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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巍含笑,“不麻烦了,怕你吃不香睡不着。”
“哎?”林天野见状便道,“你小子和前一阵不一样了。这副耳聪目明精神好的臭德性,滋润着了?”
他想取药,秦冬阳抢着去,给两位老哥留了背后乱说的机会。
林巍不臊不恼,“把他弄回身边,心里踏实了。”
林天野闻言就叹口气,“大沛那关怎么过啊?”
“硬过。”林巍并不刻意乐观,“他得使劲儿疯疯,兄弟让他一副车马炮。”
“你还挺英雄的。”林天野冷哼,“其实是有愧于心有错在前。炸天雷的时候可别让我在跟前看着啊!别说哥们不够意思,真赶上我也转身就跑!这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第152章 沉冤渐显
人长得帅,最大的好处是扛得住风尘仆仆。
常在峰窝了五个多小时经济舱,又在机场大巴和出租车上折腾了小二百分钟,把H市的和煦秋阳熬成了南方省份溽热未消的湿闷夜晚,看上去依旧英俊逼人。
冯智学不行,年轻干警长相普通,被长途奔波的疲劳压倒精神劲儿,蔫巴巴的病树一般。
他还没少睡觉,飞机上睡,大巴上睡,上了出租车依旧东倒西歪。
常在峰比他缺眠,却睡不着,若非公共交通工具严格禁烟,肯定得把自己腌成尼古丁精。
谁让一点儿进展得隔山跨海地跑这么老远来寻找呢?
苍志扬坐在审讯椅里,眼巴巴地望着和他名字一样高的常中队长压到眼前,神色之间也很焦急。
“我一堆事儿!”常在峰说,“这么老远,你要敢逗我玩,在哪儿蹲着咱们都是仇人。”
苍志扬没有对抗制服的心,他抹把脸,“我都退得山穷水尽,就是想给后辈留条后路,他们还不放过我的侄女,下一步就是我孩子了!常队,你得帮帮老苍家啊!”
“那你先帮帮我。”常在峰面色沉峻,“非得让我来见一面,只想说拜托啊?”
苍志扬咬了咬牙,“我哥曾经跟我说过,林勇得罪的不是甄天水。他老婆可能是被杜长江他妈弄死的,那老小子查出了点儿苗头,又没查实在,总逮不着杜长江的面儿,所以盯上甄家爷们硬挖……”
常在峰几乎扑到苍志扬的脸上,“什么?杜长江他妈?”
苍志扬向后躲躲,畏惧地说,“我哥知道得也不透。我俩还瞎猜过……当年杜长江他妈也是禧运地产的股东,份额不小,一个女的咋挣那么多钱?要么靠前大伯哥给开绿灯,要么就是心黑手辣……林勇的老婆好像和她一起做过生意吧?”
常在峰听得眉鬓俱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哥出事前告诉我嫂子得罪了人,应该就是这个……”苍志扬又说,“当时我出门了,所以没问清楚,常队当个线索查查。”
常在峰但听不语。
真相可能并不遥远,只惜层层迷瘴遮住了眼,为此,林勇搭上了妻子,搭上了儿子的幼年童年和整个青春期,最后还搭上了性命。
能不能替林天野的父母讨还公道不但关乎私情,还是他常在峰身穿制服的真正意义。
权势之手草菅人命,若不能够斩断,还要警察干什么呢?
“常队……”苍志扬道。
“为什么不早说?”常在峰瞪着眼,很憎恨地盯住苍志扬。
“官商相护啊常队!”苍志扬吸了口气,“我哥死得不明不白,我们小老百姓,敢惹人家大鲨鱼吗?”
“那怎么不乖乖给他们当狗腿子?往这儿跑?”常在峰冷声。
“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是好多人一起干的,”苍志扬说,“总以为能法不责众,杜长江和甄阳不想犯事也得保着我们,这口饭能比当苦工人好吃点儿,可是熟悉的面孔一个一个没影儿,我心里慌……在监狱养老也比横尸荒野强啊!”
