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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熠离开了大牢,失神的进了车轿,又失神的踏入王府,他坐在院落的台阶上,身边是一颗梧桐树,秋天的缘故时时有梧桐叶飘落下来。
他靠在一旁,发着呆。他知道兄长做了谋划就不会改,他是毅然赴死。
他们是南国的皇子,是人人羡慕的皇子,理应位高权重,权势也好,钱财也罢,应该是想要什麽就能获得什麽。
而命运可笑的,他们都没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夜间风吹来很冷,梧桐叶落了二殿下满身。
沈易
周泽熠走后,衙役进来唤太子,有人要见他。
太子知道他会来,跟着衙役就往堂上去。
太子踏入房门,见了坐在堂上的人,浅笑着说到“很久不见,沈将军。”
沈国公之子沈易,明城年幼时的伙伴,成年后一起镇守边关的兄弟。
沈易看着衰老,憔悴,狼狈的太子,放下手中的茶杯,定了定神,回到“很久不见,太子殿下。”
太子坐了下来,也自己斟上一杯茶,问“将军今日前来,是要看我落魄的样子吗?”
“你以为你想见我。”沈易回答他。
太子蹙眉看他,喝着茶,不回话。
沈易接着问“为那孩子,就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沈将军何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太子说
沈易不说话,默认是可以。
“十一年前,明城沙塔遇袭,你在流里,距他最近,为何不援。”太子又问起过往的事。
沈易料到他会问这个,很快的回答到“他不是遇袭,太子忘记了吗?他是叛国,我为何要援?”
“他若是叛国,你也应当前去抓拿他,也应去击敌,为何不去?”
“沙塔沦陷了,姜戈也身死,北蛮杀进城了,我去犹如飞蛾扑火,以卵击石。我在大理寺的拷问中已然说过多次了,太子可查。”沈易沉静的回答。
“姜戈去了。”太子仍冷静的发问
“他是去送死,他死了不是吗?不恰巧证明我不该去吗?”
“因为他没有相信过明城叛国。”太子自问自答
“那是很感动,可是他错了,战场上没有兄弟情深。”
太子已放下了茶杯,他不再问,看着沈易,沈易别开眼神,他又平淡的开口,“你和他也是兄弟。”
“明曦嫁入皇宫后就不是了!”沈易吼道。
我们曾经是兄弟,可我们那时不是了,所以他遭遇敌袭时,我没有出兵援助。
他已经说了真话,太子不再继续问,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沈易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下,顿了片刻,他开口说到,“那时...明曦是不想入宫的,她喜欢兵法,追求自由,她怎麽会想要入宫呢?”
他回忆着过往,声音里渐渐带了克制的情绪。
太子也随着他陷入回忆,他说到“我知道,她不想入宫....我知道的。”
“你知道,我也知道,可是明国公不知道,明城也不知道。她跪在他面前那麽求他,求他想想办法不要让她入宫,她哭的那麽伤心,可是他不为所动 ,次日一早仍将她梳妆打扮,送往地狱。可是她那天真好看啊,真正的豔绝天下,所以才叫那皇帝,你的父皇,念念不忘。”
他停了一会儿,情绪又高涨起来,吼着“他叫她求助无门,我也要叫他求助无门,这有什麽不对吗?冤冤相报啊。他只是一时的痛苦,死了什麽也不知道,可她是那麽多年的痛苦。兰芳殿,太子殿下去过吗?那麽大,墙那麽高,四处又都长得一样,活生生的一个迷宫,她出不来了....”
似乎是又回到了过去,沈易的眼眶泛红,“她一个人,一个人在那里,她出不来,我也进不去。”
他离了座位,手指着太子,吼着“你也没救她,你还和她心心相印,她对你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你都没救她。她也算做了你的母亲了,你高兴吗?太子殿下。”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麽多年,沈易的话已然刺痛周泽忻,他试图回他,喉咙发紧说不了话。
“你这麽看着我做什麽?我与你们不一样,我是去救她了的。我藏了精兵,便是抄家灭族我也是要救她的 ,我才看不得她哭。可是那沈阳,他抓了我的兵,对我下了药 ,让我醒来时听到的竟是她已入宫。”
他说着,好像又回到了知道明曦已经成为曦妃娘娘的清晨,泪水在他的眼角滑落。
他胡乱的摸了一把脸,声音低了下去,接着说“明家有女,惊豔绝伦,封为曦妃,人人都很高兴。他们都不认识她,但是他们很高兴,好像是发生了什麽天大的好事。管他什麽狗屁曦妃娘娘,我仍旧唤我的小曦,他们提醒我,让我唤她曦妃娘娘,他们懂什麽,他们什麽都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