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辛(2 / 2)

他居然、居然给自己传输灵力和功法。

“听着。”叶锦衾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转而强行冲破了传输的限制接着说道,“你修炼此功法后,一定、一定要去流光,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呢?”沈初一此刻还有些茫然,他并不想接受叶锦衾莫名其妙的一厢情愿。

“我啊……我算到了自己的死期。”他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悲凉,“我知道自己寻求的东西凶多吉少,但是如今条条都是死路,还不如放手一搏。”

“如果我不去呢?”沈初一适时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没想到原本一碰就炸毛的叶锦衾却难得地噤声了,他继续着,却只是兀自接着说道,

“你会的。”

真是莫名其妙,他索性闭上眼,也不再理会叶锦衾……毕竟他乐意传修为传功法是他的事,自己干不干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看着不再言语难得安静下来的人,叶锦衾还是叹了口气,将腰间的信物取下,轻轻别在了他的身侧……或许有些事情,是从他决定踏上御天宗的地盘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就像那位不信命的主,总是说着事在人为,最后却还是消失在了命运设定好的关卡处……十死无生。

这一生,他曾劝诫过无数的人,却发现不论他做什么,或是阻止,或是劝导……那些人都会不出意外地走上原本设定好的路。

哪怕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拥有纵观全局的能力,却并没有操控棋盘的权力……就像上天的馈赠一样,拥有一项,就得相应的失去一些。

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让有能力的人加入棋盘,直接打乱这盘棋,从头再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从萧空水被谢微行处刑过后,整个藏月便再没有了往日那般的活力……死气沉沉的氛围即使已经过上了数月还未曾消退,如今两大二级宗门人人自危,就算是谢氏一族牢牢把控的御阳宗,哪怕是紧紧地掌握着血脉亲缘的关系,还是避免不了被处置的命运。

距上次的讨伐大战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细算起来,上一任御天宗主已经仙逝了数十年有余……谢微行继位以来,一直推行的便是暴政,严苛的宗门条例几乎要渗透到方方面面,对于生性散漫的修仙者而言,宗门也只不过是一个为了更好更方便地提升实力的组织,并不一定要接受它的管理……所以更多的,二者处于一种平等的地位,相当于是一种合作关系。

每年都有修仙者加入宗门,进入这个组织,这时候只需要服从宗门的安排,每个人竭尽所能地完成宗门任务获取利益,最后面统一上交,再总和起来,按劳分配……庞大的资源使得修仙者能获取各种各样的修炼材料,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更别说是在时刻系心成仙的那群人身上。

当然,有好处也有弊端,毕竟分配资源的是人,并不是绝对的铁面无私,只能做到相对公平……往往是负责分配的人占了好处,拿了大头,其他人分得的自然就少了,只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极少数,自从架构分离开始,负责监管和执行的力度越来越大,监守自盗的现象也少了……尽管如此,还是有少数修仙者选择自立门户,不参与大宗的纷争,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日子。

或许是压抑的日子过得久了,萧如星总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已经失去了一个侄子的他,再也没有了当初贪婪权势之时那样放弃一切的决心。

有时候他也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拒绝了那个人,如果他没有选择成为藏月的宗主……是不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姐姐不会为了替他稳固势力联姻,更不会年纪轻轻就留下两个孩子撒手人寰……窗门大开,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子,他看着眼前悠悠燃烧的烛火,抬眼眺望向窗外的黑暗……

明明他是见证了所有过程的罪人,最后却只有他活了下来……父亲,弟弟,姐姐,还有他的小侄子……全部都是因他而死,当初的他还是太懦弱了,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站出来,而是觉得只要自己不露面就会得过且过,但是他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如果问题一直不解决,那么这个问题就会一直存在……直到有人替他解决。

于是就这样,他把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推入深渊……最后发现,自己早已孑然一身。

自责、内疚、痛苦、悲伤……这些不好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处理宗族事务,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大限将至……为了不拖累唯一的侄子,自上次谢微行立威那日,他便与萧灵山划清了界限,自此再不往来。

萧灵山是首席弟子,也是谢微行的亲传弟子,相信之后谢微行也必不会太过为难于他……反而是早早将他与自己摘清了关系,这样才能让他祸不及子女。

“喂,想什么呢。”窗棂上突然出现一抹身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与周遭几乎要融为一体……萧如星愣愣地望着那抹身影,艰难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喉咙里挤出的却是沙哑的声音,

