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只给我一个赛季追你，刚遭遇江修远，那种境遇我觉得自己大概是追不到的。所以我违背了一直坚守的原则，是希望你退役后有一天再看到或听到这个游戏，能想起来有个人曾经在一场决赛里，为你这样违背过竞技本该有的精神。
秦揽把他拢在自己阴影里。
我被全网谩骂，只是因为舍不得狙你这一枪。没追上得话，你以后会不会多想我一点？这是我当初的私心。我错了，但如果回去我还是会这样做。
程倦没受住这个答案。
嗓子慢慢哽咽一口凉气。
良久，程倦才开口：秦揽，你别这样
眼前这个人给得太多，太满。
秦揽垂眸，嗯？我怎么样？
程倦摇头，只是心口一阵泛酸。
还记得我签IF第一次线上赛结束那天吗？
秦揽怎么会不记得，碎碎咬牙。
记得。
江修远喊出去就出去！简直气死了。
江修远叫我出去，我妈在基地楼下。那天她说我喜欢同性，一辈子都是没结果的，江修远就是最好的例子。
活生生的例子。
秦揽看着他说，声音很淡，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铺直诉。
我出家门十年，她终于让我对自己这个性向的未来看清。我答应回家，心里一丝丝侥幸就是这一个赛季的挣扎。
程倦突然扣紧他的手，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求救。
秦揽反手握住，给他安抚。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不停说服自己按照我爸妈的期盼去过这一生。醉酒醒过来，铺天盖地都是我和你的消息，我妈以为我不死心，打电话第一次提了断绝关系的协议。
程倦盯紧他的眼睛，我只要确定继续交男朋友，我妈提的协议一定会送过来。
程倦这时眼中有光，嘴角缓缓勾起来。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在知道所有后果的情况下爱你。
这句话力道很足，直击秦揽。他心脏充血，跳动异常。
你，说什么！
程倦勾勾指尖，秦揽跟着程倦示意，茫然地低下头。
我说我爱你。
耳边轻声爆破，轰炸得秦揽神思溃败，胸腔剧烈起伏。
他瞳孔放大，嘴角抖了抖，有些顿挫说，这话应该我先说，是我得追你。
他拥紧程倦，喉结颤得不成样子，眼角发烫。
程倦怅然地吸一口气，可你都做了。
你早知道如果继续找男朋友会跟家里断绝关系，还敢答应，不怕我是第二个江修远？
程倦不想秦揽继续这样情绪感性，皱皱鼻子。
转音，嗯，当时脑子一热，就见色起意去了。我离家十年，一个都没睡到不亏？
秦揽懂他的意思，笑起来说，亏，太亏了！
那些情绪放入一个匣子中，犹如珍宝一样埋在心涧的最深处，藏起来。
两人并肩往外走。
我妈给的红包你一直没敢拆，今天拆吧！我也想知道我妈送你的是什么。
秦揽勾起他的腕子握在掌心里，程倦一想到那天就不自在的闪躲，生物反应。
怎么？
阿姨那天递给我就走了，没和我说话。
程倦思虑过重，按肖阮的意思，秦揽父母是知道秦揽对他的心思的。
但那天他把糖递过去，他妈妈只是从包里拿了一封红包给他，没说任何话就走了。
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摸不清，所以这几天秦揽一直让他拆开看，他不敢的原因。
薄得跟没装东西一样，万一里面... ...是空的怎么办？
秦揽摸出手机，点开一个对话框，往上划了很长。
点开一条。
天啦，程倦好帅！你怎么这么有福气，他怎么会看上你？暴殄天物。儿子，我觉得你配不上他。
贵气的声音因为音调拔高的原因，显得有些... ...轻浮。
可内容？
程倦一脸迷茫。
秦揽笑出声，我妈。
程倦：？？？
秦揽往下再点开一条。
送一套房子不够啊！你看他还喜欢什么，我再给他置办置办。车有喜欢的吗？我给他挑挑。要不给你挑一套单身公寓，吵架他把你赶出来你不至于睡大街上。
儿子，他那个纹身洗的掉吗？洗不掉最好，这样就不能和你分手了。
你那破比赛什么时候结束！赶紧把程倦带回来我看看。我想看活人！
柏林温度挺低的，他衣服带够了没有？我给他买点你拿给他穿，冻着了怎么是好。
他喜欢吃什么，我在柏林给他订餐吧，比赛那么辛苦会不会累着他？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
程倦：？？？
程倦：... ...
他看向秦揽的眼神蒙着一层雾气，秦揽笑得厉害。
还听吗？我妈很喜欢你。
程倦面红耳赤地摇头，不听了。顿了顿，所以这两天我吃的，都是你妈妈订的？
秦揽点头，我觉得你才是他亲儿子，我是捡的。
隔了会儿程倦说，那回去拆吧。手脚有些局促不安。
秦揽看着不远处停着IF的车，逗到：如果我妈给得是改口费，你要不要改口叫妈？
程倦手脚一麻，脑子轰得就懵了。
肖阮扭头看向身边的秦揽，脑袋够着往后看。
程倦一手捂着眼睛靠在车窗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生气。
肖阮严肃非常地逼问：你对程倦干什么了？怎么他不让你坐他身边了！？
腔调里让秦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秦揽笑起来，但不敢出太大声，怕程倦听见。
我就让他在记者面前喊老公他不愿意，逼迫之下他从了，就这样。
肖阮一蹦三尺高，恶狠狠瞪着秦揽，一边打开实时新闻，一边咒骂秦揽。
秦神！你能不能暗着骚？别这么摆在明处！现在网上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你这样逼他，搞死我算了！
搜半天都是秦揽规规矩矩接受采访的视频和报道。
秦揽够着脖子凑过去，可能大家不知道找个什么好的标题吧！你晚点再看。
肖阮发疯地准备掐秦揽，叶常在一旁睁开眼睛，冷漠地哼笑。
你终于要动手了？忍这几年也是辛苦了。肖阮，你介不介意再忍八周？打完比赛我们一起，两个人顺便还好毁尸灭迹。
秦揽往后大叫，A神，你老公要被人毁尸灭迹，你救不救啊！？
程倦没动，装死，但捂着眼睛的手晃了下。
秦揽笑着继续喊：A神？A神！
程倦张口，别等八周，赶紧掐死他吧。
掐死就不用回去拆红包，看什么改口费。
肖阮手僵住，心肝蹦到嗓子眼，偷摸摸问，你和程倦... ...到底怎么了？
他被我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