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你说你绍堂叔真的就让那几个江湖汉子给小哑巴做了侍卫,还给他们到衙门里办了投籍?“
罗建昌是庶出,他的父亲罗经是二房的,嫡子罗建仪早亡,罗建昌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但到了他这一代,不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已经无法依靠家里的产业生活了。
当年分宗不久,二房就把家业败得七七八八,多靠三房出手相帮,还能让他们平安度日。
罗建昌道:“您若是看到绍堂叔有多疼惜惜,这也就不算什么了,当日还不知要长住,只是因为惜惜要回庄子里暂住几日,庄子里没有小姑娘家喜欢的粉彩,绍堂叔就让我到昌平府去置办了一百零八头的粉彩放在惜惜屋里,那是今年最新的花色,花了三百多两银子。”
三百多两银子,已经够在昌平置办三十亩良田。
罗经叹息良久,一边和罗武喝儿子买回来孝敬他的小酒,一边说那千篇一律的说辞。
“当年刚分宗时,三十亩良田又算什么,连成片的四五百亩的田庄也不是没有过。”
每每父亲说起当年的事,罗建昌就不忍再听,那么大的家业,还不是被你和两位叔伯败得精光,到了他们这些小辈的时候,只靠给长房和三房做事混口饭吃。
好在罗绍是个厚道人,从来没有因为分了宗而慢怠过他,他在罗家庄子里除了每年有五十多两银子的薪水,年底还有二三十两的红包,比绍堂叔这位县太爷赚得都多,不但娶妻生子,还能让父亲每天喝上小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每天来找罗经蹭酒喝的罗武却有了盘算。
他原本是罗家的旁支,分宗以后,连旁支也算不上,顶多是都姓罗而已。
“罗绍可一直没有续弦,眼光不要太高,他能看上翠湖?”武大太太对他的提议很是惊讶。
武大太太娘家姓丁,前几年黄河泛滥,田园尽毁,娘家兄弟丁文禄和妹妹丁翠湖便来昌平投靠了她,丁文禄是秀才,罗武倒也客气有加,但凡是读书做学问的花销,从不吝啬。但对于妻妹丁翠湖,却隔三差五就念叨着要找个富户嫁出去,做不了原配做填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就看不上了,你们丁家也算是身家清白,文禄又有功名,翠湖容貌好,又是刚刚及笄,嫁给罗绍当填房,还是便宜他了。”
武大太太脑袋摇成拨郎鼓:“三房是有钱,可罗绍比翠湖年龄上大了一截,前面又有个哑巴闺女,对了,我可听说他的老师得罪了皇上,给贬了官,要不他怎么会调到甘肃去呢?翠湖跟着他,只有吃苦受罪的份了。”
罗武冷笑,道:“你们妇道人家见识短浅,龙虎台的张员外,他家儿子候补了一年,还没有差事,调到甘肃有什么不好的,那也是县太爷,再说,他一任就是三年,昌平这么大的祖业,还不是要靠亲戚照应。”
他看看屋里只有武大太太和女儿罗金瓶,便把从罗建昌那里听来的事说了,武大太太啧啧称奇:“小哑巴只有七岁啊,罗绍真让那几个江湖汉子拨给她一个人当侍卫?这侍卫可不比丫鬟婆子,一年可要几十两银子的工钱吧?六个侍卫就是二三百两的银子,这罗绍可真舍得,一个哑巴而已,又不是儿子。”
罗武道:“你别小看这个哑巴,罗绍原配李氏的娘家可是江南有名的大盐商,那些盐商哪个家里不是银子堆成山,李氏嫁过来时那可是十里红妆,以后都是小哑巴的。”
当年罗绍中了进士不久便成亲了,婚礼是在昌平办的,罗绍的父母都已不在,成亲之后没过几日,李氏便跟着罗绍去了京城,之后不久罗绍便有了外放机会,去了江西。因此,罗家亲戚对李氏并不熟悉,印像最深的也就是那十里红妆了。
罗武又道:“罗绍不就是怕继室苛刻小哑巴吗?可若是小哑巴喜欢翠湖,那罗绍还不就依了女儿的心意?你可别忘了,你那妹子是没有嫁妆的,难道咱们还要砸锅卖铁给她置办嫁妆?罗绍至少还要在昌平待上三个月,他不能下床,小哑巴身边总要有人照顾,翠湖若是能趁这个机会嫁过去,不但嫁妆省下来,还能收上一大笔聘金。”
罗绍那么疼小哑巴,又怎会在乎有没有嫁妆。
一旁的罗金瓶听得张大了嘴,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爹?当爹的不是都应该像她爹这样,整日把女儿当丫鬟使唤吗?
提到妹子的嫁妆,武大太太理亏。当年她嫁到罗家时,有三十六抬的嫁妆,可这些年贴补家计,用的七七八八。妹妹十五了,早到了订亲的年纪,可娘家已经没有指望,她哪还有能力给妹妹置办嫁妆,她找人给妹妹说亲,对方一听说没有嫁妆,立刻就给回绝了。
如今家里连个老妈子都没有,靠她和女儿、妹妹偷偷摸摸做针钱换些柴米油盐钱,又不敢让人知道,免得丢了罗武的脸面。
罗武看她不说话了,就让女儿罗金瓶去把小姨丁翠湖叫过来。
那罗建昌不过就是给罗绍管些杂七杂八的事,这些年不但娶妻生子,还能让罗经顿顿有酒,餐餐有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丁翠湖嫁给罗绍,罗绍又是长年不在家,那这昌平的产业还不都要交给他这个当连襟的?
他可不仅是连襟,他和罗绍都姓罗,是一个老祖宗。
听了姐夫和姐姐的话,丁翠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先前姐姐给她说的那些亲事,要么是家里的庶子,可么是和姐夫这样的小门小户,眼睛都盯着她的嫁妆。也有不要嫁妆的,可男方已经快五十了,她不愿意,姐姐也就没有再提。
这个罗绍不但有钱,还是进士,当官的,这样的好亲事,真的能轮到她吗?