“你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来取走我的剑。”那人的身形晃了晃,似乎是没有坐稳……萧如星连忙起身去扶,却见那人轻巧地跳下窗台。

身前的烛火被带动得微微晃了晃,萧如星凝神,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面容,伸出的手不知所措地停在空中……

“我原以为……”

“抱歉,有些累了,赶路。”那人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桌上的茶壶,提起壶嘴就要倒入口中,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是轻轻放下了壶,转而拿起一旁的茶杯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水。

倒完茶,刚刚要入口时,举起茶杯的手突然顿住了,那人转过头,看了看他。

“不是花月。”他哑然道。

听完,那人才放心地将茶倒进嘴里,一杯接一杯,似乎是渴极了。

“接着。”一个匣子突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喝茶的人手下动作一顿,稳稳地接住了匣子……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

“我就知道……”那人看着手里的物件儿若有所思,眼见着气氛就要沉闷下来,萧如星还是不得不出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他放心你一个人?”

“叶锦衾已经替我解决了,暂时不会有人跟着。”他抽出长剑,盯着被打磨的光亮的剑锋,久久没有回神。

“你要走?”萧如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做什么,但是无比肯定的是,这是一条凶险的路……会让他乃至所有他认识的人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说完,那人的身影就被吞没在了夜色之中……萧如星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正要转身,这时身边地烛火又被轻轻掀了掀,原来他又回来了。

“还有事吗?”

“那个图,也是我的。”他向他缓缓伸出手,平静道,“对我很重要。”

“好。”萧如星原本也没打算保留这个所谓的藏宝图,本来早就起了销毁的心思,但是后面不知是缘何也就歇了这份心……此刻的图纸还被好好地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还不等他动作,那人却快他一步,先行取到了。

“一路小心……”话音未落,那人便再次失去了踪影……萧如星笑了笑,剩下的话堵在心里,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但是他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道,

“对不起……”

……

感受着怀中纸张的分量,明明是一张再轻薄不过的纸……此刻的人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刚才的平静就像是风雨欲来之前最后的伪装罢了,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的样子露出来……特别是对他本身就心怀愧疚的萧如星,已经一个人背负了很多,这样长久的愧疚早已压得他筋疲力尽,那些所谓的债,早已一笔勾销了……至少,他只是怯懦,并没有对他落井下石。

沈初一沉沉地舒出一口气,脑子里仍旧混乱一片……这些天太多的记忆一拥而上,让他时常分不清楚现实与幻境,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醒来时却又恍如隔世。

叶锦衾与他的相遇并不是偶然,甚至是一开始就有目的地接近……他是流光的后人,身负最精纯的血脉,如果不是这层关系,那些被洗去的记忆根本就回不来。

“因为一些变故,圣女遗留在外,导致流光术的修炼几乎断层……并不是我们没有想过办法,而是流光宗本就是上古传承的宗门,据说当时最虔诚的祭司被大巫赐下了刻进血脉的传承……”叶锦衾苍白着脸,狠狠提起插入敌人身体的利剑,温热的血液随着手起剑落,溅起了一层层血花,被他所剩无几的灵力给摒退开来,“哪怕我们拥有全部的流光术功法也无济于事,我们必须要找到流落在外的圣女后人……只有他们才能修炼真正的流光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初一静静地听着,平淡地看着他拖着最后的力气斩杀至最后一人……这些天因为功法的缘故,他体内确实因为血脉与功法的共鸣逐渐找回了一些记忆,但并不是全部……流光术修习到最后确实可以通晓古今,洞悉未来。但是,他目前的进度还是太赶了,光是找寻回一些记忆就要耗费全部的精力,以至于在不久后察觉到有人逼近也无能为力,只能靠已经传输完功法和灵力的叶锦衾凭借虚弱的身体硬拖住了那些人。

血脉与功法融合的感觉很奇妙,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学会这些能力一样……沈初一探查周身,确定自己身上再没有其他东西之后,这才把脖子上带着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不解气般地碾了两脚……叶锦衾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

二人将尸体草草处理了,随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着修炼……现在的叶锦衾没了修为和功法,虽然不至于落魄,但是也与寻常人无异。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打坐,闭目养神,或是偶尔查看一下沈初一的修炼进度,催促他早日找回记忆,把那日崖底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搜寻着二人的踪迹……叶锦衾不得不打断了沈初一的修炼,转而与他兵分两路,吸引走了绝大多数的火力。

