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乔郁绵抓在毯子边缘处的几根手指,冰块似的,想了想干脆将空调关掉。
乔郁绵一觉到天亮,五点二十分,灰黄的窗外隐约透出憧憧楼宇轮廓。
歪头一看,安嘉鱼的睡衣掀到肋骨,露出平坦的腹,正跟着呼吸节奏一鼓一鼓,看起来弹性十足。他摇摇头,替他将衣服盖回去,又抹了一把那纤巧鼻尖的细汗。
沙尘暴的橙色预警持续两天,尾随会考结束降至黄色。
周五放学的时候出现了大片晚霞,像被稀释的水彩,粉蓝紫红晕染。
周六是安嘉鱼的生日,他们坐在教学楼天台,安嘉鱼随口邀请乔郁绵跟他回家:你不是自称安蓁老师的粉丝吗。她回来了,要不要亲自问她要签名?
乔郁绵摇摇头:我不去了,你们音乐家的party。是音乐家的聚会,也是家人的聚会,他出现不方便,下周一回来请你吃饭。
吃什么?安嘉鱼不意外,也不失望。
你觉得呢乔郁绵往食堂的方向瞄了一眼。其实他思考了很久,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忽然要给一个集万千宠爱的人送礼物,他毫无头绪。
小乔。安嘉鱼伸手捏他后颈,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不安,很用力地吻过来,好了,礼物送完了。认真准备考试。
学生们并没有多少喘息的余地,期末考两周后如约而至。
他们基本赶完了高一至高三全部课程,所以本次期末考将会完全模拟高考程序,分两天考完语文,数学,英语和文理综合。
这对乔郁绵有些不利,因为理综考卷,他的老冤家物理霸道地占据300分中的110分,抢走的10分则来自他最擅长的生物
怎么了?安嘉鱼含着棒棒糖,用搭他肩膀的手揉他的头发。
感觉要完。希望物理难一点他烦躁地抓了抓安嘉鱼脑袋后面的兔尾巴,还挺解压,要不会大家一起不会说完他居然鬼使神差扯下了那只卡纳里发圈。
好在也只是一瞬间错愕,他率先反应过来,迈开长腿一步三凳跑到门口掏钥匙。
哎你!安嘉鱼没料到他忽然来这一手,迅速跟上,在门锁被拧开的一刻追到他身后死死勒住他。
未来的小提琴家两条手臂细瘦修长却力大无穷,瞬间勒得他要吐血:还给你。不闹了。散开的卷发刚过肩头,蓬松柔软,扫过两人玩闹中相贴的侧脸。乔郁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白痴得像小学生。
你,说一声小鱼哥哥我错了。安嘉鱼逼他求饶。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行
不行是吧,那你就忍着吧。安嘉鱼的手瞬间滑到他侧肋,用揉琴弦的力气游走过几根肋骨。
别别别哈完了,疼好忍,痒实在不行,他咬牙坚持了十几秒眼泪都要憋出来了,我错了我都说了,我错了
叫一句哥跟要杀了你似的。对方大发慈悲,抢过他手中的发圈叼在牙齿间,手腕手指灵活转动,眨眼就地将卷发盘成兔尾巴,口中含糊问道,你头发多久没剪了?
乔郁绵的额发已经要盖到下眼睑,低头看书答题的时候时常用左手掀开按在头顶:好像快两个月了。
视线被挡住你不难受啊?我帮你修短一些?安嘉鱼拉直他的头发,太长了。看着都闷。
你还会这个?他将信将疑地抬头。
这有什么不会的。天生手巧,我头发就是自己弄。那人臭屁地扬起下巴。
你你头发不是烫染的么?乔郁绵用力吹起他一撮鬓边的侧分长刘海,日光映照下是棕色的。
不是,我是自然卷,随我妈。而且天生这个颜色,随我爸。
自然卷长长了不该是爆炸头么乔郁绵诧异地盯着那一头好似造型师精心设计的卷发。
看运气。很显然我运气比较好。安嘉鱼耸一耸肩膀。
趁乔郁绵犹豫,安嘉鱼一头扎进浴室翻箱倒柜一阵,还真掏出一套像模像样的美发梳和美发剪,不由分说拖了把椅子放在屋子正中,对着窗外正午的自然光。
不过我也只会修修形状哈,搞不出什么造型。安嘉鱼抓了一把一字边夹,煞有介事将他头发分层。
眼镜被摘掉,直射光有点刺眼,乔郁绵干脆闭目养神,感受微凉的剪刀蹭过额头鬓角和后颈,没一会儿居然失去了知觉,又被安嘉鱼晃着肩膀叫醒。
你头摆正啊不然给你剪歪了。这样也能睡着.服了你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失眠啊..临时上任的tony老师捧着他的脸一边抱怨一边左右转动,欣赏工作成果。
乔郁绵没睡饱,半垂眼皮,靠着他的手掌晃神:你在就不失眠。
安嘉鱼一怔,皱皱眉,咬着嘴唇继续替他修理细节,可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距离越来越近,那双没遮掩的目光像小狗的舌头,仿佛不是在看他,而是在舔他。
银晃晃的剪刀在眉毛附近徘徊得心不在焉,乔郁绵实在担心被他一不小心破了相,于是伸手攥住了对方的右手:先放下,亲完再剪。
作者有话说:
幼稚鬼hhhh
第42章
安嘉鱼睁开眼睛,身旁的毯子余温尚在,人却没了。他翻个身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才睡了半个多小时而已。夏日的午后,蝉鸣被窗子隔绝在外,算不上聒噪,导致洗手间细微的喘息声被他尽收耳中。
期末考的上下午两场的间隔长达三个半小时,他特意定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铃,让乔郁绵多睡一会儿。其他人早上都是提前十分钟,轻装上阵只带一只透明笔袋溜达着进考场。就只乔郁绵一个人,一大早颠簸一个多小时赶过来,六月底开始偶有高温,从车站到教学楼这段十几分钟的路走过来,那人苍白的脸上是少有的红润。
安嘉鱼等在楼梯口递给他一瓶常温的矿泉水:来得及。
嗯。
而后他们一起上到三层,安嘉鱼送走他继续向上爬一层,去文科考场。
他没有午睡习惯,但渐渐被乔郁绵感染,一吃完午饭也容易打瞌睡。久了便索性跟他一起闭一会儿眼睛。多数时候比对方早一些醒过来,偶尔一起醒。
倒是乔郁绵先醒的情况几乎没有过。
安嘉鱼捏着手机轻轻下床,默默走到浴室门前,用指尖轻轻推了推门,自然是从里面锁住的。可粗重的喘息声却很近,他立刻推断出此刻乔郁绵是靠在门板上的
他们偶有这样略显尴尬的时刻,或许是接吻时,或许在笑闹,或许只是一次惬意的午睡之后。但大多数情况下两个脸皮不够厚的男孩会不约而同放开彼此,各自冷静。
也许是这次荷尔蒙的冲击来势汹汹,乔郁绵第一次选择当场解决问题。
安嘉鱼脑袋有些发懵,吞了吞口水,决定装作没听到。他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挪到冰箱前抓了一瓶冰水,试图缓解由内而外散发的燥热。
可是空调这会儿却失去效用,冰水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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