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觑他一眼,觉得他话外有话。
喻佑泽转了个话题道:刚才她说我演得不好,你怎么看?
其实吧,还挺好的。
只是吧,我们还可以有更高的提升空间祁曜委婉地说。
祁曜的嘴,骗人的鬼。喻佑泽大步往前走了。
录节目从中午一直到下午,从电视台走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一辆银白色的私家车停在车库里,她一走近,车窗就摇下来了一半。宋尔科坐在驾驶室里,戴着一副大墨镜,他对着骆馨吹了一声口哨。
美女,上车。他笑道。
骆馨抬手作势要打他,又扭头确认了周边没有狗仔,打发助理先回去,才上了宋尔科的车。
骆馨上了车,没还锤了宋尔科一下,嗔怪道:这么明目张胆,想上热搜了?
宋尔科把车窗关上去,朝骆馨俯身说,你不想上就不上。
骆馨配合地上去啾了一口。
是去哪里?她把口罩扯下来了一点,然后把安全带拉上。
去吃湘菜,你不是说想吃辣了吗,我看最近有个湘菜馆很火,我朋友说很好吃的。
人多不多?
包场了的,不用担心。宋尔科把车倒出停车场,
骆馨看着宋尔科的下颚线,发了会呆。
怎么了?宋尔科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看着骆馨。
今天在后台碰到喻佑泽了,他说呵。骆馨双手环抱,是一个自我保护式的姿势。
嗯?说什么啦?宋尔科笑。
他还能有什么好话呢,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说我怎么一看到他就来气?
宋尔科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睫毛轻轻一眨,他徐徐道:因为你很厉害啊。
嗯,什么很厉害?骆馨没听懂。宋尔科笑着,似乎只是词不达意。
车内的灯光昏暗,祁曜躺在放倒的座椅上,他眼睛闭合着,睡容很平静。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骁遥的指尖依旧虚虚地停在他的五官上,先是额头,然后是眉毛,鼻梁,嘴唇一路滑下,触摸到的仿佛还是他原本的面貌。他想极了。
只有当祁曜真正睡着时,骁遥才敢略微放出自己内心那只贪婪的猛兽。尽管它始终在叫嚣着这远远不够,但他也很懂得适可而止,或者说循序渐进的道理。
虚空中,肉眼看不到的精神力正一缕一缕地,像三四月的柳絮那样悄无声息地进入祁曜的脑海之中,他们飘若浮毛,锋如利刃,不留情地一点一点将穿透虚空的交织能量划断。
这是一项需要极其谨慎,极其耐心才能做好的事,一个不慎便会把交错的两根绳一同划掉,骁遥的控制很慢也很稳。他想着祁曜曾经说过的话:对于传导性人机交互,最重要的控制在于神经中枢,但最关键的只是你的听觉与视觉系统,当你抛去这两样,就像脱去显示器和音响的老式电脑,即便主机再厉害也只能回归本质,不过几块金属物质。
所以划去那个东西,我能找到你吗?
感觉到祁曜有即将苏醒的迹象,骁遥收回了手,他的目光还贪婪地盯在他的脸上,但祁曜睁开眼的刹那,骁遥就已变回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今天还只睡了十五分钟,不再睡一会了吗?
我为什么又睡着了?祁曜按着额头,总觉得自己已经快成睡神了,随时随地,随睡随倒。
现在到哪里了?祁曜掀开车帘往外看,车是开在路上,车外的风景都在倒退着转瞬即逝,他看了两眼,又放下了窗帘。
喻佑泽说:去吃晚饭,你不是想要拍戏吗,下一个剧本,一个律师的角色,你想接吗?
我演戏?祁曜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但意识里好像又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有什么在迫切催着他去做什么事情,祁曜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来自己是要去干什么。
他忘记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有些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有些又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这些东西都慢慢从他脑海里消却,最后他还记得的,只有喻佑泽一个人。
我叫阿遥,可别再喊错名字。
在祁曜下车说了一个喻字时,骁遥回过头来纠正了他。
阿遥?祁曜有些踟蹰,好像不太确定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骁遥拿出了手腕上的手链,我的Y是曜,你的Y是遥,忘了吗?
抱歉。祁曜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他张张嘴,看着对方包容的眼神,那一句那我们又是什么关系,迟迟没有再问出口。
第56章 替身和他的流量巨星(十三)
憎杀的主要故事情节是讲述一个幼年时长期遭受和见证家庭暴力, 造成心理扭曲的一个社会精英,成年后他家庭美满, 对待感情十分忠贞, 人前的他温文尔雅,没有再受到过去阴影的丝毫影响, 但在人后却是刽子手,多次虐杀社会女性
在最后接受法律审判时, 社会上对他的审判产生了争议, 一种认为他的罪行足以判死刑,另一种则认为他本身也是受害者,且才能出众, 对于这种人才应该要宽大处理, 不能埋没了人才
祁曜将前一页的文稿念了一遍,翻过页, 继续道:全剧以文衍的三次杀人案件为穿插线索, 同时将他日常社交办和其在犯罪时的疯狂进行两面的对比
你觉得好吗?
喻佑泽抱着抱枕, 下巴磕在抱枕上,两腿缩着, 蜷在沙发上, 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祁曜。
祁曜低头对照着剧本慢慢思索,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我觉得很好,正切合了当下的现实问题,商业性和深刻性相融合, 敏感性话题,也能吸引社会的关注度。祁曜将两手交握,摆在膝盖上,他坐得很直,并直视着喻佑泽的眼睛,他说:我相信你已经有了答案了。
喻佑泽嘴角弯了一下,没有做回复,态度只是可有可无。
你喻佑泽的话还没说出口,戛然而止,如同触及到了什么不可提及的话题,他手一松,抱枕就从他膝上掉落了,他弯腰捡起,一顿拍。
隐约感觉到了喻佑泽的反常,祁曜问:你怎么了?
阿曜,你知道吗,我经常想起过去的事情,但你却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喻佑泽将抱枕扔开,情绪不太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