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池:呆滞.jpg
她道:难道你是说,我不是蛇女,而是一只猫女?
花满楼噗嗤一声笑了,揉了揉玉池的头发,道:非也,我是说,世人对蛇,多有误解,又岂知我们玉池姑娘的性情,同世人最喜欢的狸奴是一样的可爱的呢?
玉池就也噗嗤一声笑了。
笑罢之后,她又故意撒娇卖萌:哎呀,花满楼,我好冷,要花满楼抱抱才会好~
玉池亲亲热热地抱住了花满楼,好似已全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一样。
花满楼抿了抿唇,叹着气摇了摇头,只道:头发是要洗一洗的。
他又用小臂撑住了玉池的腰,要带着她离开这花厅,玉池伸出一只手来背到身后去,抓住了花满楼死活不肯碰他腰肢的手,慢慢地掰开他的拳头,然后让他的手掌整个都贴在他的皮肤之上,这才发出了心满意足地嘶嘶声。
花满楼又能怎么样呢?花满楼只能摇摇头,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稳,稳稳地扣着玉池的腰。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顺着这一条可怜可爱的蛇女了。
蛇女一个不高兴,就化出原形直接钻进了他的睡莲水缸之中,搞的自己浑身湿淋淋的,缠在身上的干净绷带,因为她刚刚化出了原型所以直接脱落了,狰狞可怖的伤口直接暴露在了水中,涂在上头的百花膏也被水冲掉了。
一从水里出来,伤口就开始觉得尖锐地刺痛着,玉池只觉得整个背都没有力气了。
玉池的双手搂进了一些,随着花满楼的步伐一呼一吸的,她自知理亏,咬着嘴唇缩在花满楼的怀里不说话,也不肯再求花满楼替她疗伤。
花满楼却像个会读心的神仙一样。
他低下头,温声道:伤口是不是又痛了?
玉池瞪了一下眼睛,叽里咕噜地道:你你怎么知道?
花满楼叹息一声,道:你的伤在背上,刚刚跃进水缸,我听不见你的动静,想必是已化出了蛇形,蛇形纤细,怎么挂得住绷带?即使挂得住,绷带被水沾湿,也决不可再用了。
他的语气温和,语调平静之中带了一点无奈之意,却是决计没有一丝丝的怪罪之意的。
玉池怔了怔,猩红的小舌又探出来摆了摆,道:我以为你会生气。
因为她出于一种奇怪的本能跳进了水缸里,把花满楼尽心尽力为她上的药给蹭掉了。
花满楼的表情却没有变。
他的笑容很轻、语气也很轻:花某说了不好听的话,气到了玉池姑娘,此事论起来,是我的错,并不怪你,我何故要生气?
他十分清淡、十分随意,就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了,他只是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充满了怜惜之情,至于谁对谁错
对错有时很重要。
对错有时也不重要。
而在此情此景之下,对错是不重要的。
所以他愿意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愿意这位纤细又脆弱的蛇女再伤心。
而蛇女此时此刻,也正痴痴地望着花满楼。
蛇本就是喜欢缠眷的生物,化成人形的蛇妖本就很喜欢往人的软塌上钻,往人的怀抱里钻。
花满楼,是玉池化形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又温柔、又心软、长得又好,身材还好的男人了。
在此之前,她遇到的都是王家老爹、商队的爪牙走狗还有那鹤发童颜、残忍至极的老道士。
昨天夜里,她已惊恐至极,病急乱投医。
她一直逃跑,又不敢回头看那骨手有没有追上来,背上痛得要死,她几乎都要跌倒,却也不敢跌倒,甚至不敢化出原形,怕在这种虚弱的时候被人类看见打死
她慌不择路地逃进了百花楼,只因为这里有一股她熟悉的,花卉草木之间的味道,这令她觉得安宁。
她逃进来,再也无法保持人形,化出了长长的蛇尾,她的背痛得要命,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好似这停不下来的秋雨。
就在这个时候,花满楼出现了,温暖、干燥、带着花香。
黏糊糊的蛇女第一次缠绕在他身上时,暖乎乎的气息就已让她觉得惬意安宁的要命,她抱紧了花满楼,简直就是再也不想放手。
她想要花满楼,无论是哪一种意义上的想要。
而花满楼看起来也是丝毫不反抗的,他对于蛇女颇有心机的入侵,简直是连一丝一毫的警惕心都没有。
或许在花满楼的视角里,玉池只是一条单纯的蛇女,她唯一的问题,就是实在野性、实在大胆了些。
但是在蛇女玉池的视角里,花满楼也实在是太单纯了,他不明白的是,蛇女这一种生物,比起绝大多数的妖怪,都恐怖得多,因为她们一旦认准了自己的猎物,就绝不会松口,就算把心爱的人类男人用毒液毒死,也绝不可能放他自由。
蛇女苍白的肤色近乎透明,脖颈之上,能看到青青紫紫的血管,她昂起头,脆弱的脖颈之上,也浮起了红晕,她痴痴地看着花满楼,忽然又吐了吐信子,有意无意地掠过了花满楼的喉头。
花满楼步子一僵,似乎摸不准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的喉头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却又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把玉池抱出了花厅,放进了暖阁之中。
暖阁还不暖,因为秋天是不需要把暖阁烧起来的。
他温声嘱咐了玉池几句,玉池就乖乎乎地点头,也不用尾巴缠他一会儿不许他走了。
玉池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裹成了一条蛇卷,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还有乱糟糟的头发。
花满楼侧了侧头,似乎用心听了听,又抿了抿嘴,嘱咐道:背上有伤,被子不要裹得太紧。
玉池点头,非常配合:好的。
花满楼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其实若是旁人的话,花满楼大可以花钱来,找几个小丫头,代为照顾。但只可惜,玉池这样子,若是让小丫头见了,那花满楼可能不只要照顾玉池,还要照顾晕倒的小丫头了。
他还是亲力亲为的好。
玉池显然也很享受花满楼的按摩。
花满楼是个再温柔、再细致不过的男人了,玉池背上有伤,没法子洗澡,他就用热毛巾替玉池擦一擦。
至于长长的蛇尾倒是可以放进木桶里洗一洗,玉池一见到木桶,就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整个盘进去,被花满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娇娇玉池做作地尖叫一声,又倒在了榻上,滚来滚去地说什么要花满楼亲亲抱抱才能好。
花满楼:
抱抱可以,亲亲还是不要了。
结果玉池就失望得直叹气。
她乌云一样软和的长发,被花满楼细心的用毛巾搓干净,他倒是不常做这样的事情,但手上的力度倒是也放的很轻,知道女孩子家的头发珍贵,若是一不小心扯到了头皮,那估计又得抱抱才能收场了。
这女孩子怎么那么爱撒娇呢?
花满楼的唇边也忍不住荡开了一点笑意。
玉池就问:花满楼,你在笑什么呢?
花满楼道:没什么对了,我欲托几位相熟的捕头,去探一探你说的那别苑,不知道玉池还记不记得那别苑所在何处?
他的话题转移得倒是面不改色的,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唇边的笑意也十分得体。
玉池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金色的竖瞳盯着花满楼,闪烁着一种妖异的光芒,好似是冷血动物在评估、在观察自己的猎物一样,玉池吐了吐信子,猩红与苍白的颜色对比起来,实在显得有些诡秘。
他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很像一只小绵羊。
玉池实在是很好奇,像花满楼这样的人,若是陷入了那种不可自拔的情绪之中、若是若是露出一种脆弱的令人想叼住他咽喉的神色,那又会是怎么样一副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