……

其实就目前而言,沈初一已经记起了一部分的记忆,但是这些记忆也只能勉强支撑起他知道他是谁,在哪里,做什么而已……远远不够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冥冥之中,他觉得应该先找个趁手的东西,转而想起了之前寄存在萧如星那里的剑……之前拿起那把剑,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仿佛他曾无数次挥舞,与它并肩作战,但是很可惜,脑海之中并没有关于任何有关这把剑的记忆……即使是现在。

熟悉的纸张,复杂的路线,几乎把整个大陆都囊括在内的繁杂的地图……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一张合格的地图,因为其中的线路并没有按照大陆的分布绘制,更像是一张路线图,密密麻麻地走遍了几乎大半个大陆……这张图在藏月的一处地盘戛然而止,再没了下文。

也难怪段桑柔坚信这是一张藏宝图,因为这一切都像是为了探寻所谓的宝藏而画出的路线……熟悉的字迹,没有想象之中的工整,却意外地能感受到主人的认真,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应该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恢复得还是太慢了,凭借他修炼的速度,再过千百年也不一定可以练成流光术。

沈初一凝神,察觉到了眼角的湿意……刚才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总觉得眼里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比记忆更先复苏的,是深藏在骨子里的情绪,哪怕不知道为什么。

叶锦衾说,他的记忆被抹除这件事是一个修为比他高的多的大能干的,不然不可能将情绪波动一并抹除……能把人变成一张白纸的能力,除非动用流光术回到过去,把那人从记忆从根本上抹除,才能算是真正地失忆,否则大多只是封印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不会有大能冒着逆天而行的风险,将自己也一并搭进去,只为了抹除他无关紧要的记忆。

很显然,流光术已经失传了,所以叶锦衾更倾向于第二种,不遗余力地去解开所谓的封印助他找回记忆。

混乱的东西想的太多,他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被想起来,但是脑子里乱乱的,所有记忆像是碎片一样很难串联起来……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可是现在他最缺少的还是时间。

认清了身份之后,他必然不可能再与谢微行为伍……不管当年事件如何,他们天然地就是站在了对立面,沈初一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谢微行看不穿他的小把戏,恢复记忆这件事,说不定谢微行会知道得比他更早,甚至让他到死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越是了解他,就越是会对他的冷血感到害怕……哪怕是从小被他一手教导着抚养着长大,如今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感远远大过了孺慕之情。

虽然他并不知道谢微行想做什么,但是不管他要做什么,都是他这种人无法理解的行为罢了。

更何况,被他一手带大的沈朔月,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在了宗门前的行刑柱上……不堪的记忆在脑中回首,他只能回想起那张熟悉的、淡漠的脸,永远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他,直到那把由他亲手送给他的宝剑的剑刃一寸一寸地没入他的心口……

明明说会相信他,却转头把他送上了处刑台……刺痛传来,修为急剧的消耗使他体力不支地瘫软在地,沈初一隐想起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直戴在身上……是母亲给他的玉牌,很重要。

他好像给别人了……那个人是谁……对他很重要的人……越是去想,身体的刺痛感就越发明显,血脉之力在翻腾,但是他的修为远没有达到能承受这股力量的程度,只能心有不甘地缓缓闭上双眼……失去意识前,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莫名的声音。

“我会去找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句话就像一道魔咒,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直至他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时,话语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沈初一不禁开始思索这句话的出处,但是记忆很快就遇到了瓶颈……或许他应该换个思路,自己最后一次遇见的人,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这就很难不让他想起之前一直在探寻谢繁霜横死真相的叶锦衾了……或许当初谢繁霜应该和他有交集,但是这个交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不如还是去实地看看。

说干就干,自从找回了些许记忆之后,易容更是越发得心应手起来……脚下的飞剑一刻不停地浮空飞行,不过几息便出现了一条熟悉的大路。

故地重游,说不上来有多么欣喜,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悲凉感……老伯的屋子早已人去楼空,再没有了往日里的人烟,也或许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守在这里的一批老人死去了,这个黑雾笼罩的魔窟便再没有了引路人。

沈初一定了定心神,这一次直直地往下冲去……灵力的屏障摒退了浓厚粘稠的雾气,他借此得以喘息,好在有了灵力的加持,飞剑的速度仍旧不减,这股诡异的雾气就像淤泥一样不断弥漫,翻涌,试图减缓他下坠的速度……隐隐约约间,他又像是听到了崖底各种妖兽嘶吼的声音,一同跟着他的身影被吞没在诡异的黑雾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下终于是一软,剑身陷进了湿润的、带着腐烂恶臭气息的软肉里……浓烈的气味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雾气弥漫的四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随时可能冒头的危险……