听说要让她先接近罗绍的女儿,她就打起了退堂鼓,不住地摇头,那小姑娘被宠成这样,还不知有多刁钻。
武大太太正要开口相劝,罗金瓶却抢着对她说道:“小姨,您别担心,那小哑巴只有七岁,我帮您把她搞定。”
说着,罗金瓶看向爹娘:“你们去和二房那边说说,让罗建昌找个机会,让我到罗家庄子里陪那小哑巴玩玩。”
她才不想像娘一样,嫁个没出息靠女人吃饭的男人,做针线做得眼睛都坏了,稍不遂心便喊打喊骂,她要像那些真正的太太一样,有人侍候,有人使唤。
小姨丁翠湖的机会也同样是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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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人,扬州的年礼到了。”明岚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正在和女儿下棋的罗绍抬起头来,笑着道:“今年可真是早啊。”
明岚口中的扬州是指罗锦言的外家,李氏的娘家。
李家是安徽人,在扬州已经营两代,是江南数得上的大盐商。
李氏去世之后,李家年年都会在正月初一之前送年礼过来,这年礼当然不是给罗绍的,而是给罗锦言的。
罗绍调任陇西的事,早就写信告知了李家,吏部给的期限是三月十五之前到任,也就是说过了元旦五天的休沐,最迟也要在元宵节前便要赴任。
后来罗绍遇到意外,向吏部告假,不想让李家担心,就没有另外写信告知。而李家以为罗绍过了年便要赴任,又担心路上遇到风雪耽搁行程,索性提前把年礼送到了昌平。
来送礼的是李氏的嫂子,李家大太太的陪房崔妈妈,自从李氏去世之后,每年的端午、中秋、元旦,都是崔妈妈带着节礼过来。
因为家里没有主持中馈的女眷,每年都是罗绍亲自带着罗锦言来接待崔妈妈。
崔妈妈四十上下,穿着豆沙红的素面褙子,雪青色的裙子,圆髻梳得光溜溜,插着赤金镶玉葫芦簪子,赤金一点油的耳丁,还在发髻上插了朵指甲大小的红绒花,周身上下干净俐落,体面而不失喜庆。
崔妈妈笑着给罗绍和罗锦言请安,拿了只素缎荷包,道:“这是我家大老爷和大太太给表小姐的压岁钱。”
常贵媳妇上前接了,罗锦言起身行礼,崔妈妈侧了身子替主子受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妈妈又道:“婆子进了庄子才知道姑老爷病了,若是姑老爷不嫌婆子笨拙,婆子就留下来侍候表小姐几日,表小姐侍疾的时候,婆子也能给打打下手。”
崔妈妈是李家的人,大过年的,怎能让她留下,罗绍在心里叹息,若是惜惜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人该有多好。
他笑着婉拒,赏了崔妈妈三十两银子,罗锦言则赏了对指宽的赤金镯子,崔妈妈笑得见眉不见眼,用过午饭便带着罗家的回礼急匆匆赶回扬州,过年是赶不上了,能在正月里赶回去也能吃顿团圆饭。
罗锦言把荷包连同里面的银票交给夏至,夏至掏出银票,足足一千两。
常贵媳妇咂舌:“这李家舅爷真是大手笔啊。”
夏至笑道:“舅老爷给大小姐的压岁钱每年都是这个数,倒是给大小姐带来的物件才叫特别。”
说着,她把礼单子拿过来给罗锦言过目,指着其中的茶叶说道:“崔妈妈说了,往年给您送的都是江南的春茶,春天里采的,到了腊月也就快要变成隔年茶了,今年二表少爷去福建做起茶叶生意,得了些今年的大红袍,特意带了两斤给老爷和您尝尝鲜。”
李家大舅爷李毅膝下四子,长子和三子跟着他做盐引生意,老四读书很好,李毅想让他走科举之路,唯有老二李青风是个“不听话”的,没有经营家中祖业,用平时积攒的五百两银子创业,先是把扬州特产贩卖到安徽和浙江,赚了更多的银子后,干脆做起了茶叶生意。
大红袍?罗锦言看着礼单,若有所思。
她忽然站起身来,没等常贵媳妇反应过来,自己趿着鞋子下炕,快步走到门口,这才转过身道:“去......看......看......”
大红袍是供品,因产量稀少,从福建到京城又是路途遥遥,送到京城时,往往已是次年春天,罗锦言在宫里时,也很少喝到当年的大红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大舅舅给送来的这两斤大红袍太难得了,喝了也太可惜。
没过一会儿,这两斤大红茶已经到了罗锦言屋里,她对夏至道:“鲁......振......平......”
鲁振平是六兄弟中的老二,如今他们六人都是罗锦言的侍卫,罗锦言虽然已经七岁,但乡下地方没有京城那么讲究,罗锦言在堂屋里见了他。
“大人,李家送来的年礼都已入库了。”明岚道。
罗绍问道:“小姐挑了喜欢的东西吗?”
明岚回道:“其中二十匹江南时兴的料子和十几张皮子是常贵媳妇收到小姐库里了,几枚象牙和玉石的小把件,大小姐让摆到您书房的百宝阁上,吃的喝的都交给二侄少爷,大小姐只拿了几匣子点心和两斤大红袍。
罗绍哈哈大笑:“这丫头真是识货的,早早地把那两斤大红袍收起来,免得建昌牛嚼牡丹。”
明岚也不由得笑起来,侄少爷是个好人,可见识上必竟少了些,说不定真会把大红袍当成普通茶叶拿来待客。
李家的东西原本就是送给惜惜的,如今她稍大一点,就懂得处置这些东西了,罗绍很是欣慰,李氏在的时候,也喜欢挑些把件摆到他的书房里。
罗绍并不知道,这两斤难得的大红袍,罗锦言并不是拿来喝的。
清晨,赵宥从屋里出来,几只麻雀在檐下叽叽喳喳,看到有人来了,扑着翅膀飞到了庑廊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有些面生的小厮端着茶盘走过来,赵宥叫住他,问道:“这么早王大人就有客人吗?”
赵宥已在王朝明的后衙里住了几日,这个小厮没有见过,但看他走过来的方向,应是从王朝明的书房过来的。
小厮道:“这是王大人昨晚练字时用的,他老人家体贴咱们没让收拾,可咱们也要有眼力,早早地把书房收拾妥当才是啊。”
赵宥扫了一眼茶盘,哥窑梅子青的茶碗里还有没喝完的茶汤。
看到这茶汤,他的眉头动了动,笑道:“王大人真有品味,这是好茶啊。”
他住在这里,王朝明对外对内都说他是一位同僚的公子,路经昌平,小住几日。
那小厮听到这位小公子这样说,便有些显摆地说道:“您可真有眼光,听我家大人说,这是今年刚采的茶,叫什么来着......我没记住,反正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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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惜说,现在的赵宥,也还是个小孩子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宥的眸子沉静如水,声音谦和,如沐春风:“如王大人这般的名士才当饮此茶。”
听到这位小公子赞扬自家大人,小厮与我荣焉笑嘻嘻地走了。
赵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早上起来,罗金瓶用香胰子洗了脸,还特意把后脖梗和耳朵后面也洗得干干净净。
她换了件半新不旧的翠绿夹袄,粉红色素缎比甲,杏子黄的裙子,她在铜镜前照了照,对自己这副打扮很满意。
她来到堂屋,见娘亲和小姨已经把早饭摆上桌子,爹爹正和住在隔壁的罗家另一个旁支罗秀在廊下说话,也不知罗秀一大早过来干嘛,罗金瓶却看到那罗秀心不在焉,一边和罗武说话,一边拿眼睛往屋里瞟。
罗金瓶恨恨地吐口唾沫,她看一眼脸颊彤红的小姨丁翠湖,好心情都没了,连早饭都没有吃。
罗武铁公鸡拔毛,给罗经送了两斤烧刀子,听说是让罗金瓶到庄子里陪着小哑巴玩玩,罗经便拍了胸脯答应下来。
罗建昌觉得不妥,可也不知是为何不妥,起先不答应,后来被罗经骂了一通,便说要先问过罗绍。
听说罗金瓶比惜惜大两岁,是个很伶俐的小姑娘,罗绍便笑着答应了,怎么以前没有想到,昌平不比行唐,这边都是亲戚,早就应该找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和惜惜一起玩了。
这还是罗金瓶第一次来到罗家庄子,她原以为庄子里都是田地,可没想到却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庭院,有假山,有花亭,还有穿着绿袄粉比甲的丫鬟出出进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金瓶后悔死了,她怎么就穿了这样一身衣裳,罗家的丫鬟们竟然也是这样穿。
