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年好无助,为什么祁淮一动不动啊!都什么时候了!
他哭了好久,哭得都快脱力了,若不是祁淮还搂着他,他恐怕都要滑到地上去,他还完全不敢动!
好在树林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明显来了好几人,静谧的树林中,这声音格外明显。
祁知年担心又是来害祁淮的人,吓得都不敢哭了,可那悲伤无助的情绪尚未过去,眼泪还在往下流,他不得不咬住祁淮的衣服,仰头看去,压根不知自己的眼神多么可怜巴巴。
祁淮低头看了眼,直接笑出声。
祁知年莫名地好生气,眼泪流得更多。
林外的那几人走了进来,有人道:脚印就是往这里去的!大哥肯定在里头!
大哥!
大哥!
他们叫着,在慢慢靠近,祁知年好着急,用眼神问祁淮:怎么办?
祁淮竟然还在笑!
祁知年都忘记他长辈的身份了,直接朝他瞪了一眼,下一刻咦,他的视野怎么忽然拔高了!耳边甚至听到风的声音!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一根树枝上,他吓得继续瞪圆了眼儿,不觉往下看了眼。
他真的坐在树上!好高!他从未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啊!
他立即吸了口凉气,差点就要下意识地叫出声。
祁淮及时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唔祁知年瞪圆了眼睛看他。
祁淮笑着往他靠近,对他道:乖乖坐着,可不许发出声音,知道不?
唔,唔!唔祁知年着急地说不出话。
祁淮松开手,祁知年赶紧先伸出手抱紧树干,祁淮笑出声,再道:也不许再哭了。
祁知年可怜抽抽道:我不叫,也不哭,可是你的手臂受伤了,怎么办啊?
怎么还在担心他的手臂呢?
祁淮却不觉得啰嗦,心反而好似有羽毛在不停地撩,他用没受伤的手再揉揉祁知年的脑袋,低声道:没事。
可是
祁淮直接从自己身上撕下块布料,塞到他口中:乖乖看戏。
唔祁知年更委屈了,可他怕高,压根不敢松开抱住树干的手,去将布块扯出来。
祁淮很满意,还有些恶劣地看着他笑,待到那几个人快要找到他们这里,祁淮身轻如燕地直接跳落地面。
祁知年赶紧往下看去,刚佩服祁淮的身手,就见四面八方忽然又出现很多人。
他只认得程渠。
他不禁更是瞪大眼睛,方才这些人就全都在吗?!
倒是来不及去想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哭是有多丢人,而是在想,有这么多人保护,都是高手,祁淮还能受伤的吗?!
到底是谁害得祁淮受伤啊?!
那几个人喊着大哥冲进来,却见背对着他们的祁淮,与一众气势十足的侍卫,还有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哥。
他们愣了愣,大哥!!,痛呼一声,他们便要聚过来。
程渠他们也往前一步,一人便怒声质问:你们是谁?!是谁杀了我们大哥?!是
咳咳咳祁淮咳嗽着虚弱转过身。
那几人瞧见祁淮的脸,纷纷闭嘴,虽不认得此人是谁,但此人气势还在他们伯爷之上,气势最是做不了假,荒山野岭的,他们瞬间也慌了。
他们不觉往后退几步。
程渠再上前几步,直接站到祁淮身边,冷笑着说道:还敢问我们是谁?!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又是谁,竟然摸到我们国公爷的住处,派人上山来刺杀我们国公爷?!
国公爷?刺杀?!
他们看向那传闻中的国公爷,确实手臂伤得不轻!软软地垂着,动也不能动,还在不停流血!地上那血迹都快成一滩了!
他们也懵了,不对啊?他们不是来杀那勾引他们表姑娘的臭小子的吗?!
难道他们大哥杀错人了?!
他们吓得一凛,立即先否认:侍卫大哥,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国公爷啊!我,我们是来找家里一个小贼的!我们哪里敢伤害国公爷!
不是你们?!那个人,你们不认识?!程渠手指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就是他直接冲着我们国公爷砍的!好家伙,不知砍了多少下!把我们国公爷手臂砍成这般!你们进来的时候明明喊着大哥,你们的穿着也一模一样!
不是
程渠怒喝:做了这等恶事,还敢推诿?!给我拿下他们!直接送进宫给陛下!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刺杀我们国公爷!陛下与长公主都不会放过你们!
长公主?
跟长公主有关的国公爷,就那一位啊!
完了!
那可是陛下最疼爱的亲外甥哪!
这些人腿软了,跪下来就磕头请罪:侍卫大哥,我们真的不知情啊,他做的事儿跟我们无关啊,我们啊
程渠手一挥,侍卫们上来,全都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祁淮往前一步,虚弱地再咳嗽几声,温声道:他们或许也是被歹人所骗,与害我之人并非同党。
那几人都要哭了,国公爷性子可太好了!不愧是人人都说真君子的英国公!
国公爷!您说的没错!小人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是冤枉的!刘麻子什么也没跟咱们说,将咱们也瞒得死死的啊!若我们知道刘麻子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岂敢隐瞒?早就上报了!请国公爷您明察啊!
咳咳你带他们下去细细审问,莫要冤枉好人,也莫要伤到他们分毫,咳咳
程渠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国公爷,您就是性子太好了!又转向那几人,也罢,既然我们国公爷如此心善,又有吩咐,先不把你们送进宫,我这就带你们下去,你们定要知无不言!将来龙去脉说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否则立即送你们进宫!
是是是!侍卫大哥您放心,小人一定有什么说什么!只求侍卫大哥饶小人一命!
程渠下巴抬了抬,侍卫们直接将那几人给带走了。
林中恢复静谧,程渠道:郎君放心,属下必定叫他们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
祁淮哪里还有方才虚弱的模样?
他淡漠地点头,又用剑指了指那具尸体:收拾了。
是!
程渠也带着人忙活去了。
祁知年已是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是祁淮吗
这就是英国公吗
史上最风雅
当世真君子
祁知年满脑袋的茫然。
祁淮却是已经走到树下,仰头往他看来,层层树叶之外,银色月光下,淡漠已经不见,而是满面笑意。
祁知年呆住,瞧仔细祁淮的笑容,倒又不觉跟着傻笑起来。
不论如何,这还是他最憧憬的祁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