记忆就像陷入了泥潭,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只能凭借本能挥剑抵挡着时不时冒头的凶兽……源源不断,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

手里的剑愈发得心应手,在一次次抵御之下,他逐渐寻回了当初的战斗技巧……比记忆更先唤醒的,是身体的本能,他好像无师自通地寻找着凶兽的薄弱点,最后甚至能随意一挥便轻松斩杀。

谷中弥漫的雾气颇有古怪,灵力稀薄,遮天蔽日……就好像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除去源源不断的凶兽,沈初一并没有发现其他,只是一次次筋疲力尽地倒下,然后被尖利的牙齿啃醒,提着已经酸软的手臂再一次挥剑……

起初他还摸不着头脑,如今顺着古怪的雾气越发浓郁的中心走去,总不会出错……甚至很有可能这股雾气便是人为,因为在他稀薄的记忆里,这里还远没有这样的规模可怖的迷雾……谢繁霜葬身的地点便是这里,他们找到人也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这便说明当初的此地还远远不足为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定还有人故意圈养这群凶兽,只是意欲何为,他却难以知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淌血,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血腥气又吸引来源源不断的凶兽,哪怕一路走,一路杀,这群凶兽还是怎么也杀不退……

这种狼狈的处境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沈初一随意擦了擦手臂上渗出的血……他现在追寻的真相已经逐渐在逼近了,现在支撑他走下去的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心底传来不甘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在悲鸣,那股巨大的怨气……几乎要将他埋没在一片昏暗之中,就像是坠落在深渊,无数只泥泞里面伸出的手要将他拖拽进去……肩头传来刺痛,他艰难地偏过头,原来是一头凶兽咬住了自己的肩膀……巨大的力气拖拽着他踉跄地倒地,体力急剧消耗的他有些无力地挣扎着,却被一步一步拖拽向了远处……

很痛……清醒的意识一点一点模糊了,他抱着的剑也逐渐因为无力即将松开……无数的凶兽见缝插针地一拥而上啃咬他的血肉,就像被凌迟一样的剧痛到最后却变得有些麻木了……或许他早就应该死了,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能够护住的,无数的人因他而死……哪怕给他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倒不如自己找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还省得别人麻烦。

他好像曾经无数次这样绝望过,但是还是会卑微地希望有个人拉他一把……告诉他,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脑子沉浸在混沌之中,或许他应该失去意识……直到他好像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只伸出的手,轻轻握住了他。

“不要死。”

和之前一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应该记得的,但是脑海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声音算不上好听,甚至有点嘶哑,但是好像有人拼尽全力地向他在喊。

他很想握住那只手,可惜他已经在刺痛之中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了……翻涌的回忆袭来,他的脑子在一片混乱之中仔细地寻找着一丝清明……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啃咬了不少,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成人形了……流淌的血液已经从温热变得有些冰冷,他忽然觉得好冷,好像有个人应该抱着自己,但是睁开眼睛,只有密密麻麻不断涌现的凶兽……

皮肉翻开,尖利牙齿划破的肌肤深可见骨……他好像想起来了,但是眼前的困境却不容耽搁,伸手摸到佩剑,手臂上的血肉也所剩无几,勉强支撑着他挥退那些虎视眈眈的凶兽……他的终点不应该在这里,他要活着找到那个东西……母亲留给他的玉佩。

当初跌落崖底,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跳入……在被众人围困,逃无可逃之下,他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本是活不久了,但是在凶兽围困之中……是谢繁霜找到了他,并拼死相护,可惜谢繁霜那时也身受重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是等他醒来时,却见那人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最后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交代便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的沈朔月,带着谢繁霜的尸身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在崖底抵抗凶兽……四面环敌,他放眼望去,心中只有无尽的苍凉……在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去之后,甚至都来不及悲伤,只有紧紧抱住怀中温热不再的尸体,无助地希望着有人能下来发现他们,哪怕是死,也总好过让谢繁霜被凶兽啃食,最后死无全尸。

……

如今,他又站在原地,只是这一次身边再没有了舍命相护的人……他或许能支撑自己走到终点,又或许不能,只能凭着感觉一遍一遍地在谷底摸索,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在这里……那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一直寸步不离地陪伴着他。