那小哑巴不会因此看不起她吧,不,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小哑巴对她高看一眼。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过是个哑巴而已,说不定脑子也不灵光呢。
罗建昌先带着她去见罗绍,没想到罗锦言也在,罗金瓶躲在罗建昌背后,偷偷打量着罗锦言。
穿着大红色素缎小袄,领口和袖口镶着雪白的风毛,脸蛋白里透红,五官像是画上去的,不,整个人都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
罗金瓶吃惊地瞪大眼睛,小哑巴竟然生得这样美。
小姨丁翠湖就很漂亮,惹得周围的男人不管是成亲的还是没成亲的,有事没事来她家蹭歪,就是想看几眼,调笑几句。
可小姨和小哑巴比起来,除了多出一把子好头发以外,好像根本就不用比,没有什么好比的,就像是硬要用馒头和窝丝糖来相比一样。
这是九岁的罗金瓶能想到的最贴切的比喻了,她没有多想,便被罗建昌推到罗绍面前。
她温顺地给罗绍行礼,叫着:“绍堂叔。”
罗绍见她眉清目秀,样子乖巧,便问她可读过书,她按爹娘教的说道:“我喜欢读书,正在读女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绍很满意,道:“那正好,惜惜也爱读书。”
说着他看了看罗锦言,见罗锦言嘴角弯弯,像是很高兴,便对罗金瓶道:“我和你爹也是认识的,你在这里不要见外。”
说完,他让远山拿了只小匣子给她当见面礼,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也不知匣子里是什么东西。
她连忙谢过,罗绍就让常贵媳妇带着她和罗锦言出去玩儿,把罗建昌留下说话。
趁着没人注意,罗金瓶打开匣子看了看,是一对雕着莲花和莲蓬的银镯子,她把镯子拿起掂了掂,实心的,足有五六两重,再加上手工费,这样的一对银镯子能卖到八、九两银子。
罗绍不过就是问了她几句话,就给了一对银镯子,难怪爹爹说罗绍有钱呢。
回到屋里,常贵媳妇让小丫鬟端来一个红木攒盒,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和糖果,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问道:“瓶小姐是喝龙井还是喝老君眉?”
罗金瓶随口说要喝龙井,丫鬟们很快便给她上了茶,她看到罗锦言歪在大迎枕上,已经开始看书了。
小哑巴还真是孤僻,每天就靠看书打发日子。
她放下茶碗,笑着凑了过去:“惜惜妹妹,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罗锦言把书递给她看,《大周景物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应该是讲的各地风景的书吧,罗绍是当官的,不是应该很讲规矩的吗?爹爹说大户人家的女子都读女诫和列女传,可小哑巴怎么会看这种书呢?
她决定投其所好,道:“妹妹刚来昌平,一定没有去过延寿寺吧,寺里有棵盘龙松,还有一棵凤凰松,那盘龙松就像一条卧在那里的龙,凤凰松则像一只要飞起来的凤凰,可好看了。”
罗锦言眨眨眼睛,显然,她的话引起了小哑巴的兴趣。
她便添油加醋地把延寿寺各处景观描绘一番,就连常贵媳妇和夏至也听得聚精会神。可能是这屋子里平时太安静了,忽然多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大家都觉得挺有趣。
大雪端了冰糖燕窝进来,罗锦言示意也给罗金瓶端一碗,罗金瓶吃了一惊,燕窝啊,小哑巴可真享福,不但她自己有燕窝喝,还能拿来招呼客人。
她没忘她来的目的,对罗锦言道:“我听小姨说,延寿寺虽然很好,可也比不上洛阳的白马寺,我外家就在河南,小姨去过很多次白马寺,她说白马寺比京城的相国寺还要大呢。”
夏至笑着说道:“瓶小姐家的这位姨太太真有见识,连京城的相国寺也去过。”
罗金瓶便道:“姐姐说错了,我小姨刚刚及笄,还没出嫁,还不能称呼姨太太。”
想要能经常出入罗家庄子,就不能让这些丫鬟婆子们看低了。
夏至连忙打嘴,道:“那应该称呼姨小姐。”
罗金瓶笑着点点头,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她看到罗锦言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小哑巴还真难侍候,刚才她说起延寿寺时,小哑巴分明是很有兴趣的,可她刚刚说起小姨来,小哑巴就听都不听了。
这时,小寒进来,道:“大小姐,鲁振平回来了。”
罗锦言这才把眼睛从书本上挪开,道:“见。”
说完,她看向罗金瓶,微微笑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原来小哑巴能说话的,罗金瓶吃惊不小,她不明白小哑巴看她干什么?
一旁的夏至笑道:“瓶小姐,暖房里有很多花,奴婢陪您去看花吧。”
说着,夏至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罗金瓶忽然明白了,小哑巴是让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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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们问这本书是什么时候上架,一般来说,应是在十二至十五万之间,有编辑安排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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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振平在几兄弟中排行第二,为人机敏,罗锦言早就注意到了,章汉堂走了之后,老大张广胜常会看向他,征求他的意见。
人往往都有惰性,而在一个团体之中,这种惰性会因个别人的某种长处而转变为信任和依赖.
先有信任才会有依赖。
所以罗锦言把她让六兄弟做的第一件事,交给了鲁振平,至于他想带着谁一起去,让他自己去决定。
罗锦言给他的,只有一个吩咐、一包茶叶、五十两银子。
这个吩咐就是——
让暂居在知州后衙的小公子看到这茶叶或用这茶叶泡出的茶水。
罗锦言对鲁振平的回答很满意,她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鲁振平没有谦让,在早已放好的玫瑰椅上坐了。
夏至上了茶,他端起抿了一口,虽然飘泊江湖,但自从结识了老七,好东西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这竟是今年的明前。
就是罗绍罗大人,想来也不会用这么好的茶叶招待一名侍卫吧,他不由得抬眼看向端坐在炕桌前的罗锦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对他微微颔首,道:“细......说......”
屋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空气中有阵阵花香,并不浓烈,清清淡淡,却又绵绵不绝。
可鲁振平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仔细回想一遍,生怕留下疏漏。
他忽然心头大撼,这和自己以前的行事方法并不一样啊,以前无论是什么事,做了就是做了,又何曾在别人问起时,还要检讨一番有何纰漏,他何时变得这样小心翼翼了?
看出他有些迟疑,夏至又给他添了茶,他端起来却没有喝,而是重又看向罗锦言。
罗锦言嘴角含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分明就是一个等着听故事的小姑娘,可他为何却在她的笑容中感觉到赞许和鼓励?
