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好嘞!贺加珏扔掉手里的小树杈,洗了把手,笑眯眯地端着往主屋里走。
窦刻想到门前还有拦门棍儿,特意又提醒了句:注意脚下,小心一点!
左手是油润晶莹的蒸肉,右手是酱香四溢的狮子头,贺加珏馋得视线就没从盘子上移开。
蒸肉是大娘的拿手好菜,需要把肉提前腌制,裹的粉也是先经小火炒熟的白面,与他之前吃过的米粉蒸肉大不相同。
随着时钟转动,一道道的菜肴也呈了上来,逢年过节大鱼大肉,大伯也亲自下厨做了道油泼鱼,红彤彤的辣椒被热油滋出了呛人的香气,又挑逗着味蕾。
电视机播放央视一频道,热炕上的圆桌摆的满满当当,几人盘腿坐在四周,背后窗户上泛起了白茫茫的雾气,让人只能依稀看到外面的月色和焰火。
大伯温了黄酒,过节的缘故,大娘也笑呵呵地来了一杯。
人手一盅酒,贺加珏见此景忙说自己也要,于是等吃到最后,他人也直接靠到了窦刻身上。
大伯大娘年纪大了,熬不到太晚,饮完酒,吃完肉,便张罗着下水饺。
贺加珏半眯瞪半清醒的吃了几颗饺子,还被钢镚儿给硌到了牙,捂着嘴巴哭唧唧地倒在窦刻怀里,说什么都不再吃了。
耳边是大伯大娘爽朗的笑声,还听到窦刻轻笑了一声,捏着他的脸揉了几下,随后不知多久又听到他跟大伯大娘道别。
穿上衣服蹬上鞋,贺加珏附在窦刻的肩头,被冷冽空气激得打了个哆嗦,意识稍有清晰,搂着对方的脖子吧唧了几口。
远处有一簇簇的烟花儿绽放在夜空中,绚丽的色彩也只停留了几秒,随即四散开来。
窦刻背着贺加珏回了自己那屋,站在天井里,望了望五彩斑斓的夜空,千言万语到嘴边只留了一句:新年快乐,贺加珏。
贺加珏贴着他的耳边,嘟囔道:知道了,我也爱你哦
心里头好似也炸开了烟花儿一般,窦刻单手抱着贺加珏,把人直接翻了个面,挪到了身前继续抱着。
在对方迷迷糊糊的眼神中,贴了上去,而后双手托着对方的大腿根,掂了两掂,才往屋内走。
年初一,贺加珏是被鞭炮声给吵醒的。
城里久居,那边儿早就有了禁燃令,他也有许多年没见识过这般断断续续响彻一夜的鞭炮焰火声。
再加上乡下的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他一晚起了好几次夜,最后是被窦刻紧紧地箍在怀里才沉沉睡去。
贺加珏刚从热乎的被窝里钻出来,便听到外头传来齐帅吆五喝六的叫嚷。
大概是提了礼,正跟大伯大娘拜年呢。
窦刻在干嘛呢?
他刚结束和别人的通话,拿着刷牙用的茶缸,指间夹着刚点燃的香烟,推门而入。
或许也是刚起的缘故,他的头发还有点乱,棱角鲜明的脸上带有几分困意,以及只过了一晚就冒出来的胡茬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贺加珏站在炕上,笑眯眯地等着窦刻过来后,直接蹦到了他身上去。
一双腿盘上有力的腰腹,窦刻稳稳地单手把人接住,另一只拿着香烟的手挪远了距离,默默地掐灭后扔进了垃圾桶。
前脚刚从被窝出来的贺加珏还热乎着,攀在身上像只火炉。
窦刻下意识抬头就要去亲他。
却被贺加珏灵巧地躲了过去,一双手捧住窦刻那张泛着青茬的下巴,努努嘴,道:我还没刷牙呢。
窦刻未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上凑,贺加珏的腰身向后弯着,最后竟直接倒在了炕上。
又重新陷进了被窝里,而附在他身上的窦刻也终于如愿以偿,舔舐着柔软的双唇,厮磨几番,便轻而易举地攻城略池。
逐渐地,窦刻的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先是摸到了脚踝,随之从宽松的睡裤下摆钻了进去,抚摸着柔顺的肌肤,一路向上。
贺加珏躺在炕上,被动地承受着又亲又摸,很自然就起了反应,原本就红扑扑的脸上,此时更是明艳动人。
但两人尚还存有一丝冷静,亲了半晌终于分开,头抵着头,都喘着气缓了好半晌。
你真香。窦刻哑声道。
贺加珏深呼吸,好不容易把气捋顺了,他伸手摸了摸窦刻有些剌手的小胡茬,又捏着他的下巴把人推开,娇气道:大年初一的,可不要白日宣淫!