眼前逐渐模糊,浮现出幼时的景象……那时候他的母亲尚且健在,会一边为人浣衣,一边笑着在腰侧蹭蹭湿润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他的头……笑着看向他,

“初一,你要快快长大……”

那时的他还不懂母亲话中的含义,只知道自己被人欺负跑回家哭诉……从小就没了父亲的他,根本不知道母亲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敢把他生下来,只知道一切的起源便是母亲弄丢了父亲,他是一个没爹的孩子,所以才会没人撑腰,所以所有人都可以踩他们母子一脚……

他曾把这份痛苦转移到母亲身上,只是一味地憎恶她……埋怨她,直到回过神来,母亲积劳成疾久病不起……直到他失去母亲,变得颠沛流离,举目无亲……他早就后悔了,却只能在余下的日子里一边护着自己,一边默默流泪,攥着那枚母亲临死之前交给他认亲的信物……哪怕要饿死都没有当掉。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萧宗主年轻时下山历练的一桩风流债罢了……母亲自幼便聪慧灵巧,哪怕无依无靠,也仍旧自力更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姑娘,但是偏偏在少女怀春之时遇上了所谓的修仙者,自此情根深种……甚至有了他。再后面那个男人只是留下了一枚所谓的玉牌,只说日后会来寻她,便再没了下文。

后来的沈初一因为机缘巧合拜入御天宗主门下,这才被师父引荐见到了所谓的亲人……说来也讽刺,他所谓的生父,便是藏月的宗主,而他下山历练之时早已有了道侣,他的道侣也早早就为他诞下了一双儿女……女子名唤萧若月,男子则名萧如星,皆比他年长。

起初,萧夫人是并不打算认下他,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也是一桩丑闻……离家的道侣在外面有了来路不明的孩子,甚至很有可能动摇到她的地位……沈初一也并不打算这样做,毕竟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和母亲生活不幸的元凶……

只是在萧宗主一阵权衡利弊下,他们还是不得不做了盛大的认亲仪式……或许是沈初一的不悦太过明显,师父安慰他,血缘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他想要站在高处,出身不能太低……有时候借用一些关系是必须的,哪怕你并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借着萧宗主的名义上位,萧宗主也大肆宣扬自己的儿子是御天宗主的二弟子……从此藏月不再低人一等,与御阳一并进入二级宗门之列。

……

纷乱的思绪被一点一点地整理,沈初一的脑子里凭空多出了许多的东西……直到他的脚下踢到一块石头,等他俯身去看,就见一团脏污的泥巴,好像包裹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等他伸手把淤泥一点一点抹开,登时,一块有些发白的玉牌显露了出来……

沈初一注入所剩无几的灵力,打算清理一下玉牌……却见一道光影悠悠地从其中飘出,似乎是神识。

“老夫乃御天宗的藏宝长老,奈何奸人陷害……濒死之际留下一缕神识,希望少侠查明真相,还老夫一个公道……”

缥缈的声音在空洞的山谷中格外清晰,但是沈初一很快就意识到神识是直接传声于他,不然不可能不吸引来更多的凶兽……

熟悉的画面正是一切的开端,里面是他曾去过的藏宝阁……那时他也该下山历练,师父便让他自行去取走一件法宝傍身……这之后,便是无处不在的通缉令。

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藏宝长老会将自己的神识塞进他的玉佩……更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诬陷他杀掉长老,明明那日去取走法宝之时,长老还在那里坐着……直到他看到神识里传来的画面,藏宝的长老在桌下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脚尖……

那个靴纹,他再熟悉不过……一阵惊雷仿佛在耳畔炸开,之前迷茫的想法在这一瞬间理清……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是他杀了长老,明明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甚至,就连藏月,都是他亲手领着他去的……每到一处,便是他惹出祸事的传言,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若是要问这世间是否还有第二个人如此了解他……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好师兄,谢微行。

……

因为神识已经太过久远,甚至连幻象都逐渐有些透明到模糊……只是放过一遍,那神识就消散在天地之间。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明明答案一直都在手里,却仍旧一步步被人设计至此……原因无他,只是年少的自己被情爱蒙蔽了双眼,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认定的便是一生。