他垂下眼睑看向粉彩茶碗中澄清的茶汤,大脑中也变得清明起来。
大小姐对他们的,除了知遇之恩,还有信任和尊重。
生平第一次,他在兄弟之外感受到信任和尊重。
“快过年了,知州后衙里也在置办年货,从后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其中有个卖鱼的,说的是老六家乡话,我又打听到他刚娶了媳妇,便让老六和他攀了交情,用二两银子买了两匹好尺头,只说是别人送的,自己没有女眷用不上,也不知这尺头值多少银子,如果他想要,就五钱银子卖给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常常出入大户人家送鱼鲜,多少也有些眼力,见了那尺头就知道这是捡了便宜,当下掏了五钱银子买了下来。老六见他随身就带着五钱银子,很是羡慕,卖鱼的见他年纪小见识浅,便吹嘘自己连衙门也常去,虽然起早贪黑很辛苦,但这来银子的路子却很稳定,只要鱼新鲜,秤量足,这些大户人家就会一直让他送鱼送虾。“
“老六把我引见给他,我花了十两银子订了五十条鲜鱼,这人高兴极了,拉着老六要请他喝酒,老六就说他还小,不会喝酒,让他带着到衙门里见识见识,那人满口答应。”
“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老六就和他一起去知州后衙里送鱼,趁着那人和负责采买的婆子过秤,老六就脱了外衣,露出穿在里面的小厮衣裳,大摇大摆地去把这事办成了,待到他回来,卖鱼的正在找他,他便说是屙肚子找茅厕去了,就和卖鱼的离开了后衙。”
他说到这里,嘴角翕翕,像是还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罗锦言微微一笑:“无......妨。”
她言语困难,只能把词句简化,这句话的原意是但说无妨。
鲁振平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说道:“小六和我碰头后,我们只顾高兴,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小六是卖鱼的带进去的,只说是年前太忙,找了同乡帮忙,但如果茶叶的事暴露出来,稍微一查,便能查到卖鱼的带过一个生面孔进来。也怪我们和大户人家打交道经验太浅,竟然疏忽了。”
他苦恼地把一双粗糙的大手绞来绞去,罗锦言觉得好玩,这么一个魁梧大汉竟然有小姑娘的毛病。
她对夏至招招手,夏至过来,把手伸给她。
罗锦言在夏至的手上飞快地写着字,鲁振平看到,心里暗忖,大小姐是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消褪的紧张重又涌了上来,难道大小姐对他们做的事很不满意,都怪自己太疏忽,第一次办事就给办砸了。
双手越绞越紧,手心里都是汗。
夏至语声轻脆:“小姐说你们第一次办差就办得很好,她很满意,没有花完的银子交到我这里,另外再赏五十两给你们买酒喝。”
满意?大小姐说他们做事令她很满意。
鲁振平又惊又喜,连忙把余下的银票连同几锭碎银子交给夏至。
夏至则取过一只红木匣子,把这些银子放进去,又从匣子里取出三张银票递给他,两张二十两,一张十两。
鲁振平连忙行礼谢过罗锦言,心里却暗暗佩服。
把没用完的银子上交回来,却另外再赏银子给他。
并没有让他把余下的银子留下当赏赐。
前者的行事手段,比起后者不知要高明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是按后者这样,告诉他余下的银子不用交回了,拿去用吧。
虽然看上去大方豪爽,但有上一次两次,下面办差的人就会认为主子给他用来办差的银子都是他的,时间长了,往往会生出贪财之心。
而像大小姐这样却是赏罚分明,你做得好我另外赏你,和你为我省下多少银子没有关系,我交给你五十两,是算准办成这件事五十两够用,你能省下来,这是你办差办得好,并不是你给你自己省下银子。
奖赏之后,夏至继续说道:“卖鱼的那里的确是你们的疏忽。”
鲁振平脸色凝重,道:“大小姐您不用管了,这事我和老六去摆平,不让人找到那卖鱼的便是。”
夏至或许听不懂,罗锦言却是明白的,这是要杀人灭口。
她又叫过夏至,重又写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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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鲁振平心里反而踏实起来,他挺直背脊,等着夏至开口讲话。
有罗锦言珠玉在侧,夏至算不上很漂亮,但是未语先笑,是那种让人看着很舒服,越看越欢喜的小姑娘。
夏至笑着对他说道:“你不是订了五十条鲜鱼吗?不妨在这里想想办法,有时候,有的人得了不应得的好处,自是不想让人知道。”
鲁振平怔了怔,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念头,直觉这件事比他想像得更加容易,他连忙向罗锦言施礼,罗锦言微笑着点点头,端起了茶。
鲁振平回到山房,见罗建昌也在,这才知道给他们住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几个小厮和粗使婆子正在帮他们搬家。
老六李初一满脸兴奋,见他回来,搭着他的肩膀问道:“二哥,大小姐说什么了?”
闻声,其他几兄弟也凑过来,他们并不知道老二和老六去办的什么差事,但这是他们到罗家后的第一个差事,全都不想弄砸。
鲁振平见旁边还有小厮和婆子,罗建昌也拔着脖子看过来,便笑着说道:“还差一点没有做完,别的倒没什么。”
直到回到罗家给他们居住的院子,见没有外人,鲁振平才把那五十两银子拿了出来,他抽出里面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了老六,道:“零用钱,别乱花。”
却把余下的四十两全都交给了老大张广胜:“大哥,这银子您拿着。”
......
而此时的赵宥正在向王朝明辞行:“每年元旦之前十几日,家中便会茹素吃斋,以敬菩萨。今年我不能与父母一起过年,但还是想遵循家里的规矩,听说昌平有座延寿寺,我想到寺里小住,吃斋听禅,特来向王大人辞行,待到王大人休沐了,还望来寺中一座,听您讲文论古,实乃人生幸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朝明心里微怔,这位小王爷是怎么回事?因为罗家庄子出事,只能请他暂居在后衙,原定过两日便搬到城郊的另一处庄子,虽说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可怎么这人说变就变,又要去什么延寿寺?
延寿寺虽然也在昌平,可怎如在城郊附近住下来,出入不方便,京城里有人过来,也要多赶上几十里路程。
但王朝明并不疑有他,还以为是哪个多嘴的在赵宥耳边说起了延寿寺,小孩子一时兴起,想换个住处而已。
瑞王手下又不是没有人,怎么就让赵宥身边竟然没有幕僚跟随,行事如此鲁莽草率,确非可联手之人。
为今之计,正如宁王所说,先不要让瑞王知道自己和福建的关系为好。
他想让别人顶了罗绍的缺儿,那就随他去,罗绍是霍英那个老匹夫的人,瑞王远在西北,真当霍英是拔牙的老虎,没有用了。
宁王早有秘信过来,瑞王想让哪个去陇西,只需动用京中关系支持便是,帮着赵极养老虎,也是一件趣事。
不过赵宥小小年纪,能想出住到罗绍府里,把罗绍卷进来的主意,也令人刮目相看了。
瑞王想要维持西北铁板般的局面,想方设法让人参倒霍英,可霍英却还是把罗绍安排过去。
如果把罗绍牵连进来,霍英想要反击都没有借口,只能丢卒保帅。
延安府知府张子祥之父卧病年余,宁王早已派人去张子祥在浙江的家里打探过,张父挺多能撑到明年三月。
张父去世,张子祥便要丁忧返乡,霍英真正想要的便是延安府知府这个举足轻重的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老匹夫不过是被发配之前扔出个罗绍,瑞王父子便大动干戈,若是知道霍英还留有后手,瑞王就后悔这次有此冒失一举了。
王朝明想到这里,立刻让僮儿研磨,修书一封,将这边的事告诉了宁王赵栎。
而与此同时,赵宥也在写信,他的信是写给父亲赵梓。
先前父王怀疑宁王蠢蠢欲动时,他不置可否。宁王远在福建,据说被福建都司压制着,想派人到福州和泉州采办吃用,都要小心翼翼。难道他真有插手京城事务的能力?
