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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坐。”开口的却是叶凡,说话时笑盈盈的,好似同谁都热络的很。他也不说叶英的眼睛如何,只说自己好奇,方便进退,“听镜池说,小郎君近来日日上天泽楼给大哥弹琴,我们兄弟几个听了好奇也想来凑个热闹,不知小郎君方不方便?”
其实这种突然让人当衆演奏的要求着实不能算个好理由,遇上脾气孤傲些的,说不準还会觉得他故意让人难堪。只是叶凡态度不错,台阶给的好说话也客气,叫人听了倒也不好生气。
“这倒是不打紧的。”闻言,曲墨心下已有猜测,便也不循着前几日的惯例抚琴就弹,而是反问试探,“不知先生想听哪首?”
“就你平日里弹的那首,听说叮叮咚咚热闹的很,听过的都很是夸赞。”睁着眼就是一通瞎话顺口来,叶凡才不管自己这话人家相不相信,总归他说夸了就是夸了。何况若那琴曲真能治好他大哥的眼睛,别说是夸赞,藏剑上下将这曲子捧上天都成。
“好。”叶凡说到这,曲墨已是隐约猜到叶镜池急急忙忙拉他来的原因了。嘴上也没点破,只摆好琴,落指擦弦认真弹起‘人间烟火’来。
他猜想,能让叶家其余四兄弟突然都跑来天泽楼听他弹琴的原因大概也只有叶英了。只是大约对他的琴音有些猜测,但又不能确定就是琴曲的原因,所以想招他过来再弹两遍,试探试探。
他原先估摸着可能还要两天才会明显见效,没想到升级之后的‘人间烟火’这麽厉害,就是不知道叶英的眼睛现在是能见光还是能见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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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弹了三遍‘人间烟火’后便停了动作。
曲墨一擡头,便见叶英睁开眼望向他,一旁的叶家几兄弟则是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叶英,一脸想问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小郎君可否告知,何以只予叶某弹此琴曲。”叶英清清淡淡的声音仍旧一如往日。
眼周穴脉隐约泛起的熟悉温热感已然让他心中对这琴曲之效有了猜测,只是仍还想听曲墨说说缘由,以证心中猜度。
“教我这首琴曲的人说…它能治旧症。”真真假假的将琴曲效用和花满楼的事说了,曲墨刻意让自己说话时的口吻显得犹豫了些,“来藏剑前我给一位朋友试过,他的眼睛儿时受了伤,听了月余便能看见些东西了。所以…我才想给大庄主试试……”
倒不是说他想让自己显得多委屈。
只是这事虽他知道颇大几率能成,但凡事说得太过确信就容易惹人怀疑,倒不如说得不确定些,只当自己是想做个尝试。
“你是个好孩子。”闻言,叶英眼眸微垂,淡淡颔首。乍然得知双眼仍有複原之机,他心中自非全无触动,只是修习心剑多年,早已惯于遇事平心而受,故而百般心绪只化作这般轻淡一句。
但对一旁兄弟几人而已,如此一句便已如同天音,告知了他们琴曲之效确如曲墨所言,而他们兄长的眼睛,也确有複原如旧之机。
在场诸人皆是欢喜不已,唯独叶镜池高兴之余骤然想起昨日赌约,一张俊脸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迎着曲墨笑吟吟的眼神,表情竟有些滑稽。
“瞧瞧镜池这孩子,这都高兴得快哭出来了。”叶凡不知他心中苦楚,只当他得此喜讯高兴坏了,便笑哈哈地揽过他拍了拍肩。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别说镜池想哭,我这把岁数了,都有些忍不住。”叶蒙亦是笑呵呵地拍了拍叶镜池,“是吧,镜池。”
瞬时,房中几人视线皆落于叶镜池身上,唯叶英知他是因昨日赌约败落之事不得不当衆向人服输面上挂不住,不由低低轻笑了一声。
“……是,四叔说得对。”叶镜池迎着衆人目光自是不能说自己这般表情并非因为太过激动,只得苦笑应下。
而他这吃瘪的可怜样着实把曲墨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叶大少爷,你说这场赌约算谁赢了?”
“你赢了你赢了。”叶镜池洩气般地颓下肩,“是我见识浅薄,曲神医莫要同我一般见识,烦请……求你再多弹弹好了吧……”
愿赌服输,这次他确实输得心服口服。
曲墨原也只是同他开个玩笑,见他这般便就将那赌约就此揭过了,然那再多弹弹的请求却是无法应允的:“今日不行。”
“我都求你了!”叶镜池只当他还不满意自己之言,颇有些气急。
“不是因为这个。”曲墨摇摇头解释道,“我体内真气只够连弹三遍,调息恢複也要许久,不用内力光弹曲子没那些效用的。”
弹完琴曲后他便一直坐着不曾起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