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乔郁绵觉自己能拥有安嘉鱼一生只一次的初恋已经足够幸运,他不能亲手把这些美好的记忆都毁掉。
在纽约,在巴黎,在柏林,在维也纳。许许多多浪漫的舞台在等待着努力又极具天赋的小提琴家,未来他一定会有更多更美好的邂逅。
他会遇到适合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
但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韩卓逸替他整理干净餐桌,起身背上了包,我先回去了,有点晚。
嗯,小心点。
韩卓逸是开车来的,乔郁绵送她下楼,却意外看到略显老旧的路灯下突兀地停着一辆豪华SUV。
安嘉鱼正尴尬地将车窗升上去,可速度不够快,他们还是照了面。
乔郁绵没想到他一直没有离开。
韩卓逸猛地推了他一把,他明白女孩是想让他解释,可他看着安嘉鱼最后留下的黯淡的一撇,咬紧了嘴巴。
乔郁绵独自上楼,从冰箱里取出傍晚便买好的六寸戚风蛋糕摆在桌上。下午经过甜品店,老板听说他高考结束,非要给他打七折。
蛋糕一圈圆滚滚的奶油球真得很像团起身体睡觉的Joe。
李彗纭一晚上都没什么动静,却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看上去无比正常,依旧是惯常那副有人欠了她钱的苦大仇深,外人看了也只会觉得她心情不好而已,毕竟中年女人,大多心情欠佳。她一屁股坐到乔郁绵对面,看着他面前的蛋糕。
李彗纭的自控能力下降的厉害,医生说暴饮暴食没有节制是病症之一家人要注意帮她控制,不然有得肠胃疾病或者糖尿病的风险。一个过去极度自律的人眼见着胖出了一圈小肚子,乔郁绵难过却也无可奈何:是我不好,我们下不为例。
他切下薄薄一块放到盘中推过去,李彗纭迫不及待吃起来,转眼吃空了盘子,又要继续吃盒子里的,乔郁绵慌忙拦住她:不能再吃了妈,我放到冰箱里,明天当早饭好不好?他指了指盒子又指冰箱,明天,再吃。
李彗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生起气来,用蛮力跟他拉扯,甚至想对着蛋糕直接下手。
可她如今力气比不过儿子了,急得甩了几个巴掌,啪啪打在乔郁绵护着蛋糕的胳膊上,苍白的皮肤上红色的巴掌印交错。
泄过愤,李彗纭狠狠一摔卧室门,再不理他。
乔郁绵揉了揉发麻的胳膊,叹了口气。
生日快乐啊。他默默将甜腻的奶油大口大口塞进嘴巴。
不知是不是放久了,他总觉得这次的蛋糕不如那时摔烂的那个好吃。桃肉不甜,乌龙茶的味道却又苦又涩。亦或是陪他吃蛋糕的人从那个熠熠发光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暴躁的病人。
安嘉鱼原本想将Joe留在家中,可一想自己未来要孤身在异国他乡生活的日子少说也有好几年,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小家伙一起走。
你陪着我好不好?嗯?他递给小胖子一片苹果,你要是答应了,就把这个吃了。但是绝对不准中途后悔就离开我(啕Tt谎Hh)
好在带宠物出国的程序不算太繁琐,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提交申请,提供检疫证明,买好规定尺寸的笼子。
夏至那天正撞上农历的十六,俞知梵端上三份菜码齐全的炸酱面,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二楼的大露台上赏月。
小鱼,你们是不是可以查成绩了?安蓁问道。她不单腿伤复原,人都被老公养红润了不少,上个月底已经恢复了音乐会等活动。
嗯。下周。他吃了半碗面,觉得腻,提前放了筷子。
不吃了?大提琴家挑了挑眉,是最近太热了没胃口吗,饭不好好吃,就知道抱个老鼠窝在房间里。
不吃不吃吧,也没耽误练琴。俞知梵倒是一反常态没有搬出什么教条,而是二话不说吃光了儿子剩下的半碗面。放了筷子,他拍拍安嘉鱼的肩,年轻的时候多一些体验未必是坏事。好好收拾收拾心情,都准备走了,别让你妈妈不放心你。
不放心什么?什么体验?安蓁向来神经比较大条,几乎不怎么在意音乐以外的事情。她左右看看心照不宣的父子,出什么事了?还瞒着我?
没瞒着你。他也没跟我说。俞知梵替妻子倒了杯温水,你看他最近蔫了吧唧的样子,这么大点孩子还能有什么事,失恋了呗。
我说最近那琴声怎么那么哀怨安蓁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说:
(加个更)怎么看都觉得小鱼会慢慢走出来
第68章
失恋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安嘉鱼这些天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谁还没失恋过呢。
那晚看到韩卓逸出现的一瞬间,他忽然就接受现实了。
他并不觉得那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至少他确信现在没有。
所以韩卓逸出现一定是他家里有事,或他本人需要帮忙,就像临近高考时,女孩会毫无保留地帮他改题讲题一样。
他想起过去很多个片刻,或是困倦入睡前,或是情绪低落时,乔郁绵总会下意识地问他诸如你还会回来么、你以后会留在美国吗之类的问题。而他得到的回答多是不一定、谁知道呢,要看情况吧,我妈的建议是趁年轻到处跑一跑。
安嘉鱼终于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喜欢从头到尾都没有带给过乔郁绵任何安全感。
他是抱着他们一定会分手的决心,接受了自己的喜欢。
所以乔郁绵沉默时的目光,偶而显得很空洞。
但总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当面说一句对不起啊
处暑降临,意味着炎热行将殆尽,耕耘过的人开始期待收获,各地的校园即将迎来一批新生力量。
安嘉鱼拎着龙猫的航空箱站在人满为患的安检处门外,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
小鱼?走吧?俞知梵看了看时间,不要拖,早点进去从容一点。
他看一眼远处的玻璃门,轻轻摇一摇头:爸你先带Joe进去,我等一下去找你。他将检疫证明等文件和笼子一起塞给父亲,背着琴盒走到角落席地而坐,时不时抬起头看那么多亲人爱人朋友在通道门前上演难舍难分的离别,有依依拥抱,有隐忍的眼泪,还有旁若无人的吻。
上周他就把自己起飞的时间发给了乔郁绵。
先前的见面匆忙又尴尬,他们什么都没说清楚,他总觉得结局不该是这样。
他们应该把话揉碎掰开了才对得起相恋一场。
而对方却只回复简短的一句:一路平安。
他明知道乔郁绵不会来。他居然还幻想着可以挽回些什么。
随处可见的电子屏无时不刻提醒他时间的流逝。他不愿自己的名字被全机场广播,只好缓缓起身,任命似的叹气,拍了拍裤子。
走到被一对情侣相拥堵住的通道前,他刚想说一句借过,就听到女孩一边拍着男孩的后背,一边抱歉地看了安嘉鱼一眼,往旁边挪开一步。
他经过时听到女孩轻声在男孩耳边哼的歌。
那并不是什么肉麻兮兮的,软弱的情歌,相反,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的希冀。
I want more
impossible to ignore
And they#039ll come true
And now I tell you openly
You ha_ve my heart, so don#039t hurt me
For what I couldn#039t find
Talk to me amazing mind
So understanding and so kind
You#039re everything to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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