可若不是他,王朝明的大红袍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时候,怕是宫里也还没有。
这个王朝明文采远播,偏又八面玲珑,人虽是在昌平,却和京城六部都能说上话,父王很想将他收为己用,可若是他和宁王有关系......
两封书信,都是六百里加急从昌平寄出,一封送往福建,一封送往甘肃。
此时的罗锦言,正在父亲的庑廊下看远山用竹篾捉麻雀,父亲喜欢吃烤麻雀。
罗金瓶也跟着在一旁凑趣,她今天又来了。
今天她没有再提起小姨的事,她带了针线,她想和小哑巴聊聊女红,可没想到小哑巴却在这里看捉麻雀,乡下孩子的把戏,有什么好看的?
罗锦言心思并没在这里,钱粮师爷焦渭回来了,正和罗绍在屋里说话。
焦渭一直在京城打探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趁着这个时间,把记忆中瑞王赵梓的人都想了一遍,可惜前世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待到她进宫时,已是同德三十八年,比现在足足晚了十七年。
十七年里人事变动,朝廷更是风起云涌,如果不是王朝明跟随宁王谋反,她也不知道还有这个人。
她坐在铺了厚厚棉垫的美人靠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山把捉到的麻雀装进笼子,双手拢在绣着红梅花开的棉焐子里,若有所思。
罗金瓶正想凑过去说话,就见湖蓝色万字不断纹的帘子挑起,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从屋里出来。
焦渭三十上下,穿着藏蓝色直裰,灰色披风,面色白皙,腰间系了枚羊脂玉佩。
见到罗锦言,他笑着道:“我给小姐从京城带来一套泥人张的小泥人,一会儿让人送过去。”
罗锦言起身谢过,待到焦渭刚刚走出院子,她便溜进父亲屋里。
罗绍坐在大炕上,眉头微锁,明岚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到罗锦言进来,连忙使个眼色,示意罗锦言哄哄老爷。
罗锦言暗暗叹口气,她猜得没错,爹爹让人顶了。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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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锦言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不过多时,夏至捧着琴跟着她进来,两人都是轻手轻脚,静谧无声。
眉头深锁的罗绍被几声调弦声惊动,便有一缕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是苹果的清甜,细细品味,又像松柏,带着丝丝凉意,从鼻端到舌根,又从舌根到喉咙,坐在这烧着热烘烘的暖炕上,一种久违的感觉充斥了整个身心,如同回到年少时,年幼的他来到自家果园,溜进看园人住的树屋里,果香阵阵,清新怡人。
耳畔有琴声悠然而至,恬静苍古,淡然得让他忘记了还有世俗,还有凡尘,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思维,他的情感都被这香气这琴声带进一片新的天地。
他甚至不知这琴声是何时停下的,鼻端馨香清幽,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静如亘古如开,润物无声。
素袖盈盈,丫鬟捧上一盏新茶,茶汤清澈,嫩芽直立,这是今年的雨前。
曲是山居吟,香是崖柏香,而唯有这雨前龙井才能与此曲此香相得益彰。
“明心除魔境,顿悟华严参,杖锡携偈往,破衲卷云还。”
吟罢,罗绍仰天长笑,压抑胸口的愤怒不甘都化做这一声笑声。
原来不过如此,不过如此,有险峰荆路,亦有静水宁光,山水无心因而才得自在,而人心却易被红尘杂扰而纷乱。
却原来走进一步是新的天地,退后一步则是海阔天空,又何须卡在中间,庸人自扰。
笑声嘎然而止,罗绍看向跪坐在琴边歪着小脑袋,笑嘻嘻的罗锦言,笑意便止也止不住溢满他的眼底眉梢:“想我罗沛然,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幼女才七岁,却知巧与拙。好好好,惜惜,为父断不会去钻那牛角尖,快来帮爹爹写几道菜式,焦师爷回来了,爹爹要和他多喝几杯,你也来,焦师爷看着你长大,不用避讳。”
明岚闻言,眉开眼笑地去帮大小姐研磨,远山听到笑声便知道雨过天晴,他撩起帘子探进头来,高高举起装着麻雀的篓子:“大人,小的抓了十几只麻雀,这就送到厨房。”
罗绍心情更好,他只有二十五岁,很多人这个年纪还只是个贡生,而他却已有了六年的资历。家境富裕,不愁吃穿,又有聪慧的女儿承欢膝前,他就是从此致仕也能逍遥自在,做个雅士,何必为了一时的不顺而愤慨怨责,不知有多少人想过他这样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庑廊下的罗金瓶却是惊骇不已,小哑巴会弹琴!
她虽然不懂,却也觉得那琴声好听,传说中的仙乐就是这样的吧。
难怪听人说,大户人家的小姐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小哑巴会看书,还会弹琴,对了,她还在小哑巴屋里的柜子上看到棋盒和棋盘,小哑巴竟然还会下棋。
哎呀,她真是小看这个哑巴了。
次日,罗金瓶再来的时候,就求罗锦言教她下棋。
罗锦言看向夏至,夏至便满脸是笑地对罗金瓶说:“小姐的棋是老爷教的,老爷教棋时奴婢在一旁看着,也学会几招,不如让奴婢斗胆陪您玩一会吧,下棋初学并不难,瓶小姐冰雪聪明,一会儿也就会了。”
一个丫鬟也敢教我下棋?
