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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老罗点头,又转去问周余琮:“国药的人还在浦东吗?让他们派个代表联系我,另外,通知保险部门出一个办事专员,十分钟后来办公室一趟。”
和公司高管沟通完,曹先生又打内线电话,吩咐秘书重新安排接下来一周行程,并给自己订一张去宁波的高铁票。
他前面的布置,罗广信还能理解,但是究竟什么事,需要这人亲自坐高铁去现场?那个林……林……到底什么来头?
李楠听到曹先生要坐火车,立刻上前一步:“老板,为什么要坐高铁?应该由我送您过去。”
“天气情况特殊,开车不是最优方案。另外,你也有其他事要做,你去煦……林先生的老家,将他父母接到医院,交通方面,联系公务机代理,就说是我说的,一切费用走我名下的预付款。”
曹先生交代好一切,除了保险部门来的人,又带上一位经常跟着他出国的私人助理。三人轻车简从,从虹桥站出发前往宁波。
在去宁波的火车上,曹先生联系上前线的报社记者。
失踪人员刚刚被救援队找到,所有人生命体征都在,只不过被山洪冲走的时候,林煦安从高处坠落,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接下来马上会送往附近医院急救。
曹先生挂断电话,看到记者发来的现场照片,只是一眼,双手微颤不止。同行二人坐在后面的座位,没人察觉到他的失态。
活着就好……
只要大家都活着,或许,还有重逢的一天。
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远比外滩画廊更早,曹先生曾和林煦安见过一次。
那是08年的北京奥运,曹先生受邀观看开幕式,还在北京读大学的林煦安正好在奥运场馆做志愿者。
那几年曹先生身体还没好全,精神状态有时候不太稳定,最明显的症状,就是面对陌生环境很容易惊悸。当时,澳洲铁矿石巨头正和国内钢铁企业谈合作,因为定价权的问题,双方谈判一度非常紧张,澳方为了缓和关系,斥巨资包下25间开幕式内场包间,用来接待相关行业的谈判代表。
曹先生也在受邀之列。
虽然观看地点在内场包间,接待方又是美国知名接待公司Jet Set Sports,但从VIP入口走到内场包间,还有重重审核、层层安检。曹先生一下车,望见体育馆内外的汹涌人潮,顿觉一阵天旋地转。过安检的时候,忽然坚持不住,倒地晕了过去。
一旁的志愿者最先察觉他状态不对,立刻冲上去将人背起,火急火燎地赶往医疗中心。
其实曹先生只是瞬间失去意识,很快就醒了。他伏在志愿者的背上,听到耳边有人不断地告诉他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刚想说自己没事,抬头看去,却愣住了。
不是他见识少,实在是这人的长相过于精致。
挺鼻薄唇,睫毛长而微卷,侧颜带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惊鸿一瞥下,曹先生不禁恍惚:“你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出人员……”
年轻人停下脚步:“你醒啦!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
那人察觉曹先生想下来自己走,又一把抓紧曹先生的胳膊,“你别动!我先带你去医疗中心!”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年轻人炙热的吐气贴在鼻尖,令人心慌不已。
曹先生身体虚弱,说话有气无力:“你这样背着我,我很难正常呼吸……”
志愿者只好放下背上的人,换成撑着曹先生的姿势。他一手搂着人,一手摸了一下对方额头,“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刚才你一进门我就注意了……”说完,又费劲地在裤子口袋掏了半天,最后摸出来一颗奶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虽然有点化了,但是还能吃。”
曹先生全部心神都被志愿者的笑容吸引过去,盯着那人光洁白皙的脸庞,微微失神。而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见曹先生没反应,三两下用牙咬开糖纸,将糖喂到他的嘴边。
“张嘴,啊……”
鬼使神差地,曹先生含住了糖。
年轻人笑容越发灿烂,甚至胆大包天地摸了摸曹先生的头,“不要担心,吃点甜的会好很多!”
曹先生被他摸得脸上发热,赶紧移开视线,小声问道:“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不足挂齿啦,你就叫我……嗯,叫我爱心守护者好了。”
这时候有其他志愿者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林煦安,你跑那么快干嘛!后面一堆老外对着你狂吼,你听不见吗?!”
林煦安尴尬地“啊”了一声,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看同学,又看看曹先生。
很快的,其余几波人也陆续出现,接待方和曹家人团团围住曹先生,林煦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一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