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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爷,这该是捕房的事。”沧海神犀一听对方不提案由,就心中有数大起反感:“要动用民壮,须由推官大人颁发火签。民壮动用一天,可不是简单的事,上千壮丁与百余艘大小船只……”
“黄大爷,你给我听清了。”方世杰大为不耐,作威作福的嘴脸可憎:“我来,是要求阁下提供私人协助。如果调用民壮,我会要求知府下令,那就会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
“这……”沧海神犀心中冒火,却又不敢发作。
“不要敷衍我,知道吗?”方世杰冷令一笑:“你沧海神犀名号响亮,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兜得转,所以我才找你协助,推三阻四对你毫无好处。”
“方爷,问题是你们所提供的资料,比没提差不了多少,近乎捕风捉影,要在下如何着手协助?”沧海神犀心中一转,及时改变态度:“在下对这三个男女钦犯一无所知,就凭这三张图形,怎么查?江上与码头,每天旅客成千上万,老天爷!不动用民壮,办得到吗?在下天胆,也不敢推三阻四,只是要把事情办妥,得有办妥的条件与本钱呀!”
“绝对不能动用民壮,那会打草惊蛇。”方世杰语气坚决,不容误解:“我相信你有这份能耐,你的各门各道朋友,不会让你失望;你也最好别让我失望。”
“你请放心,我会尽力。”沧海神犀强颜欢笑,表面热心的神情无懈可击:“只要钦犯敢遁来本城,保证他插翅难飞。”
“那就谢啦!我知道你靠得住。”
“好说好说,在下理该尽力。”
之后,由方世杰的人,概略提供一些细节,包括桂星寒从陈州遁走的一些经过。
表面上双方融洽协调圆满,其实沧海神犀心中愤火中烧。
送走了这些权贵,他立即暗作安排。
闹江蛟胡伟离开自己的住宅,走向百步外的同安前桥,桥头有一个大汉在等候他,这里是约会的地点。清水塘有一闸两桥,他的家就在前桥旁不远,
大汉是一位颇有交情的朋友,叫神拳铁掌尚怀玉,一位水路客货船只的保镖,名义上算是白道朋友。没干保镖前,自己曾经在城西郊开设武馆,算是老邻居。西门外的清水塘其实是一条小河,是本城的名胜区。元朝这里出了一位忠臣,死守安庆五年,直至被陈友谅攻陷,全家死节,所以曾经改名为尽忠塘。
这人就是淮西副使佥都元帅府事余阙,城陷操戈奋战死在塘内。西门外面对清水塘的余忠宣庙,就是纪念这位大元忠臣的。府学东侧那座庙,奉祀他的妻、尹、女、甥。
闹江蛟胡伟,却是大江黑道群豪中,实力颇为雄厚的一豪,名号颇为响亮。表面上,他与神拳铁掌一白一黑,势下两立,但骨子里互相回避,井水不犯河水,也出于一份道义的感情。
“老哥得到鹰爪的警告了?”神拳铁掌开门见山,傍晚时分桥头没有游人,说话不必顾忌。
鹰爪,表示官方的治安人员,当然也包括了专捉叛逆的锦衣卫官兵,不必明提,心照不宣。
“没错,来头不小。”闹江蛟说:“赏格也够重,加起来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几乎可以买一千亩田。”
“对,重得令人垂涎。”
“但用来买命,价码仍不算高。”
“当然得冒风险。”闹江蛟是黑道之豪,当然知道赚一文钱有一文风险。
“有人传下话,谁敢领这些赏,全家的命都得赔上。”神拳铁掌冷冷一笑:“这是兄弟约你老哥来,所传的重要信息。”
“咦!这么严重?”闹江蛟吃了—惊。
“这算点子的亲朋不来报复,传话的人也会事后亲自下手。老哥,传话下去吧!这种钱沾不得,沾了肯定会赔上老命的。”
“内情可否见告?”
“我也不清楚,不过,拿那些钱不合乎道义。再就是那些鹰爪的强梁态度,委实令咱们安庆的朋友受不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活得没有尊严,那算是白活了。所以,希望任何人,不要替咱们安庆的英雄好汉丢脸。”
“我答应把话传出,管不管用,兄弟无法保证。”闹江蛟表明态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也无法保证朋友们中,个个都是讲道义的血性英雄。”
“把话传出就是了,只要你我不沾手,出了事就与咱们无关,这年头谁也不敢保证谁清白,兄弟还得进城传口信,大家小心了。”
“对,大家小心。好走。”
要黑道人士守道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一两银子卖命的人多的是。三千两银子,可是一笔惊人的大财富,真可以买几百亩肥田,甚至一千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