罗金瓶脸色骤变,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罗锦言,见罗锦言嘴边含笑地正在看着夏至,像是对夏至的这番话很满意。
怎么忘了,这个死丫头就是小哑巴的嘴,她说的话就是小哑巴要说的。
不过也真是厉害,小哑巴刚才不过是看看她,这个死丫头就能替小哑巴说出这么一堆话来。
这主仆二人也真有默契。
罗金瓶只是九岁的小姑娘,虽然比同龄人世故懂事,可这会儿脸上的怒意却是挡也挡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至笑着说道:“瓶小姐请放心,我家小姐玩翻绳、踢毽子都是奴婢教的,所以啊,奴婢一定能教会瓶小姐下棋的。”
这个夏至可真会说话,罗金瓶心里略微舒服,就是啊,小哑巴都和她学了翻绳和踢毽子,自己和她学下棋,好像也说得过去。
而且下棋可比翻绳、踢毽子要高雅多了。
夏至教的是五子棋,夏至说学会五子棋,才能学围棋,大小姐平时玩的都是五子棋,只有陪老爷下棋时才下围棋。
罗金瓶想想也是,她是来陪小哑巴玩的,又不去陪老头子下棋。
她很聪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了,这才知道,原来这五子棋就像嗑瓜子,一学就上瘾,停都停不下来,她和夏至一盘接一盘地下,刚开始还是夏至赢,后来她也能赢几盘,再后来就是两人输赢各半了。
从这天起,罗金瓶就正式成为罗锦言的玩伴了。
她才发现,其实小哑巴很爱玩,踢毽子、跳百索,尤其是跳百索,她都不会,可小哑巴却玩得很熟练。
小寒和小雪在两端摆绳,小哑巴想都不想就跳进去,罗金瓶咬咬牙,闭着眼也跳进去,脚上一绊,摔在地上。
小哑巴撅撅嘴,走到一边,小寒和小雪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没大没小地说:“大小姐,瓶小姐,你们输了,该你们摆绳了。”
罗金瓶恨死自己了,在家时整日跟着娘和小姨做针线,偶尔看到有小孩在胡同口跳百索,她还不屑一顾,现在真是后悔。
好在摆绳很容易,但当时不觉什么,次日早上起来,才发现手臂又酸又疼,比做了一天针线都要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到了罗家庄子,却见罗锦言像没事人一样,正在指挥着丫鬟们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缀假花。
远远看去,罗金瓶还以为那些花是真的,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用绸或布做出的假花。
小哑巴真奢侈,好端端的料子剪成小块做假花,不是戴在头上,却是缀在树枝上,闲得淡疼。
不过倒也真是好看,红的、粉的、杏黄的,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暖房的婆子、丫鬟们则捧着一盆盆的金桔、桃花、蜡梅送到各个院子,屋外是假花,屋里是真花,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热热闹闹。
原来有钱人过年是这样的啊。
罗金瓶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临来的时候,爹爹正在骂骂咧咧,娘亲则抱怨着快过年了,猪肉又涨了一个铜子。
都是姓罗的,怎么就能差了这么多。不但小哑巴不会知道猪肉多少钱一斤,就连她身边的夏至、大雪她们,想来也不会知道。
想到这里,罗金瓶恨不能立刻长大,她要变成像小哑巴这样的大家闺秀,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再不过这种为了一个铜子也要斤斤计较的日子。不,她会比小哑巴更好,小哑巴是哑的,而她不是。
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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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腊月二十这天,各地的管事陆续赶到了罗家庄子,小年之前拢帐,这也是多年来的规矩。
分宗之后,罗家原有的祭田归了长房,这些年长房变卖了在昌平的田地、庄子,仅留了祭田。
罗绍的祖父重新在昌平置办了两百亩祭田,罗绍外放之前,罗家三房的产业已不仅是在京城附近的昌平、丰台、通县,在真定府、大名府和保定府也有产业。
林总管是李氏的乳兄,自从李氏嫁进罗家,她的嫁妆便由林总管打理。后来李氏随着罗绍去了任上,罗家原先的总管年事已高,罗绍索性让林振兴做了大总管。
罗家的产业都在北直隶,离昌平很近,早在腊月十九那天,各地管事便都到了。而李氏的产业则大多是在南直隶,直到腊月二十的傍晚时分,这些来自扬州府、苏州府和常州府的管事才陆续到达。
一时之间,罗家庄子前所未有的热闹。罗绍外放六年,这些管事还是第一次来昌平。
往年因为是在任上拢帐,罗绍吩咐林总管,只让管事们带帐册和飞票便是,不要兴师动众,惹来非议。
可今年不同,既是在自己家里拢帐,也就没有过多避讳,这些管事们又想表现一番,自掏腰包置办土仪,罗家庄子后门大开,一驾骡车的东西还没卸完,另一驾已经进了门。
而罗锦言这里,小雪和小寒一直在跑进跑出,料子、鞋袜、摆设、玩具、零嘴儿,什么都有,常贵媳妇则带着大雪和大寒登记上册。-
“大小姐,这是常州府的廖管事给您带的什么大阿福,您看是摆出来还是收进库里?”
“这些糖果都是苏州府的张管事送来的,说是叮嘱采芝斋的师傅单做的,不是太甜,多吃一点也不会坏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微微笑着,逢年过节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可能是前世太过冷清,这一世她格外喜欢热闹。
罗金瓶却早已看得呆住,回到家里默默无语,吃饭的时候,举着筷子好一会儿也没有夹菜。
罗武看着火起,斥道:“你整天都去陪那小哑巴,也不见你小姨的事有何进展,反倒是你挑三挑四起来,想吃好的,就让你小姨做那小哑巴的后娘,到时你就是堂堂正正的表小姐,吃香喝辣,住在罗家都行。”
罗金瓶索性扔了筷子,回屋去了。
她想起罗绍和罗锦言说话时的情景,连眼睛里都是笑,就像他看的不是哑巴,而是金银宝贝。
她看着那绣了一半的帕子,娘说这帕子要赶在小年之前交活。交活儿?那收了绣品的人,就是要把她们不眠不休绣出来的东西卖给像小哑巴那样的富家小姐吧。
她记得昨天苏州管事送来的东西里,就有帕子和荷包,据说那都是苏绣,小哑巴看都没看就让收起来了。
难怪她从没见过小哑巴做女红,小哑巴做女红干嘛?自己手里的用都用不清,难道还像她一样,绣了东西出去卖钱吗?
罗金瓶越想越难过,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还是开开心心去罗家庄子找罗锦言玩儿。
保定府的管事寻了几只蛐蛐送给罗锦言,罗锦言让远山给她养着,就养在罗绍院子的厢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来看蛐蛐时,罗金瓶也跟着,两个小姑娘就在廊下拿草棍逗蛐蛐玩儿,罗绍听到外面响起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他莞尔,笑得响的肯定是罗武家的闺女,那个声音低的就是惜惜了,惜惜笑的时候很少会发出声音,她一定是很高兴吧。
罗武家的小姑娘虽然有些聪明外露,但她能陪着惜惜玩得开心,倒也难得。
他叫来明岚,吩咐道:“和建昌说一声,罗武闺女走的时候,把年礼带回去,年礼就按给建昌的减三成吧。”
用过午膳,罗绍问罗锦言:“爹爹看你和罗金瓶玩得很好,过了年,爹爹和她爹说一声,让她住到庄子里陪着你吧,也免得每天过来这么辛苦。”
罗锦言摇摇头,没有说话。
罗绍有些纳罕,他问过常贵媳妇,也说惜惜和罗金瓶玩得挺好,难道不是?
“惜惜不喜欢她?”他问道。
罗锦言点头,道:“不......喜......欢。”
罗绍更奇怪了,问道:“你既然不喜欢,那怎么还和她在一起玩儿?”
罗锦言看向父亲,眨眨大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有......趣......”
