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知道,宋缘就是陆拾午怀疑之人的其中一个,另一个叫余铭轩。这两个人皆是容貌不俗、天资也不错的人。
这些事,他若问起,陆拾午会将能说的都坦白告诉他。
燕归理解并信任陆拾午,他不觉得陆拾午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他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现在对陆拾午的身体状况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陆拾午能忍受,甚至不会露出一丝端倪,可终究陆拾午并非全无知觉。他光是亲近陆拾午就觉得骨头都是冷的,更何况陆拾午本人?
可他说不出劝阻的话。
燕归沉默着点头。
陆拾午凑过去,把燕归抵在按在怀里亲了许久。
等陆拾午离开后,燕归百无聊赖,又开始熬粥。
现在正是莲子成熟的时节,而陆拾午这里的莲子自然不是凡品。
对于燕归一个没有灵根的人来说,这些充满灵气的果子根本发挥不了原本的作用。
可陆拾午丝毫不心疼地把这些灵宝送给燕归挥霍。
要是外人看到,肯定觉得他是暴殄天物。
其实这些灵果也并非全然无用,燕归在合欢宗月余,皮肤养得宛如稚童,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眼睛也更清亮了,这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燕归戴着灵蚕丝做的手套揭开盖子寻常刀砍不破、火烧不掉的手套,他只用来隔热。
带着清香的热气在他眼前氤氲成浓雾,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
他看到了陆拾午,在床上,和宋缘正翻云覆雨。
燕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揉揉眼睛,那场景仍在,两个人还在动作,甚至有□□从宋缘口中溢出,在他耳边回响。
燕归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一股莫名的愤怒冲昏他的头脑,让他无法思考。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推开了宋缘的屋门。
天已经黑了,屋内灯光微弱,燕归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但明显是一个站立,一个跪着,没有任何引人误会的暧昧动作。
以陆拾午的神识,早就发现了燕归的身影,只是他正在施搜魂术,不能中止。
陆拾午点了盏琉璃灯,一时没有说话。
而燕归站在门口,丝毫不记得方才的幻象,只余满腔还未消散的怒火。他的眼睛是红的,不同于情动时眼尾只略带一抹绯色,现在他看起来像个发狂的小兔子。
你们在做什么?他往前跨两步,同时眸中的红色退去,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陆拾午方才稍稍分了神,已经让宋缘神魂不稳、险些出事,所以他现在只是默默加快动作,并没有回答。
片刻后,陆拾午收回手,而宋缘软软倒地。
陆拾午都没有直接接触,一挥手,就将宋缘甩到了榻上。
这时燕归彻底镇定下来,他在想:他有这么不放心陆拾午吗?竟然这么巴巴地跑来?
我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燕归觉得有些难堪,他就像是来捉奸的正房,不管见到的是什么场景,他已经输了。
可是他自己清楚,他本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如果陆拾午没有告诉他缘由,他或许会怀疑、会考虑离开,而现在既然他选择相信陆拾午,就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打乱对方的计划。
燕归眼中浮现出些许茫然他为何要来?
再一看屋内的灯和外面的天色,他更觉得奇怪,方才不还是下午吗?怎么天就黑了?
这时,陆拾午走到他身边,拿帕子擦了手后才道:无妨,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拾午能察觉到,燕归是突然出现的。
燕归便把自己的经历和觉得不妥之处说了,他知道应该是有人暗中对他做了什么。
修真界的这些手段,是他完全招架不住的。
陆拾午听完,揽着燕归飞回合欢殿,细细给他检查了一遍,却未发现任何异样。
这正是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陆拾午断定是有人对燕归动了手脚,且还未留下痕迹,那人唯一没有料准之处,大概就是他并未对宋缘做什么,而且燕归知道这些隐情。
若真如设计之人所想那样,且不说他会如何反应,只要燕归看到,恐怕就难以接受。
陆拾午眸色渐深。
他上次的不追究,大概给了某些人错觉。
见陆拾午久久不语,燕归含糊地问道: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很严重吗?
燕归本来就需要睡觉休息,今日又被人算计,更耗费心神,他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
陆拾午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无事,睡吧。
在燕归睡熟后,陆拾午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一个冰冻的方块。
那些防御的法器终究是死物,虽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但面对一些没有实质伤害的算计时,却无法辨别。
而他又不能时时呆在燕归身边,因为有时他身边更危险。
陆拾午将玄冰化开,里面露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貂来。
白貂睁开眼睛,瞄了陆拾午一眼,哼唧一声又把眼睛闭上。
这是在为陆拾午把它封起来而闹脾气。
陆拾午没有哄它,只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溢了出来。
白貂拱拱鼻子,愉快地嗷呜一声,扭头咬向他的伤口,毫不客气地喝起来。
陆拾午等白貂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捏起它的后颈,把整只貂提起来。
帮我护好他。
白貂舔着唇角的血,漫不经心地点头。
第二日,燕归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怀里扭动。
陆拾午不会躺在他怀里啊?
燕归疑惑着,伸手摸了过去,发现手感也不对,他起身一看,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小貂。
阿娘,你醒了!
刚睡醒的燕归脑子有些不清楚,不可置信地想:修真界如此神奇的吗?他竟然能生出一只貂?
第19章 更在朝朝暮暮(一)
燕归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免心中一窘他是男子,怎么可能生孩子,更别提生出一只貂来?
陆拾午在一旁道:别乱叫。并抬手把往燕归身上爬的小白貂甩到一边。
燕归有些好奇:它是?
一只灵宠,当成狗养即可,能看家护主。
这只白貂通人言,又能懂陆拾午的心意,因为陆拾午在意燕归,白貂就对燕归有着天然的好感。而且燕归身上不似陆拾午那般冰凉,白貂很是喜欢。
它是喝陆拾午的血长大的,虽然陆拾午纠正过它称呼,可它还是把陆拾午当父亲,因此那一句阿娘它叫的是心甘情愿。
燕归见了这白貂,也有几分喜爱。
左右他在合欢宗没什么事情做,养个灵宠也算是解解闷。
它叫什么名字?燕归摸着白貂顺滑的皮毛,问道。
陆拾午:还没有名字,你随便取一个便是。
燕归既没有家族后辈,又没养过宠物,一时也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他就问白貂: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白貂在燕归是顺毛中,宛如失去了灵魂,懒懒地哼唧两声。
燕归:那便叫你哼唧?
白貂提出抗议。
燕归发现他听到的是貂的声音,可他却能理解其中意思,在脑中自动转化为人言。
他不知这是同心蛊的缘故,只以为这是灵宠的技能,觉得十分新奇。
现在的要紧事是给这白貂取个名字,他也就暂时没问它的来历、该如何饲养。
燕归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有寓意的名儿,他看了陆拾午一眼,缓缓道:要不,就叫它十六吧?
今日,是九月十六。
陆拾午闻言想起自己的名字,不禁皱了下眉,但他也没有反驳:随你。
燕归这才问起养十六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