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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要往西。”
“那就好。记住,不许玩花招。”
“你……”
“我们会有人留意你的举动。人弄到手,往这里送,记住,要活的。如果你带了捉住的人往西走,不回到此地来,哪怕你飞到天尽头,我也会把你捉住化骨扬灰,走!”周将军挥手赶人,移至一旁让出去路。
“我可不是你的密探。”她大声抗议,
“你还不配,你只是受到征用的人。”
“你……”
“快滚!”
她银牙一咬,带了人愤然出栅。
官方可以任意征用平民百姓,但可以折算徭役。
连紫禁城的皇宫内院,都有征用的人充劳役。京都的平民百姓,一年最少也有两个月,替官府执役,而且是无偿的劳役,是明定的差役,不能逃避。
天下各地府州,衙门里约有一半人,上至站堂司库,下迄打扫执炊,都是挨家按户征用的,期限长则一年,短则三五天。地方官照例没有经费养这些人,只好根据民众应义务供役的规定,轮流征调民众充任以折算徭役期。
每个平民,除了女的,自十四岁至六十岁,每年须义务一至两月,不但无偿,连吃饭都得自备。至于临时征调修桥铺路等等,还不算在出役的账内。
比方说,衙门里的三班六房,也有三分之一是出役的人担任的,但有饭吃,没有工钱而已。
连捕房的巡捕,也有三分之一是无偿征用的。唯一赚钱糊口的方法,就是勾结专任巡捕,与城狐社鼠挂钩,暗中为非作歹上下其手。所以,一个青衣巡捕走在街上,人人侧目,巡捕声誉之坏,无以复加。大明皇朝中叶以降,以迄代之而起的大清皇朝,巡捕的地位每况愈下,成了人所不耻的职业。这种陋习,与家天下帝国皇朝相始终。
这位姓周的大汉将军,征用飞天夜叉,是绝对合法的,百姓小民唯一可做的事是服从,依法有据没有理由好讲。
远出三里外,飞天夜叉往路有的树林一钻。
往回路眺望,没看到人影。
但她心中雪亮,跟踪的人不怕苦了两条腿,用的是越野遥监跟踪技巧,不需接近监视。十五个人聚集在树下,一个个怒形于色。
“我们分批向西走,三里外越野。”她寒着脸,语气有强烈的憎恨:“那些混蛋跟不了多久的,他们不可能远离。
“越野之后,切记逐渐隐起身形,尽量远走,潜伏一段时日,分散至南阳聚会。尔后的行动必须保持隐秘,等我到达后再决定行止。”
“小姐今后的打算……”男随从神色不安,已听出她的口气,是分散远遁潜踪,有点不以为然。
人一分散,力量也就瓦解了。
“你们都走,我们决不能与这些人抗衡。我留在后面吸引他们,掩护你们脱身。”
“小姐……”几个人回声急叫。
“我们不能以卵击石,暂避风头是第一要务。我一个人方便些,可以保持神出鬼没的自由活动。我必须以你们的安全为念,多一个人我就多一分顾忌。”
“可是……”
“不要和我争辩。”她说得斩钉截铁:“在南阳府城等我。现在,我们来分组。”
片刻,第一组四个人出发。
她是最后走的,是第三批,仅带了男女两随从。远出三里外,往路右的树林一钻便形影俱消。
跟踪的人,从此失去这十五个盗贼的踪迹。
密探们不可能离开警戒区过远,不可能放弃职守擅自行动。皇驾即将到来,那少数胆敢擅离职守的人,在最重要的时刻,必须各归本位,以免上级从严追究,失职是极为严重的罪名,须冒死罪之险。
万一皇帝受惊,那就更糟糕。
第十四章
桂星寒对情势相当了然,因此尽量向西走,远离戒严区,以便找到安全的地方,让李凤养伤,这期间一切行动皆必须停止。
他们在一条小河旁的荒野小屋中藏身,那是村民看守田野作物的茅舍,麦将熟的季节,才有看守居住,冬季不可能有人驻留。
远离村落,安全第一,但食物张罗不易,须到远处的村落购买,而且白天不能前往。
李凤的伤势并无大碍,但三五天之勺不可能复原。
必须等皇帝过境三五天之后,才能重新露面活动,正好让李凤安心养伤,以后再作其他打算。
桂星寒不便经常在茅屋中逗留,看守人住的小茅屋,比棚屋好不了多少。屋分内外间。外间铺麦秸做床,内间是简单的灶间,外间让李凤主婢做卧室,他和银扇勾魂客,只好挤在灶间睡柴堆,白天就没有地方可去,呆坐在内间实在受不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