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绍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他的女儿过了年才八岁,却说别人有趣。
罗锦言瞪着大眼睛看着爹爹,似乎在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罗绍也觉自己在女儿面前不能这样狷介,便忍住笑,继续问道:“虽然吏部的文书还没有下来,可陇西铁定是去不成了,爹爹和你也不知还要在昌平住上多久,说不定会住到你嫁人为止。在行唐时,爹爹曾经问过陈夫子,他是因为不想离开北直隶才不愿随我们去陇西,如今要留下来,爹爹想给他修书一封,请他来昌平继续教导你,你看如何?”
罗绍不认为和女儿商量她自己的事有何不对,李氏生前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知书识礼,落落大方,令他至今难以忘怀,他希望罗锦言也能像李氏那样,永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罗锦言的嘴角又翘起来,眼睛弯成月芽儿:“好......的......”
罗绍满意地颌首,惜惜小小年纪,已经知道什么应该接受,什么应该拒绝,而不像别的女孩子,毫无主见。
罗锦言前脚刚走,罗绍便又叫来明岚:“去和建昌说,给罗武闺女带回去的年礼,就按给他的一半吧,都是姓罗的,也不能少了礼数。”
罗锦言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小雪跑过来:“大小姐,张大爷......不对,是张侍卫、鲁侍卫、李侍卫都有事求见,大小姐可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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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的是张广胜、鲁振平和李初一。
“石井胡同的那位丁姑娘,靠着做针线贴补家用,只是小户人家,免不了要抛头露面,但她人很老实,也很漂亮,不过她姐夫为人势利,又很吝啬,爱贪小便宜。”
“住在后衙里的小公子出城去了,最后进了延寿寺,是王大人身边的一名师爷亲自相送,师爷出来了,可直到太阳落山,那位小公子也没有出来。”
“五十尾鲜鱼已经送到灶上了,大小姐放心,那卖鱼的正在偷着乐,过去的事情早就忘了。”
三个人说得各不相干,罗锦言微笑颔首,夏至笑盈盈地送他们出去。
罗金瓶回家的时候,罗建昌还像以前那样,把她送到家里。
一起送回去的,还有十斤猪肉、两尾鲜鱼、两匣点心、两匣糖果、两斤冰糖、两坛汾酒,另有几朵绒花和素缎花缎各两匹。
鱼肉吃食是罗绍给的年礼,绒花和尺头则是罗锦言送的。
武大太太很高兴,觉得女儿有出息,罗武也觉得很有面子,罗金瓶却一丝笑容都没有。
回来的路上,罗建昌告诉她,过了年罗锦言就要跟着夫子读书了,她再去时,怕是没有时间和她一起玩耍了。
什么读书?分明就是借口。
罗金瓶越想越气,想到院子里透透气,却见罗武正指着那堆东西和罗秀显摆:“罗绍只是个芝麻绿豆官,可对我这当从兄的也还算尊敬,我这才让他家那哑巴闺女和我家瓶姐儿来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金瓶就像吞了苍蝇,既恶心又难受,她索性回到屋里,关上门,蒙了被子大哭起来。
小年的晚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瑞雪兆丰年,庄户人家靠天吃饭,这是好兆头,今年又能有个好收成。
待到雪停了,明岚和远山在庑廊下放了太师椅,背着罗绍过去坐了,看着罗锦言和几个丫头在院子里堆雪人。
罗锦言一张小脸冻得红彤彤的,可却神采奕奕,不时发出一两声低哑的笑声,大红的衣裳映在雪地里,如同一朵娇俏的红梅含苞待放。
罗绍温声笑了,还是家乡的水土更养人,惜惜自从回到昌平,除了刚来时病了一场,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往年下雪的时候,她在屋外站上一会儿,当天晚上就能发起高烧,可今年冬天,却常常听说她在庄子里四处玩耍,起先罗绍还很担心,后来见她的脸色越发红润,索性由着她了,只是叮嘱常贵媳妇,让灶上多给她做些爱吃的。
雪人已经堆好了,圆圆的身子上顶着同样圆圆的脑袋,憨态可掬,罗锦言蹦蹦跳跳地跑到罗绍面前,指着雪人向他显摆:“爹......爹......看......”
罗绍笑着夸奖她,常贵媳妇急忙用干帕子给她擦手,又递了棉焐子给她。
罗锦言却伸出小手找爹爹要糖吃,她正在换牙,常贵媳妇不敢给她吃糖,她偏又喜欢吃些酸酸甜甜的,罗绍不忍心,忙让远山去给她拿松子糖。
罗锦言得了松子糖,小手拈了一颗递到罗绍嘴边:“爹......吃......”
松子糖不是很甜,但吃在罗绍嘴里,却是甜在心底。
反正自己也不想续弦,没有儿子就没有吧,过上几年,不如就把惜惜留在家里招婿,有自己盯着,女婿也不敢慢怠惜惜。将来生了外孙,罗家也就后继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又转念一想,样貌好学问好的少年,谁会入赘做上门女婿呢,自己如珠似宝的女儿,难道要嫁个四体不勤、条件不佳的男子吗?那当然不行。
罗绍这样想着,又觉得这事也不急,惜惜过了年虚岁才八岁,还有五六年的时间,自己慢慢挑慢慢找,总能给惜惜找门顶好的亲事。
过了年,就是元宵节,待到摘下庄子里各处挂的花灯时,这个年也就过完了。
吏部的正式公文送过来,罗绍的陇西去不成了。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可是看到公文时,罗绍还是叹了口气。
心里已然平静了,但年纪轻轻,谁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罗锦言默默看着父亲临窗坐着,挺拔的身姿却难掩孤独,她想了想,告诉爹爹,她想到街上逛逛。
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再说,惜惜是女儿家,年龄越大出门的机会也就越少。罗绍笑着答应,让罗建昌带她出去,又叮嘱他们多带几个侍卫。
昌平虽然不大,但比起行唐却是热闹多了,尤其是快出正月,各家铺子都已经开市,街上人来人往,卖什么的都有。
罗锦言花了五十文给爹爹买了根用核桃木雕的拐杖,拐杖顶端是寿星公。
买完拐杖,罗锦言就让罗建昌带她去石井胡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建昌先是有些奇怪,接着便笑道:“惜惜是去找瓶姐儿玩吧。”
罗锦言笑而不语。
骡车在离胡同口十几丈远的地方停下,罗建昌看到不远处有卖烤红薯的,问道:“惜惜想吃烤红薯吗?”
罗锦言笑嘻嘻地点头。
罗建昌原本想让夏至去买,又怕小丫头很少出门,缺斤少两也不知道,索性自己去买,反正带了几名护卫,惜惜也不会出事。
罗建昌下了骡车去买烤红薯,见他走了,夏至也下了骡车,可刚下去便又上来,把帘子扒开一条缝向外张望。
罗锦言好奇,也凑过来向外望去。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正拦着一名少女在说话,其中一个还动手动脚,摸了摸少女的发髻,那少女却是羞红了脸,苦苦相求,身后就是石井胡同,可她的腿却像钉在地上,明明可以拔腿往回跑,她却哭得泪人似的不住求饶。
在骡车外面的方四看到,忍不住大喝一声:“这是干什么呢?”