一想到之前还未恢复记忆之时,竟与那人不知廉耻地翻云覆雨……胃里就一阵阵绞痛,呕吐的欲望翻涌得愈发明显,但是吐出来的却只是一些难闻的酸水……

谢微行从始至终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却还是假惺惺地与他虚与委蛇……真是恶心。

但是这一切,还是不足以让他想明白谢微行究竟意欲何为……甚至不惜大费周章地来陷害他。

……

等他终于理清了思路,飞出崖底时,上面居然是许久未见的熟人……段桑兰。

此刻的她似乎早已等待多时,甚至话都没来得及说,便一把拽过狼狈的他奔走……她的速度很快,快得沈初一还没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看出了她的焦急,在下面的这些日子,他想清楚了许多的事情,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很快适应眼前的状况。

“先离开御天的地盘,路上我们慢慢说。”段桑兰说话的速度很快,最后面索性把想说的话一股脑传进了他的神识。

沈初一愣了许久,最后才一点一点地理清其中的思路……

原来,就在他不在的时候,谢微行已经查明了一切的来龙去脉……甚至不惜设计了一连串的事件,其一是叶锦衾故意潜入御天滥杀无辜,被正义的藏月宗主撞破,眼见事情败露,便一怒之下将萧如星一并杀之,潜逃。其二便是他借此事趁机向流光发难,流光抵不住压力,打算交出叶锦衾,但是叶锦衾却遇刺身亡,捉住了所谓的刺客,但是谢微行并不买账,甚至直接当面一剑将刺客斩杀,只说流光欺人太甚……

“那个刺客你还认识的……他叫宁云远,好像。”段桑兰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被人当刀使了。”

沈初一深吸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谢微行是在逼他现身……一步一步杀掉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人,又一次将他置于险地。

他不站出来,就会有无数的人再一次因他而死……哪怕是那些萍水相逢的,都逃脱不了被牵连的命运。

以前的他太天真了,单纯以为这个从小将他带大的师兄对他一片赤诚,甚至对他产生了不可言说的爱恋……直到他无数次将他置于险境,他才发现,谢微行只是想要一个好用的工具,仅此而已。

可惜,等他醒悟过来时,早就为时已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逃离的一路说不上轻松,在重重把守之下,段桑柔甚至为了保护他断了一只手臂……沈初一看着她草草包扎的断臂,有些心酸,可惜他并不能站出来保护她,因为一旦站出来,他的处境会更加万劫不复。

谢微行就是在逼他,逼他现身……他当初也疑惑为什么那人会好心留他一命,虽说他被人抹除了记忆,但是留在身边终究是个隐患,不如说斩草除根才是他的特性。

“可能是因为……他喜欢看你这样吧。”段桑兰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声解释着,苍白的脸上勉强勾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失去记忆的棋子和自己一起坐在棋盘外,看着自己下棋……说不定是一种乐趣呢?”

段桑兰的话无疑又是一句重击,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自尊打碎……要是说之前那段记忆过于久远难以感同身受,如今的处境便是再好不过的诠释了她的话……谢微行从始至终就把他当做一枚棋子,而他却浑然不知,甚至心甘情愿地想要为他赴死。

“那我还真是一枚合格的棋子。”他自嘲地笑了笑。

……

比流光更先抵达的是玄阴的人,此刻来接应他们的队伍里,他还看见了段桑柔。

彼时稚气未脱的女孩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仔细分辨还能看出与姐姐的相似之处……只是一个照面,她便飞快地冲上来扶住了段桑兰的身子,焦急地看着她包扎好的断臂,担忧得眼泪都要激出来了。

“怎么搞成这样……姐姐。”

段桑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笑道,

“只是断了手臂而已,对修仙者来说不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段桑柔还想说什么,却被段桑兰打断了,就见她严肃道,

“当务之急是把沈仙长送到流光,我们没时间了……”

说着,她就狠狠推了推妹妹,示意他们继续赶路。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见,便是诀别。

……

沈初一被匆匆送往流光的大殿时,里面的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们看着眼前的青年,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一般,还是将他迎了进去。

沈初一起初并不知道她们为何叹气,直到他被架到了两座矗立的巨大的雕像面前,他抬头也只能望见伫立在云端的裙摆,不知是何人树立的巨大雕像,站在这雕像面前,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这是我们历代圣女之中法力最为高强的二位……她们打造了这个沟通天地的巨大法像,承载着属于她们的高强的力量。”一位长老出声解释道。

