了一杯,沈文宣就要递给床上的双儿,但那双儿竟是闭着眼又睡了过去,这次呼吸绵长,没有了之前的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看着手里的水表示疑问。

......这水你还喝不喝

不喝他就放......沈文宣弯腰不经意抬眼,注意到他苍白起皮的嘴唇......无奈又直起腰叹了一口气,握着茶杯坐到了床边,手轻轻托起他的后颈使他的头微微后仰,手里的杯子靠近他的唇齿,一点点地喂了进去。

他喂的不多,手指下意识地抹了抹双儿嘴角的水痕,眼角的泪也擦一下,又将他放了回去,然后盖好被子,掖掖被角。

很好,乖乖睡觉,不准再动了。

沈文宣起初没意识到不对,只是等他重新躺回床上回忆起他干了什么,越想越不对劲。

他外祖父曾重病住过院,所以他照顾起病人来做得极为熟练,很多都是下意识地顺手而为,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沈文宣想着,偷偷在被子上擦了擦摸过某双儿嘴角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又湿又软的温度,怪让人心里毛毛的。

竖日,沈文宣起了个大早,医馆里也已经开了门。

平儿十分勤快地去厨房里准备早饭,手脚麻利,等沈文宣简单地收拾好自己,平儿的早饭也做好了,还特意给沈文宣做了一份,包括病床上的双儿。

沈文宣咬着手里的饼子,隐约听见后院平儿暴力踹醒赵大夫的吵闹声,想着这多交的住院费倒也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一张巴掌大的白面素饼,再喝上一碗番薯粥,沈文宣走出医馆。

他手上拿着一份从赵大夫那借的安和县與图,是赵大夫前些年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画的,上面批注有赵大夫的实时更新,拿着着实方便。

沈文宣靠着这张图转遍安和县的大街小巷,经过了两天,安和县总算热闹了一些,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开始开门营业。

沈文宣经过香花院,知道现在不是香花院的正常开门时间,所以见香花院大门紧锁也不奇怪,只是好奇老鸨按照他的想法做了没有?

做了他便有钱可拿,没做他也没什么损失。

这香花院说到底都是老鸨说了算。

沈文宣不再停留,转身径直去了安和县的粮铺。

去之前沈文宣还有些担心,他看到了好几家被羌人纵马波及到店铺,在沈文宣的认知的,外族来要么为钱为粮,要么制造杀虐。

现在是秋收刚割了水稻,外族进来为了粮食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不知道粮铺的损坏程度如何。

但当沈文宣真到了粮铺的时候顿时惊讶,粮铺竟然完好无损,没有丝毫被□□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二,”沈文宣环视一周后问道,“我看你们这儿的铺子好得很,你们店里的伙计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小二笑道,“客官是被前两天那群蛮羌人的动静吓坏了吧,这次算我们幸运,那群羌人只是进城蹦哒了两天就被我们县里的守卫军打跑了,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实力都没有就敢往我们这闯,下次他们要是敢再来,就是我小二,也敢上前拼个几刀!”

周围其他买粮的客人听完不禁笑了几声,对小二说的话颇为赞同,他央央庆国,岂是那些宵小之辈能撼动的!

沈文宣想到那天偷抢百姓钱财的守卫军,垂下眼眸心情复杂,他们能为守卫城中百姓不顾性命跟外族缠斗,也能如饿狼一样毫不怜惜地贪食百姓的血汗钱。

人性的复杂盖是如此吧。

小二见店里的客人都感兴趣就一拍手,继续讲了起来:“话说那蛮羌人进城的那一天,马蹄震地、鞭声震天,那蛮羌人个个长得人高马大,骑在那野马上简直比屋顶都高,一进城就往西城跑,听说西城的民宅可被毁了不少。”

客人们都停下选粮的动作,纷纷听小二讲,一见小二停在这儿顿时着急:“然后呢?西城的人怎么样?”

“我听说那些蛮羌人都是蛮夷之辈,礼教不通,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咦,可吓人了,听说还吃人呢!”

其他人顿时吓了一跳。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小二安抚道,“各位忘了?那西城不是年初被征作军用了吗?是守卫军的大本营,那些蛮羌一到了那儿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被那些守卫军打得落花流水,好不快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没想到我们县里军爷个个都是好汉,县太爷应该早早做个牌匾送过去,好生夸赞一番。”

“是啊是啊......”

沈文宣听他们说故事一样说了半天,没想到粮铺小二还有说评书的天赋,留在粮铺屈才了。

不过......

沈文宣打开那张與图,他记得县里的粮铺和粮仓挨得很近,都在东城,且安和县最富有的地方也是东城,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开在这儿,周围住的也都是有钱的。

那么,那群蛮羌为什么要往西城跑?

如果一开始不知道安和县的城内布置,为什么不分头行动?

蛮羌在城里肆虐两天,为什么县里只有守卫军?上头的郡城、周围的县城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县城里几乎没有损失,那那些蠢到如此程度的蛮羌是怎么破开边境的防御进到县城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漏洞太多了。

沈文宣拧着眉把與图收起来,原主那两天都是晕着度过的,所以脑内什么记忆都没有,也许那些他认为的漏洞只是他不知道一些事情呢?

大庆风调雨顺几十年了,国力强盛,至少县里的守卫军就不是吃素的不是吗?

沈文宣竭力压下心中的忧虑,开口让小二称米称面。

他这样的蝇头小民,现在该让他操心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如何......收拾他那座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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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斤精米二百文,一斤白面二百三十文,一斤包谷面或者高粱面十三文,玉米面十八文,番薯十五文一斤,山药很便宜,一斤只要八文。

沈文宣瞅着价面表咋舌,他知道古代的精米白面贵,但没想到贵到这个鬼程度,比那些粗粮贵到十倍不止。

沈文宣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要了三十斤包谷面和高粱面混掺,番薯十斤,五斤精米五斤白面。

他的鬼屋需要修整,只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加上张家的三兄弟,再叫上几个人,这样五天下来应该能够完活。

他是主家,饭理应由他提供,但他实在没地方做饭,也没有锅碗瓢盆,这样只能借用张家的厨房,劳累张大娘了,但他也不能白用,这五斤精米五斤白面就算作答谢。

此外他睡的枕头被褥还有那双儿来时裹的那一床被子都是张大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新被子,张家没计较这些,但他也不能装傻占便宜。

还有工钱、用料钱......

这一笔笔沈文宣直觉得自己的银子像流动的水,哗啦哗啦就流完了。

沈文宣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粮铺小二倒是很高兴,这是笔大生意啊,刚开张就有大生意找来,吉利!

“客官,三十斤包谷面和高粱面,十斤番薯,五斤精米五斤白面,一共是二两六钱九十文,”小二算盘拨得啪啪响,满脸都是笑,“客官我看你买这么多,给你打个折,算作二两六钱五十文。”

沈文宣摸出荷包默默掏银子:“我给你二两六钱六十文,劳烦把这些都送到城门口的赵家医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嘞!中午前保准给您送到。”

沈文宣点点头出了粮铺,拐过一条街去了另一家杂货铺,临拐弯的时候向后望了一眼,那有两个人,已经跟着他走了两条街了。

抢钱的?

