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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唐元应下了。他知道对于那些过往,章阙邱不会再说,而他能做的也只有不问不语。他冲着章阙邱微微颔首着点了点头,在把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后,跟他出去吃了过年前的最后一餐中午饭。
饭是李越华亲自做的,她是心外科医生,一道松鼠鳜鱼处理得像是艺术品。在饭桌上,章阙馨在将大学里的一些倒霉学生,章清听着念叨她说做老师要有做老师的样子。李越华则在一边笑,笑道一半给唐元碗里夹了筷子排骨。
“多吃点,你看着很瘦。”她是个很温和的女士,笑着的时候,脸颊边会出现两个酒窝。
唐元捧着碗,并没有太过局促,他的心理建设做了很久的准备,在得知自己要来章阙邱家过年时,就着急忙慌地打听好了他家里人所有的喜好,于是哪怕是围绕着曾经不太熟悉的花艺话题,他也能跟李越华聊起来。
因为李越华是个爱花的。家里朝阳的封闭式阳台上,摆了好几盆龟背竹、君子兰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山茶。
他们两人在一起说着话,唐元的脸上时不时会笑起来。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好,他没来由的喜欢章阙邱的家庭氛围。
喜欢章阙馨哪怕被爸爸念叨,也能翻个白眼的说出,自己就是个孩子;喜欢章阙邱在饭桌上被章阙馨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也喜欢李越华对自己温和态度和章清眼神注意到他时对他的关心。
“砂锅里还有汤,小唐可以去盛点,多吃点。”
好像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最为基础的就是多吃。以前爷爷还在时对唐元也这样,夏天喂它喝绿豆汤晚上偶尔带他出去吃烧烤,冬天就给他煨鸡汤,把红薯丢到火炉里烤熟了再递给他。
唐元想到这儿,冲着章清笑了笑,说了一句“好。”
一顿饭吃得很快,饭桌上没人喝酒,也只是家庭聚餐。中午李越华跟章清需要午睡,唐元精神也不太好,章阙邱干脆拉着人,也回了房间睡了个囫囵觉。
可这一觉唐元睡得也不踏实。他梦见在黑潮乐队演唱会的门口,章阙邱漫无目的地等待,梦见他穿着不同季节的衣服,越过不同的人海还是没有遇见自己。
在梦里唐元觉得难过,又觉得压抑,甚至在醒来后看见身边人,也觉得眼角发酸,发涨。
他小心翼翼的凑到章阙邱身边,贴过去亲亲吻了吻他。他看着章阙邱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眼睛,两人双目对视着,沉默又无声的,像是在述说爱意。
手不知在何时触碰到了一起,章阙邱像往常一样牵起了唐元的指尖捏了捏,一句没有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那样在唐元如同秋波荡漾着的眼神中,说了出来。
“我其实有受过一点点委屈,”章阙邱说着,顿了顿,“那时候,我安慰自己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但到晚上又忍不住多想,不想放着自己沉沦干脆工作连轴转又或者去喝酒,喝多了就去敲章阙馨的门,偶尔被她唠叨着骂一骂。”
“但看到黑潮开演唱会还是会不自觉的买票,知道有宋茗喆出席的场合我就想你会不会也在场。后来想得多了,还是决定放过自己,不再出席一切和你有关的场合,却每一次都在黑潮开演唱会时,选择赌一把。”章阙邱说到这里停住,目光微微敛起,“我其实,没为你做过什么,元元。在过去那段感情里,不过是我的单方面付出的浸没成本让我舍不得放弃,但现在你爱我,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也不需要。”
“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别的东西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以后每天都吻我一下吧,吻一下的话,我就知道,你也爱我,这样就好。”
空气中安静着,两人的目光里都倒影着彼此的影子,唐元动了动,他反握住章阙邱的手,撑着床坐起来去吻他。
他吻得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一个梦境,可他又好像吻得很重,害怕那些自责无言明说。
唇舌相交之中,爱意波涛汹涌。唐元的唇从那人的嘴角滑落,最终驻足辗转于脖颈、耳畔,他的呼吸声很重,是情动的声音。
章阙邱坐起身回望着他,抬手扯过唐元的手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糖糖甜甜糯糯的话语就从走廊上传来。
她隔着门叫嚷着:“舅舅,妈妈要我跟你说,不可以大白天不可以睡懒觉,要早点起床,晚上还要守夜的。”
章阙邱闻言,难得当着唐元的面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失笑道:“姐夫来了,见一见吧。”
祁一落是下午过来的,来了之后就扎进了厨房里。他原来是炊事兵,在一次任务中被破格提拔,后来想往上走,回头重新报名高考,考中了军官学校,之后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上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