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见过话最少的人——正因如此,伸手菩萨对她情有独钟。”
紫袖暗自咂摸这两个人的绰号:有了不在正路的菩萨,又偏有带着几分娇艳之气的明王,倒也搭配得宜。他听着展画屏讲述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轶事,说她性子如何严谨,又如何冷淡,如何将一身热血都留给了前线。他边听边想,展画屏像是同她不算太熟,薛青松的舅舅却一定见过她带领先锋军冲杀的英姿。
他蹲在那里划拉着土地,陷入遐思,想象着这位女将驰骋沙场的丰采,不禁说道:“光阴尺是比照《十贤图》所造,我原以为那金掌院敢用圣贤样式的兵刃,实属托大;如今看来,胭脂明王这般人物作为,才与光阴尺合衬——这样一件神兵,她用得起。难怪芳娘她们说有女将军,当真是有的,我竟只以为是传说……”感叹半晌,又问,“她是壮烈战死的吗?”
“不。干这一行折损太甚,”展画屏道,“我回山之前,她便过世了。”
紫袖默默盘算,展画屏回山去做掌门,正是“双龙之难”国丧的时候,距今少说也有七八年。他又想起胡不归在英雄大会上承认的事——兰汀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被素墨师徒围攻重伤而死;伸手菩萨离了尘世,胭脂明王却孤零零地活了更久。
他忽然跳起来拉住展画屏的手臂,取出剩下的几颗珊瑚佛珠,问道:“这个要不要一起埋下?让他们……也算死能同穴。”
展画屏眼神倒是温和,看也不看那佛珠,只含笑道:“不必。兰汀生前并未点破这件事,就留给他们两个自己去说罢。”
紫袖便收了佛珠,转身去采了几枚野果来,又有两朵落花;待展画屏将土地整平,一齐摆在那里。“胭脂明王戎马半生,兴许也想瞧瞧太平世间的花罢。”他说,“你会想念他们吗?”
展画屏拉起他的手,两人沉默着站了许久,才慢慢向回走去。秋风常有萧瑟之意,此时却显得沉郁而温存。醍醐坡中衰草离披,紫袖的心绪也起起伏伏。展画屏留着胭脂甲,又拿回了光阴尺,他必定是要为兰汀将这件事做完。剩下的事,自己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了——
去找素墨。
只要找到这位前辈,便能为当年含恨而逝的伸手菩萨一举报仇,亦能解决展画屏的痼疾。他要走的路,几乎已经清晰地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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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周对我来说,最大的作用好像是数据戒断。
因为不在榜,所以没什么数据涨幅,
我自己看与不看都没啥变化,就像回到了一开始单机的时期。
感觉有点奇异,但是又幸福很多,
而且还有可爱小朋友给我留言送海星!
感谢你们( ′` )
那么第四卷 作得更狠一些吧(不是……)
第138章 贪海难离(2)
像是有甚么事豁然开朗。紫袖方才看着展画屏填土,尚有些郁郁,此刻胸中畅快起来,感到一阵轻松,握紧他的手,越走越轻快,简直要跳起来。展画屏问道:“做甚么这样高兴?”
他摇头晃脑地说:“光阴尺能拿回来,太好了。”这把尺在金错春手中时日不短,如今不能说物归原主,至少也算有了归宿,的确值得高兴;再想到金错春已然对他没有任何威胁,隐约的压迫感消弭于无形,又是一重欣喜。
“跟着你这一趟长了许多见识。”他由衷地笑道,“练武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潜心练武、增进功力,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想要如愿击败敌人,也必定多费不少周折。只是虽觉庆幸,数日来总不免记起金错春对天下第一的执着,亦甚为动容。想到此处,眉开眼笑的脸又沉下来。
展画屏打量着他时晴时阴的模样,止不住好笑,问道:“刚还说好,怎么又不高兴了?”
紫袖一边思量,一边苦笑道:“许多人练一辈子,不过平平,高手总归凤毛麟角;可见练武好是好,也难得很——怎样才能练成天下第一啊?”
展画屏想了想说:“天赋良材,得遇明师,学对路数,苦练不辍。凡高手能有所建树者,大抵如此。”
紫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认真作答;再细思他的话,也是深以为然,朝他身上一扑,笑道:“成高手已然不易,有哪个是轻轻松松便能鹤立鸡群?江湖险恶,谁又愿意随随便便送了性命。看来天时地利人和,哪个都不能缺。”
展画屏顺势将他一搂,又说:“要做天下第一,还应当善思。武学到得最后,拼的不再是肉身,”他伸出一指点点紫袖的头,“是脑壳。”
紫袖半垮着脸道:“这可难住我了。”展画屏笑道:“我倒是没见过哪个一根筋的人,能做到天下第一。”
紫袖向他肩膀靠着,四条腿踏着相似的步伐。他慢慢地说:“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比我聪明的人一定学得更好,比我强的人一定过得更好,现在才知道未必如此。就像成师伯,参了多年剑禅,也未能突破关隘,想来正因如此——思而不学,学而不思,都难成当世高手。”他脑海中审视着自己,又说,“他尚且如此,像我这样的性子,即便撞了大运能练成天下第一,也可能会在想不到的事上跌得很惨。”
展画屏蓦然笑一声道:“这有甚么好愁?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日子还长,说不定哪一天睁开眼睛,天下第一也离你不远。”又问道,“常明剑毁了,你怎么办?”
紫袖十分干脆地说:“毁了怕甚么?我有你呀!三哥说剑上是莲花纹,大抵是想分给我些光亮和智慧——都比不上你,因此反倒离我而去。第一是谁又有甚么要紧,反正我在你这里是第一。”他把展画屏的腰身用力抱了一抱,扬声叫道,“你就是天下!”
展画屏道:“说好听话你倒真是天下第一。”将他一把扛起来向前走去,“只不过也没甚么用,逃不过回家练剑。”
紫袖手舞足蹈地笑,再回到院里,便是暗无天日的练功。他也执起了竹竿,将一套浪淘沙剑法反反复复地比划。和金错春一战,虽然对方功力受损,危急关头也仍然可畏,自己竟然能使这剑法出来,这叫紫袖十分意外;只是再试却不复彼时流畅有力,越想做得好些,剑意越是不顺。
他苦恼几遭,忽然想到了甚么,干脆停了手,从凌云剑起手式开始,只把入门的十二招掰开揉碎去练,不厌其烦。展画屏全然不来打扰,由他自行参悟。到了五六日上,紫袖忽然将竹竿杵在地下发呆半晌,随后哈哈一笑。不等他抬手,展画屏一支竹竿已然“唰”地到了面前;他出竿相迎,被对面引着,三十七招逐一出手无不圆转,内息剑招融为一体,与几天前判若两人。两条竹竿叮咚相击,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