沈文宣收回目光,嘀咕着进了杂货铺,“老板,油和盐怎么卖?”

杂货铺老板是个矮个子,从柜台后面露出一个头得挺得老高才能看见沈文宣的脸,沈文宣都替他脖子累,不由弯腰放低了身段。

“哦,客官,你要买油和盐啊?”矮子老板说道,“油没有问题,我这里有灯油、猪油和麻油,但盐你得去专门的盐铺买,我们这儿不卖盐。”

沈文宣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大庆对盐的管控很严格,食盐专卖,其他人或者铺子卖盐是要被判刑的。

“那猪油和麻油价钱几何?”

矮子老板:“一两猪油八十文,一两豆油一百文,一两豆油一百零五文。”

抢钱!

沈文宣面无表情地捂上自己的心口,他心绞痛,让他缓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沈文宣心疼地买了一斤猪油,花了八百文。

矮子老板见他买的多,免费送了他两个储油的小陶罐。

“客官,我见你面善,就告诉你一件事,”矮子老板早被这个年轻人弯腰的动作惹得心里满意,一边称油一边小声地开口说道,“那盐铺里的官盐贵的要死,你要买就去柴市街后巷第三户人家,那家人姓梁,是卖私盐的。”

矮子老板说这话时一直没有抬起头,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絮,好像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说的。幸好这家店铺除了沈文宣也没其他客人,否则这店铺老板决不敢提一嘴。

沈文宣垂眸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家店铺的老板心挺大,就这么告诉了他,不怕他是官府的人吗?

不过沈文宣心里高兴的,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他高兴了,看矮子老板越看越可爱。

沈文宣提着两个小陶罐出了杂货铺,溜溜哒哒地往柴市街走,慢慢加快了脚步,拐过一个街角时隐身停了下来,这里四下无人,是个作案的好地方。

他现在的身板还脆得不得了,空手赤拳打架肯定不行,所以沈文宣放下手里的陶罐,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掂了掂,深吸一口气。

后面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它们的主人快要转过街角时,沈文宣猛地揪住一个人的衣领,凭借自身重量反手把他压在身下,手上的砖头就要砸下去——

“停!!!”

“先生,不、不是,大爷!停停停,我们不是坏人,真不是坏人,大爷您可高抬贵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个人吓得就要给沈文宣跪下了。

沈文宣见状嗤笑一声,他又没有打算砸头,怕个屁。

“就你们这样的胆子,竟然也敢干尾随人抢劫的勾当,可真拿自己当回事。”沈文宣说道,他坐在其中一个人的背上,没下来,手里的砖头掂啊掂。

身下的人被摔懵了,好半晌没动静。

“我、我们不是要抢劫,我们是有事要找先生您,先生您、您能不能先下来呀?”另一个人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他心惊肉跳地瞅着那块砖头,就怕一个不甚砸到小少爷脸上。

沈文宣:“有事找我需要偷偷摸摸?”

鬼都不信。

“你......”被沈文宣坐着的人开口说话了,可能是被压着,进气多出气少,说话细细弱弱的,听着像太监。

“爷是木家的小少爷......你...给我下来。”艹他娘的,你给爷下来!

木家?沈文宣摸着下巴想起来了,木家是另一家刚开不久的木器行的主家。

“木家找我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先给爷下来。”他快要断气了。

沈文宣不慌不忙:“你先说清楚。”

木家小少爷:......艹!

旁边干着急的木家仆人一拍大腿,一五一十地全说了,求他快点放了他家的小少爷吧,要不然他家老夫人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原来那王家当家的在他走后就直接坐马车去了郡城,尾随他就是想知道他给王家木器行画了什么宝贝。

不过看着尾随的架势,可能不是好好来问的。

沈文宣了然,嘴角勾起微微笑了,面上和和气气的没有动气的模样,但手却出乎意料地高高扬起,砰得撂下手里的砖块,砖头的尖角险险擦过身下人的脸侧,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身下人猛地抖了一下,砖头炸裂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脑中吓得空白了几秒,再回过神时,下腹已经潮湿一片,隐隐能闻到腥味。

沈文宣嫌弃地捏着鼻子,赶忙起身,隐约嗤笑了一声,拾起他的两个小陶罐,拍拍屁股走了。

“下次找沈某还是规规矩矩的好,正常拜访,沈某概不拒客。”

身后的小少爷满脸羞辱地被家仆扶起来,盯着沈文宣的目光可怕得要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给我站住!”

沈文宣不站,谁站谁王八蛋。

木子鑫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忤逆自己的人,就是他家大哥犯了事,他家从郡城搬出来,也没人敢落井下石!

“你他娘的给爷等着!咳咳,”木子鑫被气得脸色通红,呼吸不畅,但仍扯着嗓子骂,“你等着我带家丁出来干死你!到时候爷定要你哭着从爷□□爬过去!爷、爷要废你两条狗腿他娘的......”

这是谁家的孩子没断奶?

沈文宣没在意,大步向前走,他一点儿都不怕木家找事,这不还有王家的吗,就算是为了不把曲辕犁的构图泄露出去,王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由于这件事耽误了点儿时间,沈文宣没去成柴市街,临近中午,沈文宣摸摸自己的肚子,随便找了路边摊吃了碗鸡汤面。

鸡汤面里面的鸡肉没多少,但好在份量多,鸡汤鲜美,沈文宣加了点儿葱花,在正午的大太阳底下吃得热火朝天。

吃完便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他和张铁牛约定的时间是中午,按照他那老实巴交的性格,这会儿估计已经等着了。

到了城门医馆,张铁牛果然揣着手坐在牛车上,医馆门口堆着粮铺送来的粮食。

张铁牛行动不便,这些粮食也不是很重,沈文宣便一个人把这些粮食抬上了牛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兄弟,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张铁牛看着直咋舌,沈兄弟这也太能花钱了,这点儿不好,他得找机会劝劝他,这世道,还是有一点儿钱财傍身来得安心。

“我不是要重修那座老屋吗,到时候就麻烦张大哥你帮我招几个人来帮忙,这些粮食都是用来招待帮忙的人的。”

沈文宣坐上牛车,张铁牛驱赶着牛车慢慢悠悠地出了城门。他没去看一眼医馆里病榻上的双儿,所以没看到那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鸦羽颤动,是将要苏醒的迹象。

“沈兄弟你要找人修你那老屋找我啊,我们张家的三兄弟定要给你帮忙的,沈兄弟你别客气。”张铁牛挠挠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沈兄弟,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沈文宣:“当然,张大哥一家都是好人,我巴不得和你们成为朋友。”

“害,什么巴不得的,”张铁牛憨憨地笑了,“只要沈兄弟你拿我当朋友,你有啥事就尽管找我,我什么都帮。”

古代的友情都是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沈文宣又面无表情地捂上自己的心口,有点儿感动。

坐在牛车上晃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他那阔别一天的老屋。

再次相见,还是破得让人不忍直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和张大娘说好明天以及后面几天借用一下她家的厨房,并把粮食都交给了她,还有一斤猪油。