那两个男子转身看去,见一架骡车旁站着两名壮汉,便嘟哝几句,讪讪走开了。
少女愣了愣,忽然捂了脸,转身往胡同里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锦言见那少女十五六岁样子,容貌秀丽,心里一动,就在夏至手掌上写道:“问问是谁?”
没过一会儿,夏至就回来了,对罗锦言道:“那小娘子是武大爷的妻妹,瓶小姐的小姨,姓丁,闺名翠湖。”
待到罗建昌买了烤红薯回来,罗锦言已经没有逛街的兴致,罗建昌不知原因,只好打道回府。
罗锦言暗忖,张广胜打听得没有错,丁翠湖确实漂亮,人也确实老实。
可看刚才那副样子,就是手里拿着刀,也一样只会哭着求饶。
父亲需要的是一位既能知寒知暖,又能管起后宅的妻子,如果能与父亲两情相悦,那就更好了。
这位丁姑娘,显然不适合。
罗锦言回到庄子里,才知道陈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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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子是罗秀,矮个子是罗秀的长随四宝。
看着罗秀得意洋洋的样子,罗金瓶的眼睛要喷出火来。
“瓶姐儿啊,怎么这样不懂事,见到叔叔也不知叫人。”罗秀笑嘻嘻地说道,刚才他就看到这个小丫头了。
“你是故意的,你们已经要走了,看到罗建昌从车里下来,你们才折回来的,你故意在小哑巴面前败坏我小姨的名声!”
罗金瓶抱着手里的酱油罐子,刚才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娘让她去杂货铺里打酱油,偏偏前两天罗武刚和杂货铺的老板吵了一架,担心那老板会刁难罗金瓶,丁翠湖就跟她一起去,可刚刚走出胡同口,她就看到了一驾骡车从南向北走过来。
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待到那骡车又走近一些,她清楚地看到骡车上挂着羊皮灯笼。
这个款式的羊皮灯笼,整个昌平只有罗家的车上才会挂着,而且,羊皮灯笼还有个大大的“罗”字。
连年征战,朝廷对马匹控制很严,私马不能贩卖,除了世袭武职的勋贵之家,就只有在官驿里才能租到马匹,即使是朝廷命官,没有武职,也只能用骡车或轿子。
到了今天,还住在昌平的罗家人,也只有罗家庄子还能养得起骡子了。
罗家的骡车怎么来了石井胡同?是来接她的?不对,这驾骡车是又宽又大,不是罗建昌平时坐的那种,她在罗家庄子里待过一阵子,像这样的骡车,应该只有罗绍父女才能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绍的腿应该还没有痊愈,那么能坐着骡车出门的也就只有小哑巴了。
小哑巴来这里做什么呢?找她的?那不可能!小哑巴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就算是想让她陪着一起玩,也不会纡尊降贵来家里找她。
难道是,难道是听说了小姨丁翠湖的事,罗绍找人来相看,又担心小哑巴不喜欢,就让小哑巴一起来了?
对,真的可能是这个原因,自从她去了罗家庄子,罗武就常在胡同里吹嘘,别人看不过,就揶揄地问他,小姨子的嫁妆可是凑齐了?
罗武最烦的就是小姨子嫁不出去的事,当时便梗起脖子冷哼道:“我那妻妹命中注定要当官太太的,人家不但是进士,还有的是钱,才不会像你们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咬着嫁妆不放。”
昌平紧邻京城,当官的倒也并不稀奇,但是摆在面前的,能和他家扯上关系又没有老婆的,却只有一个罗绍。
没过几天,罗金瓶出门时,就有些长舌妇问她,他们家是不是要和罗家庄子结亲了。
石井胡同里,除了罗武还有三家姓罗的,在罗家没有分宗之前,他们都是罗家的旁支。
现在虽然和罗家没有什么往来,但都是姓罗的,怎么也能攀上关系,想把这件事传到罗绍耳中,一点也不难。
想到这里,罗金瓶一把推开挽着她的丁翠湖,躲到对面的老榕树后面。
不能让小哑巴看到她,绝对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次她刚刚提到小姨丁翠湖,小哑巴就摆了脸色给她看,若是让小哑巴知道,这件事她也有份,以后她想跟着小姨住到罗家庄子,小哑巴一定会从中做梗的。
丁翠湖见她忽然跑开,有些奇怪,正想叫住她,却见罗秀和四宝走了过来。
罗秀家里以前也是罗家旁支,仗着家境比罗武要好得多,以前不是很看得上闲帮似的罗武,可自从丁家兄妹投奔过来,罗秀几乎每天都来罗武家里,有几次趁着没人,还对丁翠湖说了荤话。
看到罗秀,丁翠湖很害怕,生怕他又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外甥女就在旁边,她过了年才十岁,千万不要吓着她。
丁翠湖想要过去护住罗金瓶,罗秀和四宝却拦在她前面,罗秀说的话比每次都要露|骨,他甚至还动手动脚,丁翠湖又羞又怕,想着罗金瓶就在旁边,她哭着求罗秀看在亲戚的份上,不要再说了。
罗秀却没有停下来,他一边和丁翠湖调|笑,一边瞥向停在不远处的那驾骡车。
罗金瓶忽然明白了,罗秀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败坏小姨名声!
罗秀的老婆不能生养,早就想给罗秀买个姨娘,可是长得好的太贵,便宜的罗秀又看不上,这事便一直拖着。
罗金瓶早就知道罗秀对小姨不安好心,每次来她家,总会盯着小姨看。可罗金瓶以为罗秀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丁家舅舅是有功名的秀才,小姨就算去做填房,也不会给人做妾的。
可没想到罗秀竟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就在胡同口就对小姨动手动脚。
罗金瓶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想要冲过去给罗秀一脚,再拉着小姨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正在这时,她看到夏至从骡车上下来了,往这边看了一眼,又飞快地回到骡车里。
夏至在这里,小哑巴肯定也在,小哑巴果然在骡车里面。
小哑巴和罗家请来相看的人,一定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了。
小姨是姓丁的,可她才是罗家女儿。
她以后还要说亲,还要嫁个有钱人家,若是她这样跑过去,小姨的名声没有了,她的名声也跟着受损。
再说,小姨很少出门,就连罗建昌也没有见过她,罗家请来相看的人更不认识,但罗家人却是认识她的,只要她不出来,谁能知道这就是丁翠湖呢?
所以,她这也是为了小姨着想。
想到这里,罗金瓶就平静下来,她默默地看着罗家护卫高声斥责,默默看着罗秀和四宝心满意足扬长而去,默默看着丁翠湖捂着脸哭着跑开,默默看着夏至再次下车走进杂货铺子。
她却直到罗家的骡车走远了,才从大榕树后面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去而复返的罗秀。
罗秀也在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揶揄,他当然是故意的,能让罗建昌去买烤红薯的,不是罗绍就是罗家小哑巴:“哎哟,瓶姐儿啊,叔叔还以为你在那里藏猫猫,怎么了,你小姨都回家了,你才想起来替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