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咪很喜欢他。
然而小咪体弱,即使林折夏细心照顾,还是没撑过一个月。
小咪走的那天她哭了很久。
她最后哭着对迟曜说:我还有好多话想对它说,它现在是不是听不到了。
那天晚上她一直没睡着。
直到夜里,她收到一条消息。
发消息的人头像顶着小咪的照片,她在点开消息的瞬间,差点以为这是小咪发来的消息。
林折夏至今都记得,那条消息上写的是:
听说你还有话想对我说
紧接着,小咪又发来两句话。
说吧
我在听
她原本止住的眼泪忽然间又流了出来,她仍然感觉很难受,像有人掐着她心脏一样难受,但是难受之余,仿佛有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缩在被子里打了很多字。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你下一次
下一次一定会更健康的,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然后快快乐乐地,健康地长大。
她最后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去天堂了
对面的小咪输入了一会儿,最后发给她一个字。
嗯。
林折夏从有关于小咪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她看着此时此刻,在店里逗弄橘猫的迟曜,接着又联想到那个半夜换头像安慰她的迟曜,难得地没有回嘴。
算了。
随便他怎么说吧。
老板娘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见他们进来,热情招呼道:想买点什么,送礼物的话还能免费包装,店里东西都很全,你们可以多看看。
林折夏拉着迟曜,先去饰品区逛了一圈。
虽然已经进店了,但越临近,就越害怕。
她犹豫道:我还是不敢。
迟曜没有丝毫犹豫:那走了。
林折夏拽着他的袖子,怕他真走:我又没说不打,我就是得准备一下。
迟曜:打个耳洞,有什么好准备的。
林折夏:可能会很疼啊。
说完,林折夏猜到他可能会说什么,补上一句,不许说我胆小。
然而她补得太慢。
几乎就在她说出口的同时,迟曜已经轻嗤了声:胆小鬼。
林折夏想反驳说,其实她以前不这样的。
小时候就算和何阳打架,被不小心打疼了,她都不会哭。
可是现在,越长大却变得越矫情。
可能是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迟曜总会陪在她身边。
而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也总是可以对他全盘托出。
三分钟,迟曜看眼时间,超过三分钟你还没准备好,就别准备了。
林折夏噢了一声。
她噢完,忽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既然你觉得打耳洞不疼。
她看着他说:那你陪我一起打吧。
她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我现在是很害怕,但如果有个人陪我一起打,我应该就不怕了。
迟曜眉尾微挑,朝她看过来。
林折夏缓缓说:多个人一起死,是很壮胆的。
迟曜起初没有搭理她,但她开始耍赖:你不打,我就坐在店门口到天亮,我以后就是临终,在死前我都会回想起这一天,就在这一天,某个姓迟的人无情地拒绝了我。
最后迟曜架不住她实在太吵,跟她讲条件:我只打一边。
林折夏想了想,男生打两边也有点不太合适,于是点了点头:可以。
还有。
他又说,好处呢。
林折夏没反应过来:什么好处。
迟曜:我难道神仙下凡,过来普度众生,白挨这一下。
林折夏磨磨蹭蹭,依依不舍地说: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有两百。
可以给你一百五,剩下五十,我省着点用。
她看到迟曜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于是横下心改口:两百,两百都给你,行了吧。
然而迟曜并不买账:谁稀罕你那点零花钱。
?
这样吧,他仿佛为了故意折磨她似的,说,你喊一声哥哥,我陪你打。
林折夏懵了一下。
她紧接着想:
不愧是你。
迟曜。
打蛇专打七寸。
心狠手辣,置人于死地。
林折夏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想打耳洞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那得等你打完,以防你说话不算话。
商量好一起打耳洞后,林折夏总算鼓起了勇气。
她叫住老板娘:老板,你们这可以打耳洞吗。
老板娘笑着说:可以呀,打耳洞六十,你要打吗。
林折夏指指迟曜:打的,但是他先打他只打一边。
老板娘倒是很少见到男生来这里打耳洞,不由地多看了那男生两眼。
少年一身校服,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张脸照得她这家店都亮堂了几分。此刻少年正陪在女孩子边上,两个人身高差距明显。
单侧也可以,付三十就行。她说。
男孩子的话,就选款式简单一点的耳钉吧,黑曜石的怎么样,男孩子大都喜欢戴这种。不过他,应该戴什么都好看。
林折夏却觉得不合适。
最后她在那一筐耳钉里,挑了一个造型简单的银色十字出来:这个吧。
她总觉得,迟曜这个人很适合戴银色。
倨傲,矜贵,又冷冽。
打耳洞比林折夏想象的简单很多,老板娘先是在迟曜耳垂上定好位置,然后拿着一个消过毒的设备,夹着耳垂,咔哒一下就打好了。
但是操作简单,不代表没有视觉冲击力。
林折夏站在迟曜边上,近距离观摩了他打耳洞的全程,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咔哒,是怎么穿过耳垂刺过去的。
具体画面比想象中的,更让人感到恐惧。
林折夏想打耳洞的念头在这咔哒一声后,完全消散了。
她清醒了。
老板娘打完一个,看向林折夏:小姑娘,你
没等老板娘说完,林折夏往后退了一步,果断对饰品店老板说:就打他一个,不用打我了。
?
老板娘拿着打耳洞的东西,问:你不打了?
林折夏: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听我妈的话。
回去的路上,气氛很沉默。
这个沉默来源于,明明是她要打耳洞,约好一起打之后结果她却没打。
林折夏坑了人,有点心虚。
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她终于硬着头皮打破沉默:你耳朵还疼吗。
迟曜用一种听起来无所谓但字里行间明显很有所谓的语气说:你打一个,就知道疼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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