张大娘只拿了那些需要的粗粮,剩下的坚决不要,让沈文宣带回去自己用,但被沈文宣一句“婶子如果不收,我就不借用婶子家的厨房了”给挡了回去。

这安和村多的是沈文宣的同姓族人,但真把沈文宣放在心上的又有几个?他们巴不得都吭他,张大娘知道这些,所以叹了一口气,无奈把这些收了。

“沈小子,这些就够了,你可千万别再买其它东西,否则你别怪婶子跟你翻脸。你也不小了,该留点儿钱给自己娶个媳妇,可别再这么乱花。”

张大娘嘴里念叨着,心里心疼沈文宣这个好孩子。她家没银子,三个儿子一个媳妇都还没有说上,可别这沈家小子也是,同时心里想着该拿这些做些什么好吃的给沈小子补补,做顿饺子好像不错。

张铁牛把他交好的几个兄弟叫来,再加上张家的另外两个兄弟,一共六个人。

沈文宣私下问了张铁牛工钱的事,张铁牛臊着一张脸不好意思提银子。

“你那老屋翻修也要不了几天,大家一起搭把手的事,就别给银子了吧。”

沈文宣:“这可不行,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和你算银子不是我们之间生分,而是防止我们因为银子而生分,何况你说不要就不要?另外几个人总有想要的,你只说村里的平常价就行。”

张铁牛觉得沈兄弟说的有道理,红着一张脸开腔道:“现在不是农忙,大家有点活儿干都乐意着呢,工钱也不用给太高,何况沈兄弟你还管饭,一个人一天十二三文就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点点头:“那我就每人一天十三文,管中午和晚上两顿饭,你问问你这些兄弟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木材、茅草什么的,可以卖给我。”

“行。”

张铁牛家里的茅草就有不少,按照村里的价,一文钱一斤,到时候用多少斤算多少钱,木材倒不用花钱,他们这的丘陵多,木质资源丰富,在山上挑好一根壮实的砍了就行。

等和这些人商量好,天也完全黑了。

沈文宣又一次谢绝了张铁牛邀请,硬着头皮在主屋里躺下,阴风习习、凉风阵阵,不时还伴有小动物穿堂过的声音。

沈文宣看着头顶屋檐隐隐露出来的星光,总有一种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周围满屋都是人的感觉。

沈文宣:......想念赵家医馆的家属陪床,就是那双儿再烦他一次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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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资考完了,开心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沈文宣早早地起床,就着张大娘炒的青菜和茄子吃完了一个粗粮馒头,再喝了一碗番薯粥。

吃的时候没感觉,等沈文宣放下碗筷才发现张家的三兄弟对着盆里的菜吃的眼冒绿光,筷子夹得飞快,吃得风残云卷。

幸好沈文宣是拨到自己碗里吃的,要不然可能一口都夹不上。

“娘,你今天做饭真好吃。”沈家的小儿子巴拉巴拉菜汤倒进自己的碗里,由衷赞叹自己娘的手艺。

张大娘笑着拍了他一把:“你吃的哪是娘的手艺啊,你吃的是里面的油。”

沈文宣昨天给了她两陶罐猪油,香的很,要不是沈家小子这几天要在她家吃饭,她都舍不得动这些油,得留到过年的时候才吃一点儿。

张铁宝嘿嘿笑了两声,就着菜汤把最后一点儿粥吃了,他是家里最小的,两个哥哥都疼他,不跟他抢,好东西都留给他多吃一点儿。

沈文宣坐在一旁看着这家子和乐融融地有说有笑,突然觉得这很像他十八岁之前的生活。

清贫、热闹、温暖。

沈文宣不由笑了一下。

饭后,张大娘收拾家里的活计,三兄弟则和昨天约好的人一起去沈文宣家里修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的这座老屋属实残破得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乞丐,很多地方都需要推倒清出来重建。当初建的时候地基也没有打稳固,更别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整体弄起来简直比新建几间房子来得还要麻烦。

所幸沈文宣不是要盖青砖大瓦房,否则那绝不是四五天就可以搞定的事。

沈文宣摸着自己的钱袋子想着他也盖不起大瓦房,倒是原主母亲当初置办的房子是青砖瓦房,在这安和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被原主给舔出去了。

果然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原主牛逼。

沈文宣跟着张铁牛他们一起干活,锯木搬石块,运茅草捣泥浆,爬上爬下,忙左忙右,没一会儿就累得要死。

张铁牛把肩上的挑担放下,撸着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汗,他看着旁边沈文宣大喘气的样子有些担心。

“沈兄弟,你累的话就去歇一会儿,我们几个忙得过来,你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沈文宣也抹了把汗,让张铁牛先走,别管他,没道理他们从山脚往他家担石块都没喊累,他这才驼了几捆木材的人就先去休息了。

他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前襟后背累得有些汗湿,胸膛前的几根肋骨随着呼吸起伏,透过衣服隐约可见,沈文宣低头看了一眼再一次在心里骂道原主这副身体是真tm废啊。

他在原地没停多久就再一次背上后面一捆有他三分之二高的结实木材,提着气小心地从半高的山坡上走下去。

本来张家有牛车,用来运东西最是方便,但这山路崎岖、狭窄,牛车根本用不了,所以只能他们几个人工搬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几个人不停,沈文宣也不停,一直来回干,其他几个人看了也不好意思偷懒,使劲卖力气。

到了中午,张大娘送来饭和汤,沈文宣特意嘱咐过要做多点儿,剩下没关系,要是不够吃就是他这个东家不厚道了。

这次张大娘做了厚实的葱花饼,还有特意用油炒过的野菜做的野菜汤,盐也用得足,几个大汉吃得津津有味。

这菜色比家里的好多了,现在不是农忙,家里一般只准备两顿饭,早上一顿汤水,下午条件好的可以吃点儿干饭,条件不好的还是一顿汤水,然后再加点儿野菜。

沈文宣坐在阴凉处歇着,他这身体可能一下子累狠了,所以没有什么胃口,沈文宣歇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把饼撕碎泡在汤里吃了。

饭后大家默契地歇了一个时辰才开始干下午的活。

有村里的人路过这儿不禁好奇地瞅上几眼,见是沈文宣在修房子顿时惊奇。

这沈家小子不是刚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个暗双吗?这又哪来的钱来修房子,莫不是发财了?

安和村不大,什么事都传得飞快,这碎嘴的说上几句,几乎全村都知道了。

沈家,沈父和沈母一共生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去被卖出去的那个大女儿,其他人都生活在村东头的大瓦房里。

徐氏自从把那个贱哥儿给卖了,在家里也受待见了一些,不用再被她那个刁钻的婆婆成天拿这个冷嘲热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在屋里仔仔细细地梳妆,瞅着手里巴掌大的铜镜伸手一摸,脸上三道堪堪结痂的抓痕微微凸起,从脸侧一直到嘴角,最长的一道到下巴,横在她这张还有几分姿色的脸上着实突兀难看。

徐氏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这几天洗脸的时候完全不敢洗这半边脸,就怕会留疤,她身上还有几道那天那几个老悍妇掐的青紫,现在还疼着呢。

沈家的二儿子她的丈夫见她被打了竟然还是唯唯诺诺一声都不敢吭,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他!

徐氏一想到这儿就生气,她为了这五两银子拼了老命,结果那死老婆子竟然想让她拿出来给她小儿子读书,想都不要想!哪来的那么大脸?!她儿子还没读过书呢,现在连她儿子的成亲钱都想拿走,真是偏心偏到天边去了!

