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体温测出来偏高,但不严重。
林折夏对着体温计看了会儿,说:还可以,这个温度,应该不会烧坏脑子。
你还是多担心自己,迟曜哪怕嗓子哑了,说话费劲,也不忘嘲讽她,你那脑子,不用烧都不太好用。
冷静一点。
林折夏。
他现在是个病人。
现在半死不活的,也只能嘴硬了。
而且他发热多少也是因为昨天把外套借给她。
所以。
要尽可能对他,宽容一点。
林折夏深呼吸后去厨房倒了杯热水,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退烧药:少爷,请。
水温刚好,既不会太热,烫到您尊贵的嘴,也不会太凉,让您感到不适。
迟曜被她按着坐在沙发上。
也许是因为生病,所以坐没坐相,比起坐,他更像是曲着长腿很勉强地缩在沙发里,少爷般地伸手接过水:虽然用不着,但也不是不能给你个面子。
林折夏在心里翻个白眼:谢谢,小的感激不尽。
迟曜喝完水后,很自然地把玻璃杯递还给她:有点烫,下次注意。
林折夏:你别蹬鼻子上脸。
迟曜恹恹的眼神扫过来。
林折夏立刻改口:我是说,别等下次,我现在就能给您倒第二杯水。
她拿着水杯去厨房。
转身的时候,嘴里忍不住嘀咕:生个病,这么难伺候。
身后,迟曜暗哑的声音响起。
提醒一下,我是发热,不是失聪。
热水不够,她烧了一壶,在厨房间等水烧开,倒完水出去的时候,迟曜已经在沙发上等得快睡着了。
他今天穿得很居家,浅色毛衣,加上宽松的灰色休闲裤。
棉质裤腿宽大得很。
平时林折夏看到这种裤子,第一反应就是断定它一定会显腿粗。然而穿在他身上并没有,反倒因为过分松垮,勾勒出了腿部线条。
见她出来,他勉强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等他喝完水,林折夏问:现在几点了?
迟曜不是很在意地、随手摁了下手机。
手机解锁后显示的不是主页上的时间,而是刚才还没切出去的微信聊天框。
她扫了一眼。
这一眼,扫到了聊天框顶上的备注。
胆小鬼。
你等会儿,林折夏出声,阻止他滑动界面,你以前没有备注的。
迟曜没什么精神地表示:昨晚刚换的,满意么。
林折夏:我满意个头。
你最好给我换了,她又说,不然我以后都不给你发消息了。
迟曜眉尾微挑,难得打起三两分精神:还有这种好事。
正好,省得我嫌烦,还得手动拉黑你。
林折夏咬牙:反正你给我换掉,换个别的。
迟曜:比如?
林折夏随便想了一个:比如,林大胆什么的。
迟曜:哦。
林折夏:你哦是什么意思。
迟曜照搬她先前的回复,说:不想理你,但还是得敷衍一下。
迟曜的手机就在她面前,她眨了眨眼睛,心里窜出来某个念头,然后趁迟曜不注意,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手机。
然而这一下没能抢到。
反而给了迟曜时间,把手机举高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林折夏有点急眼:你把手机给我。
迟曜:自己来拿。
林折夏身高有限,隔着沙发,就是跳起来也不太方便。
她踮起脚尖,伸手想去拿,却没控制住平衡,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倒。
她眼前一黑。
鼻子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狠狠地磕了一下。
随即而来的触感,是身下又软又硬的触觉。
软的是迟曜身上的毛衣。
但他身上却一点都不软,男孩子骨头硬得很,身上没什么肉。
她撞上的他肩膀是硬的,手抵着的胸膛也是硬的。这人看起来很瘦,现在还生着病,却一点也不羸弱,甚至,他腰腹似乎是有一层清浅腹肌。
林折夏懵了一瞬,抬起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迟曜骨骼明显的脖颈,以及侧着的脸。
少年额前墨黑色的碎发垂下,因为生病,眉眼看起来无精打采地。
半晌,他看着她问:林折夏,你还要趴多久。
话音还未落。
他又拖着尾音说了一句:你这是打算赖在我身上不起来了?
第21章
林折夏撑着沙发边上的扶手站起来, 还没完全站稳就急忙往后退。
鼻梁还在隐隐作痛。
除了痛以外,她似乎隐隐闻到一点洗衣粉的味道,和迟曜打架那天在巷子外闻到的味道一样。
她彻底站定后解释说:我刚才没站稳。
而且谁想赖你身上。你这个人, 狗都不想赖。
经过刚才这一下, 她对改备注也没什么想法了。
她又缓慢地憋出一句:不改就不改。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放你一马。
迟曜却没打算略过备注这个话题。
他看着她,伸展了一下刚才被她压到的手, 说:你手机拿过来。
林折夏:?
迟曜又说:看看备注。
林折夏缓缓张开嘴。
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因为她给他的备注好像更见得不人。
都说了,林折夏开始心虚, 她捏着手机, 悄悄把手机藏在身后, 我不跟你计较了, 你怎么还咬着不放。
迟曜问:你给我备注的什么。
林折夏脱口而出:迟曜大帅哥。
迟曜明显不信。
林折夏强调:真的,你对自己的颜值应该要自信一点。
迟曜虽然不信,也懒得继续和她计较, 他曲腿坐着,手抵着下巴,吃了药后有点犯困。
我很自信, 你可以退下了。
林折夏抓准时机开溜:你明天早上睡醒之后再量下体温,看看体温有没有降下来, 蛋糕在冰箱,你记得吃。
走到门口,她又想起来一件事。
还有, 昨天的事, 她顿了顿说,谢谢。
她很少和迟曜那么客气地道谢。更多时候, 都是迟曜帮了她,她还在得了便宜卖乖,然后两个人继续吵来吵去,吵到最后两人都忘了是为什么而吵架,最后不了了之。
但昨天的事对她来说不一样。
她是真的。
非常感谢昨天的那个迟曜。
林折夏回去之后开始认认真真补作业。
除开小时候那段爱打架的叛逆时期,她性格其实很乖巧,比如说今天该做完的作业,她不太喜欢拖到第二天。
然而一套英语试卷没做几题,她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
因为她忍不住会想起刚才的画面。
刚才靠得很近。
她无意间瞥见,迟曜脖子上、靠近耳后的地方,似乎有颗很淡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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