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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爷爷说着和女朋友的相识相知相恋,爷爷就睁着眼睛看我,像是在认真倾听,她坐在椅子上削苹果。
我自己一个人说了很长时间,最后我拉着她凑到爷爷跟前说:“爷爷你看看,长得好看吧,您可满意?”
爷爷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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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没能开始。
爷爷的病突然恶化,淩晨三点一声不响的走了。
葬礼上,人人哭得泣不成声,就连情绪不经常外露的爸爸也哭得喘不来气。
我站在人群中,茫然地看着爷爷的墓碑。
很难受,胸口也闷得喘不上来气,明明这麽难受了,我却哭不出来,我皱起眉。
妈妈牵着我的手,她的手都在抖。
姑姑更是哭得晕厥过去。
我有些无措,我努力转移注意力想找点事干,爷爷会去哪里呢?话说人死之后人的意识会到哪里?飘到天堂吗?然后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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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从爷爷死后到高二下半学期开学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很模糊,那段时间过得也很快。
爸爸妈妈开始频繁吵架,这让我感觉很熟悉。
妈妈连花店都不经常去了,天天在家发呆酗酒,爸爸甚至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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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朋友窝在画室的沙发上看电影,看着打闹着。
她给我看了她新画的漫画,画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没有配字幕,只有一幅又一幅画,还有分镜和特写什麽的。
剧情很乱,画的也比较潦草,里面的人的面容都被线条挡着,唯一一个面容清晰的一看就知道是主角。
第一幅画是对主角的刻画,主角垂着眼睛,嘴角微扬,头发飘逸,下一副图一下子变了画风,超级混乱,好多人叠在一起,主角站在中央看不见表情……
故事的最后是主角从楼顶一跃而下的背景,漫画最后一副图画着一朵盛开的洁白花朵,花瓣上的血珠滴落下来。
我有些没看懂,好奇的询问她,她笑而不语,又给我看了她写的短篇故事,说以后都画成漫画的形式。
她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三体》,她和我说里面提到一件事,她说她以前也会这麽觉得,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关于水有毒。
讲的是一个人认为水里含毒,死活都不肯喝水,甚至惧怕水,极其抗拒,然后主角等一群人开始研究分析等。①
这是什麽玩意?水怎麽可能会有毒?
她说有段时间她也这麽认为,也不敢喝水,思考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有无数的奇怪脑洞,就有了无数个奇怪的画作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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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升高三了,最近学习压力挺大的,爸妈的无休止争吵也很闹心。
节假日呆在家里,爸爸难得回来了一次。
这次妈妈的情绪倒是格外冷静,她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大桌子菜,把一家人聚在一起。
吃饭期间没人开口说话。
吃过饭,妈妈没着急收拾,她让我们坐下。妈妈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歪着头对我笑,然后转头看向爸爸,平静开口:“离婚吧,我净身出户。”声音轻而柔。
真是残忍啊。
我靠在椅子上微笑着看向爸妈。
爸爸沉默不语,长久的沉默也耗费了妈妈的耐心,她再次重複一遍。
爸爸终于有了动作,他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腿上,“别闹了,孩子马上就要高考……”
妈妈猛地站起来,怒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还有脸提孩子!下贱的玩意。”
妈妈看着男人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脸突然轻笑出声,她压住脾气,笑着对他说:“我带着孩子走,不是能更好的给你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腾位置嘛。”
爸爸终于擡头看向她。
啊,原来孩子也有了啊。
真不敢相信,在家明明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那麽关心我们,那麽在乎我们的他是怎麽做到两副面孔的呢。
“你去见她了?”男人质问她。
女人又坐下来,抱胸轻蔑地看着他,“这麽紧张干什麽?我不了解一下怎麽能更好的认识你呢?”
男人站起来,拍在桌子上,还没收起的碗筷发出碰撞的叮当声,他怒喝,“你简直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怎麽?出轨和女人睡了搞出来个孩子还不让说了?我看你挺关心那女人啊,不会是你那常挂在嘴边的初恋吧?”女人毫不示弱,又一次站起来。
男人噎住。
“不会吧?我真猜对了!”
男人瞪着瘦小的女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