愤愤地用面纱遮住脸走出房门,沈家的大媳妇吴氏见了心里暗自啐了一口,都一把年纪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也不嫌寒碜。

吴氏长得膀大腰圆,面色显老,有一把子力气,跟徐氏向来不对付。

“申时了,爹娘还有他们兄弟几个快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做饭?”吴氏一边甩几下手里刚洗的衣服一边僵着语气问道。

“凭什么我做饭?”徐氏被贱到了水,嫌弃地离吴氏远了点儿。

“你狗眼瞎了?!看不见我手里的东西?”吴氏听到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就生气,“没那小姐命装什么大小姐呢!什么活儿都不干等着别人来伺候你?想得倒是美!”

吴氏又大力地甩了一下衣服,语气凶恶:“我洗完衣服了,你去做饭!”

徐氏不是好惹的,翻着白眼尖声尖气地说道:“我又没让你洗衣服,你自己愿意洗怨我啊?再说,屋里不是还有一个吃闲饭的吗?你要找人做饭怎么不去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扭得左摇右摆地出了院门。

吴氏气得一脚踢开脚边的木盆,

“都不做饭就都别吃了!自己饿着去!”

自从家里把那个小白眼狼赶走了,家里的活儿都推给她来做,当她好欺负?!

还有屋里那个小姑子,仗着婆婆疼从来不干活,就在房间里绣花,绣了几年了也没见绣出个名堂来!

吴氏心里憋气,但徐氏走了,她又不敢朝小姑子发火,气得回了房间。

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躺又躺不下,坐也坐不安分,到底心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回来吃不上饭,偷偷地出门在厨房里做了点,端回了房间。

沈家不远处有一颗参天老柳树,时值秋日,柳叶边已经有些发黄。

老柳树下面摆了一个棋盘,不少人晚间聚在那唠嗑,也有勤快地村妇吃完饭搬一个板凳坐在那纳鞋底。

“你们看见了吗?那沈小子正在村南盖房呢。”村里有名的碎嘴沈二婶子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说这沈小子哪来这么多钱,他不是刚被他二妗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

有几个村妇看见徐氏来了,赶忙咳几声提醒沈二婶子,让她别说了。

沈二婶也看到了徐氏,小声嘀咕道:“干的事难看,还不让人说了。”

徐氏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恼怒,但她的心思全跑到沈文宣竟然盖房子了这件事上,来不及跟她们计较,脚下拐个弯就往村南赶。

那白眼狼竟然盖房了?徐氏心中怒气冲天,他那破鞋娘留给他的银子肯定不少,她要五两银子要少了!

走小路避开村里人,风风火火赶到了村南,正好赶上沈文宣他们几个吃晚饭,张大娘做了油光水亮的馅饼,里面加了点儿白面,给沈文宣的馅饼更是直接用白面做的,从中间撕开,喷香。

徐氏站在远处看着,闻到味儿直咽口水,她只吃了早食,下午的饭到现在还没吃呢,一转头看见沈文宣打算盖的房子,旁边堆着石块、木材还有茅草,一看就不是盖的青砖瓦房。

徐氏不禁掩嘴嗤笑一声,总算找回点儿面子。

不过这沈文宣可真够狼心狗肺的,盖房子的活儿他几个表哥也会,怎么不找他几个表哥?偏要便宜外人,想到这儿徐氏心里的算盘不禁打得啪啪响。

那有那么多的外人,沈文宣应该没脸皮给自己难堪,正好张大娘的篮子里还有十几张馅饼,她带回去给自己儿子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氏轻咳一声,委屈自己堆起满脸笑容,扭着腰走了过去,态度十分亲热:“文宣,吃饭呢?“

””哟,文宣你盖房子怎么不跟家里说,你那几个兄弟闲着呢,让他们跟你帮帮忙啊,省的你把自己累坏了。”那表情动作做作得简直像唱戏。

沈文宣一听到“文宣”俩字就有些恶心地吃不下饭,抬头见是穿红戴绿、扭得像鸭子的徐氏,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你谁?”沈文宣一脸阴沉,声音冷得结冰,他今天实在累,全身肌肉都在酸痛,没心情和徐氏说话。

徐氏表情僵住了一秒,转脸立马又笑盈盈地甩了一下帕子:“哟,妗子带个面纱就认不出啦,我是你二妗。”

“哎,你们吃什么好的呢?你三表哥还没吃饭呢,在地里干了一天活了,能吃一头牛,正好张婶子做得多,我带几个回去给你表哥尝尝。”

说完不听沈文宣回答就伸手去拿篮子,这可不是拿几个的架势,张大娘急得一把排开她的手,她儿子干了一天活儿累了,就自己回去做饭去,哪儿来的脸上手拿别人家的饭。

再说现在不是农忙,就是干活儿也只干点儿收拾庄稼的活计,当谁不知道这是想占便宜。

徐氏吃痛,收回手狠狠地瞪了张大娘一眼,眼睛勾着那几个饼十分不甘心。

白眼狼就是白眼狼!都是亲戚,拿几个饼怎么了?这出去一趟倒是越发小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有好几个外男,徐氏忍着气没跟他们掰扯道理,僵着表情把目的问出来:

“你这是要盖几间房?忙不忙得过来?你几个表哥都是在这儿长大的,跟这儿熟,等明天我把你表哥叫过来帮你。”

“但是话说在前头,亲兄弟要明算账,忙完了别忘了给你表哥工钱,对了,你这儿工钱是怎么结的?你表哥主动来帮忙,怎么也得高点儿吧?”

沈文宣简直要被气笑了,自己上赶着帮忙弄得跟施舍似的,真是人间迷惑,好不要脸!

不过她越不要脸沈文宣越开心,收拾起来就越放得开。

“徐氏,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沈文宣把手里的饼丢给张铁牛,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我花五两银子买了那个双儿,但你的契约书可没有给我。”

徐氏一愣,沈文宣不说她还想不起来,那个贱哥的契约书还被她锁在房间柜子里。

“契约书,听懂了吗?”徐氏愣神的瞬间,沈文宣已经逼至几步开外,比徐氏高一个头的身影笼罩下来,明明只是少年单薄的身体,却又冷又寒,眼眸黑不见底。

徐氏不自觉地畏缩了一点儿,但之前十几年沈文宣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懦弱性格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所以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见沈文宣这个白眼狼竟然敢吓唬她,立马气焰高涨,只觉得这废物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契约书妗子我从牙行那里拿到也是掏了钱的,你想拿便拿?真是不懂规矩!”徐氏翻了一个白眼,语气里藏着厌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你再给我五两银子,我考虑考虑,把契约书给你。”

张大娘听到后立刻火了:“徐六娘你别欺人太甚!牙行里做生意都是一锤子买卖,什么时候这契约书还能再单卖一次?!”

“我说有就有,不信你问村长去,看村长怎么说!”

“你——”

张大娘还要再骂,沈文宣制止了她,嘴角含着凉薄的笑,问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徐氏明明白白说了要我再掏五两银子买契约书这种话,来日县太爷差人来问,大家说个实话便可。”

身后众人皆是一愣,沈兄弟刚才说什么?县太爷?!

