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导!”
吴不可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性正一路小跑着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他在桌下悄悄踢了一脚闷头干饭的金裕,动作幅度极小地扬了扬下巴。
“金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您——啊,吴老师也在呢?”
男青年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金裕对面坐着的并非什么路人甲,而是金裕的御用主演,难免尴尬地笑了笑。
吴不可习以为常地在心底翻个白眼——谁让人家长得俏呢?看个背影也有辨识度。不像他长了一张大众脸,画了妆连影迷都得靠演员表认人。
金裕恋恋不舍地放下吃到一半的第十一只蛋挞,朝男青年客气地笑了笑。
吴不可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要崴:这反应一看就是又是认不出人了!他又在心底暗暗翻了一次白眼,扬起个笑脸替金裕答话:“哟,真巧啊宋哥。”
被称为宋哥的男青年拘谨地朝他点了点头,赔了个讨好的笑脸。
金裕这回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当红偶像剧演员的经纪人,上次拍摄的时候片场挨得近,相互之间换过名片。
“宋哥。”她朝他点点头。
宋哥嘿嘿笑了两声——拍艺术片的导演脾气都怪,金裕又是在艺术片导演里都出了名的怪脾气,能得个招呼就算天大的喜事了。
“我还说这几天想去拜访您一趟呢,这不赶巧了吗?”宋哥半真半假地寒暄着,打量金裕的神色。金裕的脾气果然像传闻中那样怪却不坏,冷淡却专注地等着他的下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同行传授他的经验,开门见山道:“我不想多耽误您的时间,就有话直说了。是这样的,我家小陆——就是陆盛——最近想磨练磨练演技,都说您的电影要求高,您看能不能给他一个小角色锻炼一下?”
金裕正想说“磨炼演技去艺校啊”就被吴不可在桌下踩了一脚,影帝发挥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露出一个带着层次的为难表情来:“您也知道,我们是拍小成本电影的,陆老师的咖位可能和我们的预算……”
宋哥连连摆手:“嗐!吴老师这说的哪里话,您放心,我们真是抱着来学习的目的的——这不,小陆跟我说他不仅愿意零片酬出演,还可以免费给电影拉个赞助什么的!”
吴不可悄悄抬了抬桌子——没抬动,桌脚结结实实地和地板焊为一体,这才放下心来:他是真怕金裕一个想不开,把桌子掀到宋哥脸上。
等他好不容易绞尽脑汁地找出百八十条不那么得罪人的借口,费尽口舌地赶走宋哥时,金裕已经用薯条在圣代上搭了一个立体鸟居,又在中间插了一根炸鸡翅。
“我要经纪人!”他气得脸色沉沉,旧事重提——哪有演员给导演当经纪人的?她甚至还在他尽心尽力工作的时候玩食物!他气冲冲地抢走她的可乐,倒了半杯在自己的杯子里,“你听见人家说的了吗?一个偶像剧演员愿意零片酬出演你的电影可就已经是给面子了,怎么你跟我要钱拍电影还不算,还得我给你当经纪人啊?!”
金裕对他讨好地笑:“嘿嘿……”
“嘿嘿!”吴不可被她傻兮兮的一笑气得反倒熄了火,语气不善地学着她笑了两声,又对着桌上的东西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庆功宴你就给我吃这个?”
金裕把那只凉了大半的蛋挞吞进肚子里,认认真真解释:“可是今天蛋挞第二份半价耶。”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吴不可就又是满肚子火气:“第二份半价是让你自己吃两份吗?!你给我留过一块吗?!”
金裕把还剩最后一只蛋挞的盒子推到他面前,又露出个讨好的傻笑。
吴不可被她气得没辙,带着气一口闷了那只蛋挞,又被仍然滚烫的蛋挞馅烫到了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你在一起就没有一天顺的时候!”他捂着自己的嘴倒抽冷气,最终愤愤地做出总结。
金裕的饭量能顶得上一个半大小伙子,吃了一份三件套就八分饱了的吴不可看着被打断十来分钟后似乎已经完全消化完之前吃的东西、把桌上剩下的半个全家桶风卷残云似的吃完的金裕,不得不在她期待的眼神下任劳任怨地去柜台又给她点了一桌。
吴不可看着金裕三四口解决掉一个汉堡,又拿起烤翅,突然说:“你还是去拜拜吧。”
金裕没理解吴不可究竟是怎样把话题从骂她饭桶扯到去拜拜上的。她微微歪了歪头,放缓了进食的速度。
“……想哪去了,不是不让你吃东西。”吴不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你也知道我家里是搞房地产的,有些东西是真的邪门,由不得你不信。”
金裕敷衍地点点头:“城里的庙排都排不上队,近郊的几家庙香油钱又贵得要死,反正那边是佛教大国,到了再拜也一样。”
吴不可又叹了口气。
这趟出国采风的行程实际上原本是有吴不可的,但目的地在原定的清明后的那几天连飓风带政变,闹了个天翻地覆,直到前几天才算安定下来。吴不可虽然常常不着家,但逢春节、清明、端午和中秋四大节日都非回去不可,否则会被骂个不得安生。金裕这次定的机票适逢五月节将至,吴不可只好抱憾取消行程,等她到那边再连线直播。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飞机失事的新闻。
真该拜拜的。吴不可想。他当时就该直接把她架去雍和宫磕一圈,再顺道拐去白云观拜一拜——满天神佛中凡有一个显灵,他也不至于是被灌水泥这么个窝囊的死法。
“……夫君、夫君!”
孙林被夫人叫醒时日头已经偏西,他顺着她扶的力道坐起来,揉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打着哈欠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说呢,都酉时二刻了!”玉娘的语气带着点埋怨,“今天可都初七了,你活活睡了两天!可吓死我了。”
刚做完噩梦的孙林可听不得这个,忙哄着夫人朝地上啐了三口,合掌念些有怪勿怪一类的话。
“你是真会操心。”玉娘笑他,“对了,金小兄弟午前来了一趟,说是他爹给他分了件叫什么……辣可木的番邦点心,送过来给我们尝尝鲜。”
孙林冷笑一声:“他有那心意还得了?准是不爱吃了才送来的,下回你直接把他打走就是了。”
玉娘被他逗得花枝乱颤,在他腰窝上轻轻一拧——“出息的你!怎么净会欺负人家小孩子?”
孙林当即就为美色所惑了。
离晚饭做得还有一阵,孙林饿得急了,玉娘就拆了那件叫做“辣可木”的点心给他吃。
孙林看看装了满满一盒的软糖,假模假样地拭了拭眼角:“他还是那么喜欢放洋屁。他真的,我哭死。”
玉娘得理不饶人:“你不也在年内说那个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