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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与假象虚伪并存着炸开唐元的脑子,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都是疼的。
唐元在太阳都尚未探出头的时候从睡梦中醒来,他摸了摸自己的枕头,湿了一片。
是汗。
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在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因为不适眯了眯眼。
踌躇半晌,还是点进了联系人名单,将宋茗喆从黑名单里移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窥视那人的朋友圈。
宋茗喆的朋友圈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仅三天可见、半年可见的奇怪设定,唐元一下翻了到底。
最早的那条朋友圈发自三年前的五月二号。配图是某家KTV的包房里,文案是好久不见。
唐元隐约记得那天是宋茗喆的朋友聚会,也是他第一次因为宋茗喆不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而闹分手。
晚上宋茗喆醉了酒,是他的朋友将他送了回来。
唐元对那个男人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人一身淡淡的檀木香上。
好像是叫章阙邱,唐元回想着。
他记得那晚自己将醉得糊涂的宋茗喆从那人手里接过,道了谢,却只得了章阙邱的一个白眼,以及一声不屑的唏嘘。
唐元没心思在意那些嘲讽,他忙着照顾了宋茗喆一整晚。大抵早就在那个时候被宋茗喆给吃得死死的。
卑躬屈膝又委屈求全。
唐元一阵无言,转手退出聊天界面时却不小心点到了宋茗喆的头像,拍一拍的通知消息跳出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断断续续隔了十分钟,可消息界面里始终新信息。
唐元坐在床上,垂眸看着屏幕,很想知道那人会对自己说什么。
曾经宋茗喆愿意做做样子骗他的时候,他们就算隔了一张屏幕都能无话不说、看上去亲密无间。可现在隔着的一张屏幕,像是隔着一张残破不堪的蜘蛛网,白色的丝线在风中摇曳的飘着,一碰就塌了。
唐元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阖上眼睛假寐,但在微信提醒音响起的下一秒,他就一把抓住手机,打开解锁。
不过宋茗喆并没有向他想象中的说起过往或是道歉。
泛着白光的屏幕上,只有系统字体。
[我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元嗤笑了声,重新窝进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团,没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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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到底还是选择出席了宋茗喆的订婚仪式,毕竟他需要一个妥帖的收场。
出门时他自认为把自己收拾得当,可到了会场才发现因为着急,自己穿的是宋茗喆没收拾拿走的衣服。
若早些时候宋茗喆可能还会笑话他,可现在宋茗喆的眼神只是简单在他身上滑过,两人握了个手,道句“恭喜”再无其他语言。
唐元入席坐在位置上看着门口迎宾的一对新人发笑。
以前他仗着年轻、好看、有钱、有资本,还会趾高气扬的逼宋茗喆说只爱自己一个。
可现在他走到会场仅仅只弯了个腰,跟那人说了句恭喜就好像用尽了半辈子的傲气。
唐元浑浑噩噩的入了席,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宋茗喆发来的消息,话里话外都是威胁的意思。
[不要搞砸我的婚礼,你不跟我,别后悔。]
唐元坐在台下,目光扫过站在迎宾口将手机拾到口袋里的宋茗喆。
那人今天打扮的还可以,如果是刚在一起时,唐元一定会企图冲上去吻他。可现在如果细瞧只觉得这人这身打扮不顺眼得厉害,裤子太长了,西装不合体,头发发胶喷得太多……
哪哪都有问题。
唐元垂眸看着手里的聊天界面,伸手打字。
[不会的,看不上。]
宋茗喆没回,那人正忙着准备入场仪式。
背景音乐中放着1990弹给的帕多万的那首《playing love》,舞台上布置的是白玫瑰,后面巨大的屏幕里闪过新婚两人的恩爱片段。
唐元这桌席位陆陆续续有人坐下,他淡淡扫了一眼。
在座的那些人他都认识,可说到底没几个认识他的。就连跟身旁章阙邱的相识,也不过是因为那次那人送过宋茗喆回家。
他看见过自己和宋茗喆的相处,大概也知晓他同宋茗喆的真正关系。
不过说来也是可笑,跟宋茗喆在一起时,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见不得人还是宋茗喆压根没跟他想过以后,自己鲜少出现在那人的社交圈里,就连微信备注都是简简单单的两字姓名——“唐元”。
现如今,那些过往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唐元已然没力气再去深究。
造成这样的局面大概谁都不想,说到底只能怪唐元自己认人不清,怪不了任何人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