徐氏也被他这句话震得晃了下神。

这时候的人最为保守封建,对官府更是惧怕,轻易不敢提任何跟官沾边的字眼,更别说沈文宣直言县太爷,看架势还要去击鼓告状?

“你、你少吓唬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徐氏僵硬地说道,面上故作镇定,手里的帕子却不自觉地捏紧,实在是沈文宣现在看她的目光太过骇人,那不是看一个人该有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怕自然有人怕,这么多人看着呢,”沈文宣说得不紧不慢,说出的话却泛着凉气,冷到了骨子里。

“那双儿不值五两银子吧?契约书上肯定写得明明白白,你欺我用五两银子买下来,是为罪一,你扣着契约书不肯给我,侵占属于我的财务是为罪二,以契约书相要挟,逼我掏五两银子是为罪三,再说说之前的,你儿子鞭打买来的人,致其重伤,残虐不仁是为罪四,知罪而又故意为之又是罪五——”

沈文宣前进一步,逼得徐氏向后退。

“如此种种,我有人证也有物证,如果我压着你去衙门敲鼓,你说县太爷会为了你睁眼说瞎话吗?他又不是你亲爱的村长。”

徐氏一凛,猛地抬头看向他,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沈文宣嘴角挂着笑,她看不出一点儿破绽,心中惊惧不定。

“沈、沈家不会让你去击鼓。”

“沈家?”沈文宣嗤笑一声,“你以为村长姓沈,安和村就是沈家的?我说的你一条都反驳不了,只要有几个和你不痛快的,不说去报官,就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坏了沈家的名声,连累了沈家正在读书的小儿子,你猜沈老婆子会怎么待你?”

“沈家的名声落到泥里,不仅是你儿子,你连襟的两个儿子到时候都难找媳妇,你的丈夫、你丈夫的大哥、小弟、连襟又会怎么待你?”

“更别说,你看看后面,你拦得住我吗?”

徐氏被吓懵了,机械地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面张大娘一家还有和他家交好的另外两个人都皱着眉眼神不喜地看着她,沈文宣不是孤身的一个人,她拦不住。

“所以现在,”沈文宣稍微低头直视她的眼,明明笑着却阴凉得像个厉鬼,“只要我想,你立刻就会被毁掉。”

“无论是身陷囹圄还是像狗一样活在家里。”

徐氏猛地抖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文宣,她想不通为什么沈文宣的变化这么大,但她不敢赌沈文宣此时的勇气,就像她现在看着越说越兴奋的沈文宣恐惧到了极点。

“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徐氏惊恐地摇着头转身想走,但沈文宣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扯了回来,他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这么容易就想走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沈文宣和气地提醒道。

“噢噢,契、契约文书,契约文书,”徐氏疼得皱了一整张脸,一时忘了契约文书放在哪里,被沈文宣揪着头发歪着脖子,竟然急得带上了哭腔,“在、在,我记得在...柜子里,我给你去拿、给你拿......”

“啧,这就完了?张婶子,”沈文宣回头叫了一声,“这一个双儿卖多少钱来着?”

张大娘也被沈文宣惊住了,愣了几秒才回答道:“大概...几百文吧。”

“听清楚了吗?”沈文宣又一次和气地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听清楚了。”这次徐氏是真的哭了,抖着手心里滴血地把腰间的荷包递给了沈文宣,她怕那个死老太婆趁她不在开她房门,所以那五两银子她一直贴身带着。

沈文宣这才松开她的头发,接过荷包数了数,然后又掏出五百文装回荷包递给徐氏:“我这人不占便宜,你掏多少钱买的我就还你多少钱。”

徐氏一时不敢置信,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敢把荷包接过来。

沈文宣发完火后只觉得浑身舒坦了,看徐氏也顺眼了点儿,友情提醒道:

“下次不要脸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蠢。”

徐氏没力气计较沈文宣骂她蠢,胡乱地点点头,灰溜溜地跑了,回到家即使婆婆又拿难听的话骂她都没理,一路跑回来她也冷静了一些,怕沈文宣反手阴她一把,还去官府击鼓告状,立即翻箱倒柜把契约书找出来丢进了沈文宣刚修了一半的院门。

沈文宣弹弹上面沾到的土,收进了怀里,现在天黑了,剩下的那些个饼子沈文宣分给了来帮忙的人,当然,给张家的要多一些。

这来帮忙不仅管饱饭还让人把剩饭带回去,着实太厚道了,来帮忙的人不禁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新来的那两个汉子,张家的人都知道沈文宣好,那两个汉子不禁也有些改观。

“沈兄弟,你今晚还要在这儿睡啊?我娘说了,让你来我们家睡,我们几个兄弟把床腾出来给你,不跟你挤。”

张铁牛还留在这做最后的努力,他娘说了,看沈兄弟如今的处事风格是个是非明了、不怕事的好汉子,让他们多和沈兄弟相处,学习学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觉得他娘说的对,他两个弟弟也是,好兄弟就应该深夜唠一场,增进感情。

不过沈文宣还是拒绝了,他实在不习惯和人一起睡。

张铁牛只能放弃,临出院门的时候问了一句:“沈兄弟,那个双儿你明天去看看吗?”

沈文宣怔了一下,答道:“不了,以后几天都有事,等把房子建好再去看一眼。”

张铁牛点点头,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学到了学到了。

而沈文宣此时想的是:那双儿伤得重,此时应该还没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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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宣揪玫瑰花:“醒了,没醒,醒了,没醒......”

作者:今天真是肥美的一章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来了吗?”

平儿端药的动作一顿,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这个双儿这些天来第无数次问这个问题了。

“还没有,你别着急啊,他肯定会来的,来,先把药喝了吧。”

平儿小心地把药碗递给他,临放到他手上时想起什么提醒了一句:“你这次可别吐啊,大爷爷已经给你改方子了,已经没那么那么苦了,你再吐的话那多浪费啊。”

宁清失望地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把药碗接了过来搅了搅。

平儿拍拍屁股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盯着这个伤好了一些的双儿看,这个双儿来的时候脸上不是血就是泥,现在淤青退了,红肿也消了,头发规规矩矩地绑在身后,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就好看得让人心头发紧。

平儿越看越上头,自顾自地在旁边美得冒泡,要是自己也长这样就好了。

宁清抬头瞅了这个小娃娃一眼,知道自己不喝完这个小娃娃是不会走的,无奈舀起一勺药喝了一口。

苦的。

他忍不住咳了一声,忍耐口中的苦涩慢慢消散。

“对了,你想起自己叫什么了吗?”平儿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清一顿,握紧手里的药碗摇了摇头,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挡,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唉,你怎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大爷爷也给你看过脑袋了,还给你扎了针,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平儿看着这个美人发愁,以后该怎么办呀?

宁清还是摇头。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平儿瞅着这个双儿沉默的样子心里发堵,这个双儿十分不爱说话,经常看院子一看就是很长时间,虽然他不说话的样子很好看,但让人莫名的心疼。

平儿撅起嘴戳了戳这个双儿的手,让他动起来:“你该喝药了。”

宁清收回视线,舀起一勺又喝了一口。

房间过分安静了些,宁清踌躇了几下,问出了这几天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是什么样子的?”