沈初一很快就察觉到了她话中的意思,但是碍于情面,他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就是你想的那样。”另一位长老出声解开了他的疑虑,“你应该会疑惑,我们流光的长老为何都是女子……与你那寻常门派不同,我们流光更看重的是传承,而这上古传承便是从大祭司那里流传下来的。”

据说,上古那位成神的大巫把一部分强大的力量镌刻进了最忠诚的信徒血脉里之后,随着时间飞逝,大巫也飞升了,这时她留下的信徒便全都继承了信仰的力量,只是这力量有强有弱,而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那位被眷顾的祭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祭司为了不辜负大巫的期望,以身作则让自己的血脉绵延不断……她曾立誓,只要自己的血脉在世一日,便无时无刻都会拥护大巫……随着血脉一代一代传承,流光的众人逐渐发现,只有与祭司同为女子身份的后代继承的力量更为精纯强大,所以这种传统就一代代流传至今……以至于如今放眼望去,大殿之上皆为女子。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沈初一抿了抿唇,不知道作何感想。

“当务之急,是应该把圣女们留下的力量注入你的身体……”

沈初一点点头,随后盘腿坐下。

身上的伤口之前被段桑兰草草医治了一番,如今虽还有些隐隐作痛,却也没有之前那么难捱了。

长老们一边围着他端坐,一边为他护法……她们列出的阵法很是奇特,沈初一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如清泉一般缓缓注入他的身体,正在不断涤荡他的灵魂……

在很久以前,流光出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圣女,然后她继承了宗主的衣钵,推算出流光在千年后必有一劫……那时众人不以为意,根本不信流光一个上古大宗流传几千年还会覆灭。

于是她带头建造了一座庞大的、直插云霄的巨大神像……并在这之后,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从这以后,历朝历代的宗主都曾这样做过,原本只有一座神像,只是一尊满了,她们不得不又另立一座,仿照古法继续坚持……

直到叛乱如约而至……因为长久的压迫,当初并非大巫信徒的、或是天生力量微弱的血脉,突然暴起……他们叫嚣着大巫的偏听偏信,嘲笑着所谓的大爱无疆却仍旧只是一小撮人的权力……总之,长久的暴乱开始了。

或许是一开始仗着大巫偏爱的信众发号施令得久了,如今突然看见事与愿违的暴动有些手足无措……或是偏安一隅,或是负隅顽抗,但是都没有成气候,直到被围攻上流光,那时的圣女在信众的掩护下狼狈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他们振臂一呼,高喊着打倒大巫,推倒神像,推翻圣女……却不知另一片土地上早已有人虎视眈眈。

御天就是那时候侵吞了流光大片的土地,甚至有灵力低微的法修将炼体当做了捷径……就是那次一役,流光不仅遗失了大片的领地,还丢失了尽管狼狈出逃却最终决定奋力御敌的圣女。

但这消息被压得很死,除了如今长老殿聚集的幸存下来的心腹,几乎没人知道圣女走失的消息。

在内忧外患之下,流光剩余的信众终于醒悟,反应过来的他们连忙组织人手反扑……最后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暴乱平息了,但是最终的处理结果却是无人受罚。

信仰大巫的新宗主悲悯地望着被押解的众人,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说今后觉得自己不受待见的人们可以自行选择出路……但一旦同意背叛了自己的信仰的人,一律逐出流光。

自此,她的善意最后一次照耀在他们身上,被驱赶的人也再没闹事……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于是自那之后,流光术便断层了。

失去血脉力量的流光早已没了往日的强盛,等到宗主垂垂老矣却仍未飞升之时,便是流光的末日。

……

讨论至此,沈初一已经明白了一切。

虽说他没有必要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宗门,但是如今却轮不到他来做选择……谢微行和历代所有的御天宗主一样,会在合适的时机蚕食眼前这个强大却虚弱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那时,他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退。

随着力量的缓缓注入,他的灵魂愈发轻易起来……识海逐渐通透,好像被人轻轻抚摸一样,一点一点地亲手擦去他眼前的阴霾。内里他不断运转着叶锦衾传给他的功法,在外则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他感悟……比当初一日千里的修行还要快上不知道几百倍。

流光术确实神奇,他只觉得自己的五感都被增强、放大……千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一清二楚,甚至能看清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层层叠叠……大战,好像一触即发。

