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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散处各地追查线索,一时无法召回,连方世杰这位主事人,也带了人到东门外莲湖一带,查证三个可疑嫌犯的去向。这十个侍卫,是留守在怀宁老店的另一主事人,加以临时召集的,其中有两个侍卫,在新郑曾经与桂星寒朝过面,正好前往指认。
至许家大院约十七八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十一个人脚下一紧急如星火。
十里亭在望,远远地,便看到亭中坐着一个黑衣人,众人毫不在意。
领路的捕快,不认识桂星寒,但凭公人的锐敏感觉,远在百步外便心生警兆。
“诸位将爷,亭中的黑衣人形迹可疑。”捕快一面走,一面向侍卫们发出警告。
黑衣人坐在亭内,面向北,—直安坐不动,南面来的人,只能看到背影。
“可疑什么?小贼?”领队的侍卫反应迟钝,毫无戒心:“捉小贼,那是你的事。但目下你的公务必须搁下,我们的事要紧。”
“小的意思是……”
“是什么?”
“可能是冲诸位来的。”
“什么?狗屁。”侍卫嗤之以鼻。
谈说间,距亭已至廿步内。
“也许是……是天斩邪刀。”捕快不安地说。
“你是活见鬼了。”
“将爷……”
一声狂笑,亭中黑影暴起,眼一花,黑衣人已黑袍飘飘,挡住了去路。
“哈哈哈……”狂笑声继续:“来得好,在下已久候多时。”
“天斩邪刀!”认识桂星寒的侍卫骇然惊呼。
十一个人反应十分迅疾,熟练地列阵。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刀出鞘气势极为磅礴。
“你们是来找我的?”桂星寒不敢大意,天斩邪刀也出鞘。
一比十一,他怎敢大意?那位捕快虽然没有侍卫们了得,但必定是安庆府身手最高明的名捕,激斗中多了那么一个高手捕快,仍然是颇为危险的威胁。
“不错,阁下必须为屠杀咱们的袍泽偿命。”为首的侍卫咬牙切齿:“咱们是军人,不会和你用武林人的规矩,作无聊的个人英雄式决斗,你必须死!”
“我不会怪你们倚众群殴,这是你们的职责。”桂星寒泰然地说:“面对众多的强敌,武林人也有搏斗的不同方式。这是殊死的搏斗,那就各显神通各展手段吧!”
“纳命!”十个人分为三组,前面两组四象阵,后一组两人负责策应,刀光似海又似山,凶猛地冲进,势如排山倒海。
“留两个活口!”桂星寒高叫,在刀阵前后退,保持与对方冲进的速度相等。
阵后路旁的草丛中,月白的身影电射而出,两支剑有如奔雷掣电,射向阵后剑下绝情。
首先遭殃的,是那位跟在阵后推进的捕快,被身后递来的剑拍中右耳门,立即昏厥摔倒。
一声长啸,天斩邪刀幻发熠熠光华,在对方阵势因阵后受到攻击,阵脚一乱的刹那间,人刀浑如一体,闪电似的贯阵而入,刀光过处血肉横飞。
好一阵惨烈的搏杀,三方冲阵,阵势大乱,仅支撑了片刻,人死掉一半阵势便瓦解了。
仅逃走了一名侍卫。捕快也被飞天夜叉弄醒,赶狗似的赶走了。
九具尸体拖到凉亭堆放,留待锦衣卫派人来收尸。
桂星寒不时察看尸体,不住沉思,背着手在亭口往复走动,剑眉攒得紧紧的。
“大寒,你在想甚么?”飞天夜叉对他的举止大感困惑:“该走了吧,等他们大批人马涌到,岂不等于被他们赶走的?我们所建立的声威便随之失去了呢!”
“天色不早,不会有大批人马出城了。”桂星寒语气肯定:“我在想,他们为何只派十个人来?”
“他们的人,全分散在城里城外,穷搜我们的下落,仓卒间当然无法召集大批人手,只能派遣所能召集的人出城对付我们。”飞天夜叉自以为是,分析眼前的情势,当然也有几分道理。
“方世杰那混蛋工於心计,阴狠机诈城府甚深,他事实上比冷剑功曹更能干、比陈百户的武功更高明。他知道我的刀可怕,再加上你们两把剑,不啻如虎添翼,怎会愚蠢得只派十个人前来送死?”
“会不会这十个人急功心切,自以为了不起奋勇争先?”葛春燕说:“我与他们打过交道,多少了解他们的性情,似乎每个人都骄傲、自负、急躁、不驯。事实上他们长官与部属之间,经常意见相左,不折不扣的骄兵悍将,一个个桀骜不驯,很难以军令约束。”
“我知道,连他们的指挥使,也管束不了他们。侍卫固然名义上隶属於锦衣卫,其实事权不一,侍卫须直接由皇帝指挥行事,另有军令系统,军令是不能抵触皇命的。问题是,方世杰该已知道我们占据了许家大院,知道我们要引诱他们出城决战,只派十个人来,想做甚么?去许家大院叫我们出来投案?”桂星寒指指堆放的尸体:“这些人中,没有—个称得上超等高手,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居然由一名捕快率领,浩浩荡荡前往许家大院示威,活得不耐烦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