那几天他头重脑轻,分不清梦与现实,他只记得血色模糊中有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记得梦里他的声音拉他出泥潭,还记得......他摸了自己的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清耳朵发红地又喝了一口汤药,最后那一条他感觉自己是真的在做梦,那样......好的人怎么会摸他的脚。

“谁啊,你说那个大汉啊?就很普通啊,”平儿挠挠头仔细想了想,“还赊账赊得特别理直气壮,我都惊呆了。”

“赊账?”宁清一顿。

“对啊,不过当天他就补上了,我看他那钱袋,鼓鼓的,付了药费后竟然还剩了不少,嘿嘿。”平儿弯着眼睛贼笑,财迷属性隐隐暴露。

宁清眉头紧促,问道:“他、他为了救我花了多少银子?”

他知道这个地方贫瘠,平常人家没有什么钱,如果为了救他而花了那个人大半积蓄,那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

“花了有三十两吧。”平儿一想到这个数字就开心,三十两够他们医馆再苟大半年了。

“三十两?”宁清不清楚这是多还是少,又问道:“三十两在这里能买些什么?”

“三十两能买的东西可多了,在县里买了一个铺子都没有问题。”

那就是很多了。

在他仅有的映像里,那个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清垂眸看着手里的药碗,里面的汤药黑得浓稠,那个人辛苦赚的银两都换了这些。

意识到这一点儿,宁清突然拿出里面的勺子,双手捧着药碗强迫自己全都喝了下去,即使不慎喷出来也小心地用药碗接着,再一点一点灌。

平儿在旁边看傻了,这人突然这是干什么?之前每次喝药都能磨一个时辰,现在怎么突然自己灌自己?

“哎哎,那些药渣你就别喝了。”平儿看他灌完急忙把他手里的碗抢过来,见他紧皱着眉咳得辛苦,又哒哒哒地跑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宁清喝了一口缓解口中折磨人的苦味。

平儿从小跟着赵大夫生活在医馆里,很会照顾人,见他眉间褶皱稍微松开,就推着他躺下休息。

“你的伤才好了一点儿,久坐对身体不好,我大爷爷说了,你能躺着就别坐着,等过段时间你再好一点儿,就可以去院子里走走转转。”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宁清躺下,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意识飘忽散软,但他想着他并不想去院子里走走转转。

他想那个人快来,他想见他。

平儿瞅了一会儿,感觉他呼吸绵长平稳了,就悄悄地退了出去,虽然美人很好看,但他是一个勤快的小双儿,要去帮大爷爷做事了。

赵大夫在外间捣药,捣好了就按份儿分好,接着捣下一种,看见平儿出来随口问道:“他又问你沈家小子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昂,他每天都问。”

平儿蹦哒上板凳,看见柜台上按包分好的药材就猜到大爷爷要做什么,脸上立刻有些不高兴。

赵大夫笑了一声:“我托人打听过了,那沈小子最近几天忙着盖房子呢,估摸着明后几天就来了吧,你让他别太着急。”

“这病啊,得静养,不仅身静,心也得静啊。”

赵大夫说着又把研钵里的药材均份放进纸包里,然后擦擦手,用纸绳一一把纸包捆扎好,再笑着递给满脸不高兴的小孙子。

“平儿,去,帮大爷爷把这些送给城门口的那些守卫。”

“不去!”

平儿都要气死了,店里最大的一笔烂账就是那些大头兵赊的,怎么大爷爷还要去给那些人送药!

“好平儿,”赵大夫笑着把纸绳塞进他的小手,哄道:“那些军爷挺好的,上次不还给平儿买糖了吗?这次他们为了打那些闯进来的坏蛋受伤了,都疼着呢,躺在床上叫呀叫呀,都等着平儿把药送过去呢。”

赵大夫笑得一脸褶子,平儿犟了大半天,赵大夫在旁边一直哄他,最终被磨烦了的平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撅着嘴提过两串药包。

每次都要他去,既然这么脸皮薄,干嘛还要做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儿不高兴,临出门的时候,赵大夫忽然叫住他,在柜台的下面掏了掏,然后笑嘻嘻地递给自己的小孙子。

“平儿辛苦了,给平儿一铜板,买糖吃。”

平儿绷着一张脸,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被打动了,但心里忍不住泛上蜜意,勉强缓和了表情,将那一铜板放进兜里,蹦蹦哒哒地跑远了。

赵大夫倚门笑着看他走远,又转头望了几眼已经恢复如往日热闹的县城,眼里闪过一缕愁思。

这安和县说是小地方,但是通过这里可以直驱嘉裕关——荆州最关键的地方,这里出了事情,按理说怎么也不应该如此平静才对。

赵大夫思虑良久也想不出什么思绪,最终叹了一口气返回屋里,这大庆怪事越来越多了。

安和村村南。

那日徐氏骚扰过一次之后,沈文宣的盖房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虽然每天都累得像狗一样,但成就感人,比沈文宣预想的还要早一天就收拾好了他的鬼屋。

不,现在不能叫它鬼屋了。

沈文宣里里外外地转悠了一圈,正中一间堂屋连着厨房,左边一间卧房,右边一间杂物间,三间屋子合围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周围还围了一圈篱笆,用竹子做了院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沈文宣特意设计了朝阳的户型,门窗也做过精细的计算,保证室内阳光充足。

墙壁里特意夹了两块木板,中间中空,这样可以冬暖夏凉,头顶的茅草用泥浆泡了几天,再晾干,不容易走火。

本来用的木材也应该浸泡一段时间,然后晾干、再刷上一层漆,这样就可以防止水分进入到木头里,房子也就住得更舒适一些。

但......

沈文宣叹一口气,一是时间不够,二是那样的木材有些贵,被他踢出了建房计划。

房子整体还是不错的,那两个汉子砌墙一手绝活,沈文宣拜托他们把地面也砌了一层,然后铺上木板,无论是从里还是从外看,虽然空旷,但也干净利落。

这天晚间,沈文宣就爽快地结了工钱,六个人干了四天一共是三百一十二文,建房用的茅草一共一百文,再加上徐氏还回来的四两五百文,现下他还有二十两六钱十三文。

沈文宣觉得很满意,甚至想为徐女士不辞辛苦既来找骂又来送钱的愚蠢行为表扬几句,大庆村妇竟然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和沈文宣相处越久越对他信服的张家几兄弟收到钱没有大惊小怪,但另外两个汉子拿到钱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

本来他们以为沈文宣和他们一起干活,给他们准备饱饭还让他们把剩饭带回去已经厚道到慷慨了,但他们没想到沈文宣给钱也给的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去村里最有钱的地主家干活,主家还要挑剔一番,磨上个十天八日,才肯把钱掏出来,当然给的钱也总是不足数的,或多或少都会差一些。

这两个汉子都姓沈,安和村虽然是杂姓村,但沈姓是大姓,他们两个严格意义上说算是和沈文宣是一家,但他们没怎么接触过这个人。

他们娘经常说沈文宣他娘是——

两个汉子一顿,隐隐对视一眼,尽数压下自己的想法,沈文宣他娘是他娘,沈文宣是沈文宣,两个人怎么能混为一谈,更何况......沈文宣他娘不是走了吗?