户外,大伯的声音逐渐淡去。
随之而来的是齐帅的叫门声:窦哥!小贺!来个人给我开门呐!
你换身衣裳,我去给他开门。窦刻拍拍贺加珏的屁股,转身出去了。
新衣服还透着一股洗衣粉的清冽气味,叠得整整齐齐摆在炕头,应该刚从被窝里拿出来没多久,摸上去还是暖的。
屋子里足够热乎,他也不着急地穿外套。
拎着衣领刚要挂到衣架上时,他摸到口袋里似乎有异物,随意掏了下,紧接着拿出了个红包。
而在这时,窦刻和齐帅也说着话推门进来。
齐帅看着站在墙边的贺加珏,快速地从手中个摔了个响鞭扔到了他脚下。
鞭炮响起的同时,齐帅也高呼着拜年。
贺加珏十分无语地瞥了他两眼,小声念了声:真幼稚!
随后毫不意外,齐帅又遭了某人两脚踹,才老老实实地蹦着到炕沿儿上坐好,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他这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并没有引起屋内其他两人的关注。
贺加珏朝着窦刻摇了摇手上的红包,笑眯眯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是你塞的。
然而窦刻却摇了头,揉捏着贺加珏的手心说:你昨晚喝醉不记得了,大娘偷偷塞你衣服里的。
啊贺加珏着实没想到,有些无措地举着红包想往外走,这我不能要,我怎么能要大伯大娘的钱呢
刚迈出去脚,垂在身侧的手便再次被窦哥牵住了,图吉利的,收下吧。
对啊,小嫂子你就收下吧,大娘给你包红包那说明喜欢你满意您!齐帅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鞋子,盘腿坐在炕上搭腔调笑。
贺加珏听到那三个字的称呼,稍微红了脸,详怒道:我是男的!
别搭理他。窦刻把人拉了回来,补充道:大伯大娘出去串门了,不在家。
齐帅又在那头招呼着两人上炕打牌,贺加珏不会,坐在窦刻身边剥着冰糖桔,仔细听讲解。
这大年初一,就是长辈找长辈,小辈找小辈串门的日子,这打扑克就是我们小辈最经常玩的。
贺加珏剥了颗小圆橘,摘去上头的白丝,递到窦刻口中去,同时又不忘吐槽齐帅:你还算小辈啊?
哗哗哗扑克牌在齐帅手中堆叠翻动,发出一阵声响,只听他说:在我们这里,没结婚的都是小辈,我们可不跟他们去串门,去了这个要说亲那个要做媒的,可招人烦啦!
呦,你还挺抢手。贺加珏道。
齐帅嘿嘿两声,也阴阳怪气地:呵,你家窦哥更抢手~在我们十八里乡,窦哥可是乡草级别的,你占这么大一便宜,可得躲被窝透着乐去吧!
窦刻抬起头,幽深的眸子瞥向对面的齐帅,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这两天谈恋爱了。
我没有!齐帅没等他说完就急匆匆地打断,给两人分着牌,还着急忙慌地解释:八字没一撇的事,就是家里人非要介绍认识,无聊!
见他急了的样子,贺加珏笑得直窦刻身上倒,同时心里头也在想,被维护的感觉真爽!
哎呦喂,行叻不聊这个话题了,牌分完了赶紧的来齐帅红着脸,赶紧转移话题。
三人玩的是斗地主。
贺加珏并不会玩,在懵圈的状态下连胜了三局。
第一局,窦刻和他是平民,在对方的带领下,齐帅这个地主活活被憋死。
第二局,他是地主,就在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打算随便扔牌的时候,窦刻却给他放了水,背叛了另一位平民。
第三局的时候,齐帅嚷嚷着不许窦刻放水,于是贺加珏凭借着运气又赢了
贺加珏是越玩越兴奋,越玩越上道,眼睛也亮晶晶地盯着手里的牌,仔细算计。
窦刻一如往常地很安静,只是冷不丁会出声提醒两句。
最后倒是齐帅先不想玩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地穿衣服蹬鞋要回家。
临走还不忘再抓上一把五香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