“都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常在峰耐了性子。
“打过林勇。”虽然是第二次说,苍志扬还是小心翼翼地瞄瞄常在峰。
警官关注什么,他有感觉。
“几次。”常在峰像第一次听,尽量面无表情。
“我参与过两次。”苍志扬说,“没赶上的时候也有。那老小子太轴,非不消停。千方百计地盯甄阳,被发现了就得挨揍。”
常在峰没想通,林勇总是受伤,林天野不管?
苍志扬解了他的疑惑,“但是甄阳不让打他脸。我曾听过甄阳和他说话,‘叔啊,你这么犟,咱爷俩就好好玩。看在你儿子是我弟弟的朋友,别牵扯他?’”
常在峰攥紧了拳。
林天野若是知道,事情必以更激烈的方式扯开,他有不少朋友,甄阳照顾是假忌惮是真。
林勇没有告诉儿子。
年少时的林天野经常埋怨父亲不务正业,他要听到这些得多难受?
“后来就打死了?”常在峰咬牙问。
苍志扬却摇头,“我真没有。听说他出了事儿,我和好几个人私下聊过,都说没有。”
暂时断定不了这人是否还在说谎,常在峰按捺按捺情绪才说,“你哥在杜长江那儿做事,你怎么去帮甄阳?”
苍志扬又揉揉脸,“我嫂子不让我去禧运,已经磕掉一个,肯定忌讳。”
常在峰冷笑,“不干好事,倒想有好下场。”
苍志扬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路是走岔了,可我没有死罪!苍雪和苍雨更没有。常队,你得替我们家做主。”
常在峰没有给他当青天大老爷的兴致,皱了眉说,“还参与过什么事情,痛快说吧!”
滨江分局接到常在峰发过来的审讯结果,立刻开展调查,却发现杜长江的母亲十年之前就去吉隆坡定居了。通过一项养老工程,买房,定居。
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效力,只差一点就是万能。
于军泄气。
老刑警看多了只手遮天,悲观。
常在峰倒是淡定了回,“杜长江不是没走吗?这些人是一窝臭虫,谁都能闻到谁的味儿,更别说妈和儿子了!给我盯死了他。”
这话说得挺有力气,太有限的几个警力,不能都投入到陈年老案上,拿什么盯?
于军觉得自己又有点儿低血糖了。
林巍看了一会儿常在峰的短信,又看看银行余额,沉吟半天,向端着电脑看网友留言的秦冬阳请示,“我出去一会儿。”
秦冬阳马上放下笔记本电脑。
如临大敌。
林巍叹了口气,“带着廖杰和李洋鲲。”
“我也去。”秦冬阳想也不想。
林巍斟酌半天才说,“不是舍不得你,而是冬阳,这关乎你野哥爸爸的冤屈,也关系着常在峰的艰辛努力。你对类似的事缺少经验,万一……”
秦冬阳听明白了——万一耽误了影响了,是大损失。
他竟无话可说,某些似慌非慌的不适感汹涌而生,要席卷人。
林巍安抚,“再容易点儿都带着你。我刚断了胳膊,想骗你也骗不了。冬阳,只要这事解决,咱们大把时间……”
“就是说下一次再同进同退?”秦冬阳截住他的话头,“我不是想去立功的,也立不了,就是想时时刻刻确定你没事。”
林巍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心疼却又舒服,感觉辣丝丝的,因为实在着急,没空表达,只是搂搂秦冬阳说,“那你答应我,不管有什么变化,都留在路虎里不要动,能做到吗?”
秦冬阳心惊,“我们要干什么?”
“没什么。”林巍又安慰他,“客串几天警察。常在峰他们忙不过来,盯出门道就撤。”
秦冬阳不太信这轻松,但也没有其他选择,“让我跟着你就行。”
于军接着常在峰的电话,也顾不上嫌弃林巍,趁着夜色摸上路虎,面无表情地交代说,“行动还没获批,你们更是非法掺合,多加小心。我回局里去打报告,常队明早到家,接你们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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