如今就冲沈小子这人不错,厚道爽快,他们也不能糊涂做人。

“那个......沈兄弟,”其中一个汉子举起自己的茶碗,以茶代酒。他不善言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以后如果你还需要找人帮忙,就尽管找我。”

“对,还有我。”另一个汉子也连忙举起自己的碗说道,说实话他是真不好意思,他记得以前他还跟风欺负过沈文宣,哪成想自己做了恶人,也幸好沈家小子不记仇。

沈文宣举起自己的茶碗和他们客气地碰了一下,一起喝了。

他要在安和村生活下来就要警惕这里他最大的隐患——沈家,在这样人际关系紧密的村子里,要能和沈家匹敌,既要狠,还要狠得合情合理,狠得有人信服。

那么改变村里人对沈文宣的印象就很关键,沈文宣平静地想着,现在看来进行得还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间张大娘炒了好几个菜,油腥放的足,几个大汉就着自己的窝头吃得狼吞虎咽,这一顿是庆贺沈文宣的乔迁之喜。

沈文宣照例把菜拨了点儿放在碗里,吃得很快但又慢条斯理,一点儿都没有乡野大汉的粗鲁随意,反而有种贵公子的优雅。

时不时观察学习一下的张铁牛看着沈文宣的吃相忍不住又在心中称赞了一番,沈兄弟真乃...呃,那词啥来着,忘了,唉他这个脑子,得多吃点儿补补。

更加使劲巴拉碗、吃得上头的张铁牛连沈文宣什么时候放下碗筷的都不知道,只一抬头就看见沈文宣已经快走出院门,赶忙吞下嘴里的东西着急忙慌地问道:“沈兄弟,你明天用牛车吗?”

沈文宣脚下不停,回过头答了一句:“自然要用,家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添置。”

张铁牛噎住,他本意是想问明天去不去看那个双儿,沈兄弟花在他身上的钱那么多,不应该很重视吗?

但现在......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张铁牛嘟囔着把学到的东西复习了一遍。

沈文宣急着回家烧水,他在盖房的第一天就想洗澡了。

从穿过来到现在他唯一洗过的地方就是脸,这几天又干了那么多活儿,他严重怀疑他臭了,只是跟另一群气味相同的大汉待在一起不太闻得出来。

厨房里那两个沈姓汉子砌了一个灶台,上面有张大娘送的铁锅,说是庆贺他乔迁,这个铁锅贼沉,一看就不便宜,肯定是等张家的三兄弟发了工钱就去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子里有堆着建房剩余的木材,正好当柴火。

沈文宣从不远处的河里担了两桶水,吃喝用的水都从村口的井里打,现在只是洗澡不用这么讲究,沈文宣直接就近取了。

他身上因为这几天的过分劳作,身体硬朗了一些,最起码不用快走两步就喘气,但沈文宣摸着自己有待改造的、现在还没有显现的腹肌,嫌弃地撇开了眼,拿澡巾上上下下地给自己搓干净。

房间里没有浴桶,沈文宣直接坐在厨房的板凳上一边搓一边拿桶往自己身上泼,碰到下面某个部位的时候,沈文宣仔细比较了一下。

他这个身体才十六岁,还没有成年,还有发展的空间,虽然现在比原先的自己要短点儿,但肯定能发展得起来,沈文宣木着脸安慰自己。

在搓到肩颈以及后背的时候,针扎似的刺痛刺得他眉心一皱,他的肩膀后背红肿一片,边缘还有一些未掉下的皮,应该是背石块、背木材所致。

沈文宣没在意,放弃这块改为擦脸,但后背的刺痛一直提醒着他一件事:他好像把那个双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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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超字数不能上榜,所以明天就不更新啦,各位小可耐后天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沈文宣按时醒来,他的生物钟强得可拍,也不知道已经换了一副身体,为什么还能如此准时。

从安和村到安和县来回要四个时辰,再加上买东西的时间,一天肯定不够。一大早沈文宣和张铁牛每人带了两个张大娘刚做的饼就出发了。

到了城门口,沈文宣让张铁牛原路回去,明日中午来接他即可。

沈文宣排队进城门,值守的恰巧是那日欺负人的士卒,沈文宣原本以为自己会有麻烦,但那士卒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放他进城了。

沈文宣有些惊讶,进了城门抬头看见城楼上的那个军官,挑眉,看来这人治理自己下属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赵家医馆就在不远处,沈文宣打着今晚还要借宿一夜的想法进去了,顺便看看那个双儿。

平儿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手上的托盘放着两个空碗,这次喝药喝得比上次还干净,连准备的早饭也全吃完了。

平儿不禁感叹一句:果然,钱是一个好东西。

等把托盘放进厨房里,回来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铺子里的沈文宣,平儿顿时惊讶,呀哈,他大爷爷说得还挺准。

“你等一会儿,我大爷爷还没起床呢,我去叫他!”

说完平儿就转身跑去后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头子!沈家小子来了,你赶紧起来!快点!他钱袋厚实着呢,我们又要挣钱了!”

这话说的,什么叫又要挣钱了?

沈文宣面无表情地想着,这小娃子真是贪钱贪得理直气壮、十分霸气。

沈文宣无所事事地在外面一坐,等着。

但里面的宁清却惊坐起,顾不得被药劲催起的沉沉睡意,也顾不得一动就扯得发痛的伤痕,撑着胳膊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很虚弱,但更多的是紧张,他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让他看见他衣衫不整、灰白颓唐的狼狈样子,虽然他更加不堪的模样早就被那个人看光了。

忍痛移动双腿从床边垂下,规矩地并拢踩在脚踏上,颤着手指整理好衣衫,又回身费力地把身后的被褥叠起来,挪到榻尾。

等弄好后,他已经气喘吁吁,连身上的绷带都松散了些,不过幸好没有全散开,宁清侥幸地想着,他把散开的微卷的头发用发绳重新束在脑后,紧张而又期待地看着房间门口。

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厉害,不断回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他只穿了一件中衣,按礼说他至少应该披一件外衫,但他除了身上这身没有其他衣服,连袜子也——

等等,袜子?

温热的脚底这才觉出脚踏的微凉,宁清顿时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着急忙慌地找东西把自己裸露的脚遮掩起来,手上一时不慎,打翻了床头小柜上茶杯,宁清吓得叫了一声,闭上眼。

啪得一声,茶杯碎裂,里面的烫水迸溅出来,由于挨得太近,烫水溅湿了他的裤脚,苍白的皮肤上登时泛起一片红。

铺子里等着的沈文宣听见后面的动静,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后院里平儿还在声嘶力竭地喊赵大夫起床,夹杂传出一两句赵大夫小声的抱怨。

看这阵仗,怕是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了。

沈文宣坐在原地像了一小会儿,想着后堂里面的那个双儿好歹值三十两银子,便抬步走了过去。

临进去前敲了几下房门,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动静,沈文宣眉头一皱,直接打开了门。

床榻之上,那个双儿歪倒在床边,玉葱般的手指虚虚握着自己的左脚,床榻边是摔碎的茶杯。然而这些沈文宣都没有注意到,他只看见见他进来便惊慌失措的那张脸还有隐隐藏着泪花的褐色眼睛。

皮肤雪白,眉眼精致,唇色浅淡,浅色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他,如精美易碎的陶瓷娃娃。

这模样只看着就能隐隐引起人变态般的凌虐欲。

沈文宣垂下眼眸平静地评价道。

不对,他干嘛垂眼?他进来不就是为了看看发生了何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双儿那么不安地看着他,他还以为自己有问题呢。

沈文宣摸摸鼻子,自觉自己现在眼神十分友好、浑身气势温和,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无害动物,便又大大方方地抬起了眼。

这次他注意到了双儿一直虚握着的左脚,从指缝间能看到里面的红肿,再联想地上摔碎的茶杯,这应该是被烫伤了。

这人被烫了怎么也不吭一声?不疼吗?倒是跟被打的时候一个样。

沈文宣没说话,拧着眉退出来,熟门熟路地拐弯去了后院的厨房。

不多时便端来一盆凉水,只是再进来一抬头......这人竟哭了?!

