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路时栎急忙住嘴。
他怎么忘了,成遂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不着痕迹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外套被风吹开,跟围巾相连的皮肤中间,露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成遂瞳孔猛缩,死死揪住大衣,眼里的盛怒溢出眼眶,愤怒道:“何锡渊他对你怎么了,他——”
“他什么都没做,”轻飘飘打断,扯开成遂的手,路时栎理了下围巾,“你快去吧。”
什么都不说,成遂很焦虑很不安,这种感觉,比之前路时栎抗拒他的靠近还要明显。
两人明明相隔很近,他却有种触摸不到路时栎的感觉。
成遂慌了神,双目充满红血丝,拽着路时栎,异常艰难的张嘴:“你跟我一起去,你知不知道,他是——”
后面的话被他咽在肚子里,只是执拗的让路时栎跟他走。
路时栎没兴趣知道,更没想法跟成遂走。
被弄得烦了,猛地甩开手,提高声音道:“成遂,你能不能别逼我了!你让我过去干什么,看沈筠躺在床上的样子,是想让我愧疚死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非得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不该招惹你,就不该喜欢你。
他早该死在移植腺体前的那个晚上,又或者死在十多年前那个仓库,烂在下水道里,更甚至死在南城的那段日子。
路时栎终于把内心深处的情绪,一层层剥开。
吼道:“为什么从来都没人问过我的意愿,擅自作主给我安排,到头来,所有的罪又压在我身上,我又有什么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全部都是你们给我安排的,为什么都要怪我!”
“移植腺体是我愿意的?莫名其妙被带回路家是我愿意的?跟你结婚是我愿意的?把沈筠害成这样是我愿意的?”
路时栎情绪很激动,边说边往后退。
前阵子跨江大桥出了场车祸,撞烂的护栏仅拉个道警戒线。
江风很大,路时栎被狂风中吹的左右晃,人离护栏特别近,成遂看的心惊胆战,心脏刹那间猛然停滞跳动。
“时栎,你先过来,我们过来说,”成遂声音发颤,哑着嗓子哄道:“没人怪你,真的没人怪你,听话,你过来好不好。”
“骗人!”
路时栎毫不犹豫戳穿对方的谎言,“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我明明什么都不要了,可为什么你们都不放过我!是不是因为我好欺负,所以你们一个二个把我踩在地上!我下跪的样子是不是很贱?看我像条狗一样被抛弃,你们很开心是不是!”
“我只想有自己的家有错么?大家都有的,就我没有!我到底有没有家人,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在想我,如果有,他们为什么都不来找我,我到底哪里不好,做错了什么?”
雪越下越大,路时栎每退后一步,成遂呼吸就困难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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