“不要分神,不管会发生什么,还请专心修炼。”长老的声音轻轻的,却深深地插进他的识海之中。

沈初一收回意识,他总觉得好像有许多紧密相连的丝线,围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好像拨不开,怎么也看不清网的间隙,更加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他闭着眼,似乎能察觉到溅染的大片刺目的腥红,血液飞溅得很高很高,一截手臂赫然飞来,他正疑惑手臂的似曾相识,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宛如地狱修罗一般……他的脸上一片平淡,眼眸是古井无波的冰冷,衣摆甚至没有沾染上一粒尘土,却仍旧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

谢微行和他平日里见到的那般截然不同,仿佛没有一丝情感……他随意地将手中的东西一扔,顿时漂亮清丽的脸蛋上还带着不甘与惊恐的表情的头颅直直地向他砸来……沈初一定了定神,很快就认出了这些残肢断臂的主人……正是前不久与他分别的段桑兰。

心绪被牵动,他的心底里只剩下了最初的恐惧……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流光宗的宗门,只是随意一挥,便有万千弟子被斩断身子……他看着等候在外的段桑柔看着不速之客身上沾染上的姐姐的味道,疯了一般提着鞭子冲上前去……却被自己的鞭子生生勒断了脖颈,那人只是随意一指,她的头颅便落在手中,提着她的头发随意一扔,便直直地落入大殿,咕噜咕噜滚落了几圈,落在他的脚边,轻轻碰了碰他,再抬头时,便是死不瞑目的愤懑。

他看着围着阵法护法的长老,一个一个落入他的手中……被他轻轻松松以各种残忍的形式杀死,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只是闭着眼,轻轻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头颅、手臂、内脏、或者是其他,一件一件的在他的身边拆解,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求饶,或是喊痛……只有一片死寂般的静默,那些东西都会或有意或无意地滚落到他的身边,但是他却像浑然不觉似的……直到那人终于出声,

“朔月,你总是想逃去哪里呢?”

“你以前明明说最喜欢师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老实实失去记忆做我的道侣不好吗?”

“那些不都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

沈初一仍觉得眼前这一切像是幻境,直到那双拆解无数人的、带着血腥气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顿时,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比他之前在藏月那处地下的味道还要更加浓烈成百上千倍,熏得他几欲作呕……脸颊上沾染了温热的东西,湿润的、粘稠的……液体。

“睁开眼看看啊……看看这些费尽心思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人啊……”低低的笑声从耳畔传来,湿热的气息铺洒在颈侧,就像鬼魅的低语,“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沈初一并没有睁眼,他此刻更宁愿相信刚才所见只不过是一场幻梦……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甚至,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敢去真正直面谢微行的脸,他不敢想象此刻那张他曾经面对过无数次的脸上会是怎样可怖的表情。

“师弟,我曾无数次想过杀你……”那人似乎靠着他的后背,俯下身轻轻环住他的身子,“但是后面我发现有比杀你更好的方法。”

“所以,恭喜你把我逼到了绝境,你成功了,师兄。”沈初一平静地开口,缓缓睁开了眼睛……尽管看到了眼前如出一辙的地狱绘图,但是他的心绪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容易波动了。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我自然是留不得你了,朔月,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让你自己选个死法。”身后的人站直了身子,声音依旧冷淡。

“多谢。”说完,沈初一起身,从他的手里接过佩剑,似乎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你以后别用这把剑了,我看着膈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不过你也没机会见证了。”谢微行直直地注视着他,看着他举起剑刃,对准自己,一寸一寸的没入心口……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忽然笑了笑,“你还真是……记仇。”

“嗯。”他强撑着笑了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真是后悔……后悔当你的师弟。”

剑刃被毫不留情地抽出,血液迅速喷溅……他却毫无顾忌地迎了满身,温热的血液把华丽的衣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被抽出剑失去支撑的身躯软软地瘫倒下去,他认真看了看还没完全死透的人,只是抬手间又狠狠补上几剑。

“我是真的与你立过天道誓言,可惜你不好好把握,我原本不打算要你的命的。”他轻轻叹息一声,将尸身收好。

“你不会真对这小子动情了吧?”身后传来一声质问,谢微行转头,换上一如既往平淡的表情,不屑道,

“本来一开始就是打算当做炉鼎养的,没想到他如此不安分,真是浪费时间。”

“那就好。”身影缓缓显露出身形,竟与他的容貌别无二致,“别忘了你最开始的路。”

“那当然。”他说着,转身走进了大殿深处……从今天开始,整个御天、流光,甚至整片大陆都会是独属于他的修炼材料。

而他最后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飞升成仙……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成为那最顶尖的存在……那便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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