沈文宣:......?

咋滴?当初被鞭子抽的时候一滴泪没掉,这会儿见到他是见到阎王还是什么了?怎么就哭了?

沈文宣不禁对自己的外表有所动摇,这壳子跟他上辈子差不多,不是他吹,他长得真挺好看的,当初无论是读书还是进公司的时候收获情书无数,接连蝉联某某校草、某某梦中情人等一连串称号。

他可能是被金融事业耽误的流量花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嘴角翘起,笑了一声,走近床榻蹲下来,大手一伸,捏住他的脚踝观察了一下,还行,只是泛红,没起泡。

单手在盆里打湿手中的帕子,仔细裹在他的脚背上面,抬头见他惊慌失措便“啧”了一声:

“不准哭,把眼泪憋回去。”

宁清吓得打了一个哭嗝,呆呆地低头看着他,鼻尖、耳尖都红透了,听见他说话,微冷的声音和梦中完全重合,眼前的人就像从画中走出,完完全全地鲜活起来。

宁清抿紧唇,听他的话,没再哭了,只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原本是被自己蠢哭的,又急又气,自己总是如此狼狈,但这人好像总是不嫌弃他。

他知道自己是暗双吗?知道自己暗指不祥吗?宁清想着,如果知道......那、那他还这样抓自己的脚,他、他岂不是有那个意思。

宁清轰地一下全身都红了,脚趾紧张地曲起。自从被扔上奴车,他就知道自己以后就只有两条路可走,卖身为奴或者卖身为娼,所以他一直在逃,只要活着,只要还能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逃脱所有想要把他拉进地狱的手。

看管他的人一开始还顾忌着什么没怎么动他,但越到后来打得越重,他想着打死了也好,打死了他还能省些精力。

但现在,宁清注视着又将帕子换洗了一遍的男人。

他好像看到了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赵大夫浑厚的声音同时惊醒了两个人,沈文宣轻咳一声,他本来还觉得这人把脚趾蜷起来还挺可爱的,但身后赵大夫愤怒惊讶的声音又让他想起来,他不能像看待汉子一样看待这个人,虽然他软软的样子容易被人当成弟弟,而不是汉子。

“他脚被烫伤了。”沈文宣冷静地回答,他又没干别的事,就是拿湿帕子裹住他的脚而已。

赵大夫的瞌睡算是全被惊醒了,气得原地转了几圈,抓起鸡毛毯子就要过来揍他,这混小子说什么屁话呢?!双儿的脚是随便碰的吗?!

沈文宣感觉到后面的杀气警惕地要起身,眼前突然有个人扑过来护住他的头,因为他还拿着他的脚,所以这人重心不稳,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到了他的身上。

沈文宣:............

艹,这人身上好香。

沈文宣头一偏鼻尖就碰到了这人的脖颈,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手一缩,松开了他的脚,沈文宣下意识地想要离远了些,但一动就感觉这个人要从榻上滑下来摔到地上。

沈文宣顿住。

动也动不得,退也退不得,这可真是什么神展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文宣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旁边赵大夫快化成实质的扫黄视线抬手轻轻抱住他。

好软。

沈文宣拧着眉挥散脑中的想法,一用力把他托上了榻沿,然后立即抽身,立正,站好。

这完全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干,你要相信我,我的人品很有保证,绝对不是恋童的人!

沈文宣偏头直视着赵大夫的眼睛,以坦诚的眼神表示自己理既直气又壮。

赵大夫憋着气来来回回地看了这两个人几眼,见那个双儿脸色红的跟喝了二两酒似的,眼睛里倒是难得地有了些光彩,便忍着自己的脾气,就当这次是次意外,低头看起双儿的伤脚来。

“烫伤不严重,让平儿从外间拿一些普通的烫伤膏涂了一两天就好了。”

赵大夫说完,平儿就自觉去外间拿药,然后回来给这个双儿涂上。

沈文宣本来好好地站在那,啥乱都没添,一抬头又看见赵大夫拿杀人的眼光盯着自己。

沈文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过去!”赵大夫真是要气死了,真是世风日下、好不羞耻!

沈文宣不明所以地转过去,面对着房间里的墙,想了老半天才想出不对的点在哪。原来双儿的脚是不能碰的吗?但他看有的电视剧不是这么演的啊。

古装剧里的女子有的能碰,有的不能碰,真是薛定谔地能与不能。

再说明明是男人的脚,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事已至此,沈文宣只能默默将这点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保证自己以后不会犯。

宁清见恩公因为自己被骂,心中的愧疚又深一层,整个人蔫耷下来。

蔫耷的宁清被推回床上好好坐着,赵大夫气消了一些,咳了一声,跟沈文宣说明了一下病人的病情,毕竟目前只有沈文宣算是家属,虽然他严重怀疑这个双儿个是被拐卖的富家小公子。

等赵大夫说完,沈文宣拧紧了眉:“失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从怀中把那张契约书拿出来,他本来还想着把本金收回来,现在看来......怕是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大夫捋胡子的动作一顿:“契约书?他的?”

沈文宣点点头。

“那......就不是被拐卖的了。”赵大夫有些同情地看向双儿,“只有牙行里的奴隶才会有官府的契约书,被拐卖的是没有的。”

沈文宣打开契约书扫了几眼,契约书得手后他还没有看过,上面记录了这个双儿的名字、出生年月、所犯何罪以及官府的公章等等。

“焦...诗寒?”沈文宣念道。

宁清一顿,心情复杂至极,垂下鸦羽般的睫毛没有作声。

“上面写道是他家人犯了事,他是被连坐的。”

“也对,”赵大夫凑过去看了几眼,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才十五岁,能犯什么错?”

沈文宣看向那个双儿,没有作声,半晌走过去蹲下身,将手里的契约书递给他,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宁清看着那张契约书沉默良久,手指意外地蜷起来没有接。他做下了决定,心跳逐渐开始加快,满腔满肺都是凝聚起来的深重的不安,连一呼一吸都是颤抖的,他抬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你。”

他将过去的十五年埋进坟墓里,从此不再是宁清,而是焦诗寒,他只记得眼前的人,他叫沈文宣。

焦诗寒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即使脸色苍白如纸,也无损这个笑容带来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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