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完了,他们自然也该走了。
玉池嗯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老道一眼,再不理会他,同花满楼一起离开了。
老道盯着他的背阴,颓然坐在地上。
他的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真的有这样高洁的人。
他只心道:哈哈哈,你现在道貌岸然,怕是心里早就开始打注意了吧!哼,说得什么好听的话,实则同我又有什么区别?蛇女、蛇女、你走着瞧!你等着好看吧!
这老道看着倒是仙气飘飘,实则却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自己的心肮脏的要命,就不肯相信这世上还有干净的人。
不过,即使他不肯相信花满楼没有动歪心思,那也已无所谓了,他不过是一个将死的阶下囚,花满楼又为什么要向他自证呢?
一个人活着,本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活着,至于那些心存恶意要求你自证的人,其实是没有必要多理会的。
花满楼等人走后,魏子云就开始收拾残局了,这些商队的人还有死士,统统都绑起来,一个都不放过,有人耍花招想跑,被魏子云手下的禁军一刀砍断了手臂,在地上来回打滚,惨叫不止。
老道被这惨叫声吓得忽然回魂了。
他倒是在嘴里还藏了毒包,却没有死士的那一种决绝,犹豫了一下,就被魏子云识破,果断出手卸掉了下巴。
老道自学会那人皮纸上的炼鬼之术后,已许久都没有尝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了,魏子云出手狠辣,对他毫不留情,而看魏子云的眼神就知道,他未来活着的日子,绝不可能好过。
谋反篡位这是多大的罪过。
老道忽然浑身大汗,嚎啕大哭,跪地求饶,甚至想要以炼鬼之术与魏子云交换,已获得一线生机,只可惜,他的下巴刚刚被魏子云给卸了,此时此刻,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哇乱叫,魏子云皱着眉,厉喝一声:妖道闭嘴!
老道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至于那四十九个无辜的女孩子们,魏子云也已妥善的安排了。她们的年纪都不大,十四五岁的模样,所以便先送到了城里的慈幼堂暂住,等待官差办结案,若有想回家的,便送回家,若不想,也可以在慈幼堂中做活。
是夜。
玉池的手指正点着花满楼的唇,简直柔软得像是春天落下的第一片桃花花瓣。
花满楼在黑暗之中睁着双眼,却全然没有焦距,这令他俊朗如明月一般的面容也多了几分脆弱之感,就连他的唇珠也似乎被染上了几分樱桃似得颜色,令他看起来格外的娇俏?
啊不不不,这么一说,总觉得有些怪异。
但他身上的确是有一种奇异的气质的。
撕碎一个君子得体的外表,让他被迫露出一种窘迫、一种无措、一种堕落,这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了!
贪玩的黑蛇娘子玉池如是想到。
她痴缠着花满楼,简直不愿意放开,她现在明明是保持全人形的,可是蛇类的那种缠眷的特质,却依然在她柔软如柳枝一样的身上体现的玲离尽致。
花满楼也伸手去抓她的手。
他温柔的将玉池收入了怀抱之中,轻轻地去抚摸她长长的头发,玉池嘤咛一声,只道:花满楼怎么一点都不凶呢?
花满楼神色一怔,又复而无奈地笑,道:难道你想让我对你差一点?凶一点?
玉池娇娇笑道:正是如此。
花满楼就抿住了嘴,似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他总是对玉池露出这样的神色,这或许是因为,很多时候,他实在是对玉池没有什么法子。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道:我实在舍不得对玉池凶上一分。
玉池噗嗤一声笑了,道:真的么?
花满楼挑了挑眉,这动作竟然还有几分风流之意,他微笑着道:难道玉池竟不信我?
玉池就抓住了他的手,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纤细蛇女的小肚子还是有一点鼓起来的,好像是吃多了饭一样。不过,之前也说过,蛇类其实并不需要每天都进食,她上一次吃饭,还是花满楼请她吃得那一只烤鸡。
她穿上那一种腰部很紧、很纤细的裙子,都能看得到微微鼓起的肚子,花满楼似是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玉池死死地拉着手,玉池吃吃地笑,又忽然叫了一声:啊呀!压到肚子了。
这一声里,似乎还有一些惊慌失措。
花满楼一愣,立刻道:玉池,怎么了?
玉池就轻轻地凑到他耳边道:要生蛇宝宝,所以不能压到肚皮。
花满楼:
他忽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抓紧她的动作了。
玉池忽然道:明天,我要离开一趟。
花满楼一愣,道:玉池要去何处?
玉池道:我要回岭南啦。
花满楼怔住。
蛇女还在痴缠他,她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眷恋之感,只让人觉得这是一条多么黏人的小蛇啊她要走,却是花满楼从来都没想过的。
他长长的睫毛忽然轻颤了一下,然后,花满楼就凑上去吻住了蛇女。
半晌,他才在她的呼吸之间,低低地问道:那你还会回来么?
玉池微笑了一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三个月后
小谷终于赢了麻将,从月宫上开开心心地回来了,陆小凤又带着他疯跑了一阵子,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这一对新晋小夫妻,实在是有点过于有活力了。
花满楼仍在百花楼之中。
玉池已离开了三个月了,她只道她要回一趟岭南去,她的家里还有事在等着她,花满楼从不会勉强别人,闻言,虽然心中有思念、有不舍,却没有说任何勉强她、挽留她的话。
如今已进入了深秋。
深秋时节,秋风萧瑟,花满楼每天都可以听见那一种干瘪的树叶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细微、好似有一点点的脆,被行人一踩,就会发出碎裂的声音,随着人的步伐一下一下的响着。
他正在喝一杯热茶。
花公子喝茶的时候,姿态十分优雅,他嘴角噙着笑容,细细地去尝这一块新送来的茶饼所泡出的茶汤的滋味。
房梁之上,忽然有沙沙地声音响起,一条黑蛇正缠在房梁之上,缓缓地朝花满楼爬来,这是一条很纤细的蛇,蛇头呈三角形,一双金色的竖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满楼。
花满楼却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黑蛇就慢慢地探出了头。
花满楼的茶杯还在手上,茶杯之中,又颜色清亮的茶汤正在冒着热情,这茶一看就是好茶。
黑蛇忽然嘶嘶地吐了吐信子,猩红地信子忽然快速的伸入了茶汤之中,它垂下头来,竟是就这花满楼的手喝起了水。
花满楼忽然抿了抿唇,道:玉池。
话音刚落,一个纤细、苍白的美人,忽然出现在了花满楼的怀中,她实在是个放浪的美人,纤白的玉臂紧紧地搂住了花满楼,可怜兮兮地道:花满楼,冷,外面好冷
花满楼自然稳稳当当地抱住了玉池。
像玉池这样的女孩子,你若不抱她,就等着她一边哭一边作妖,使出百般的手段来,非得弄得你乖乖就范不可。
花满楼早已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玉池的。
玉池是第一个与他如此亲密的女孩子,也会是最后一个与他如此亲密的女孩子。
因为他早已把玉池放在了心上。
花满楼伸手,点了点玉池小巧的鼻尖,只道:我已备好了暖阁,玉池既然这样的冷,不妨先进暖阁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