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愣在原地。
坏女人,坏女人!我知道她在骗我,我太清楚她的把戏了。薇薇安抬起眼睫看我,看起来又楚楚可怜、又倔强、又脆弱就好像自己这四百年来没杀过一个人,也没一把火把人家宅邸烧光过似的。
可是,她确实又真的非常好看又(看起来)非常脆弱
我的良心莫名其妙地开始痛了起来方才我是真的动了真格,膝盖紧紧地抵在她胸口,逼得她呼吸都只能艰难地起伏。
膝盖下是薇薇安丰盈的一片柔软,被我制住要害,她咬紧下唇,重新将眼睛别了过去。
她的长发泼墨一样铺散,也被我膝盖压着,在刚才又是一阵牵扯。
薇薇安却没再说话,她的脸庞被乌黑长发衬着,显得愈发皎洁。血痕犹在,看起来一副美人受辱的模样。
然后,她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一滴水落了下去。
我刚才是不是做得太粗暴了?
我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连剑也忍不住放了下去:你、你怎么哭啦
我、我也其实也没有很呃,好吧,关于你强迫我的这个原则问题,我是挺生气的我结结巴巴地说,但是,这个问题我们可能得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地谈谈,无论如何,刚才我把你弄伤是不对嗯?
薇薇安忽然一把抱住了我。
对不起,她轻声说,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我的脸颊,我不应该那样做的。
她坐起来,于是就又变成我坐在她的怀中了。熟悉的清冷香气包裹了我,这一次闻起来是那样地妥帖、真实我好像很久很久没看见真实的她了。
我的心也不由得随之柔软了。
如果你指的是刚才的事情的话,我原谅你。我说道,温柔的夜风吹过来,使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此刻似乎仍然处在神明的花园之中。
方才薇薇安眼中那抹幽蓝的晶光从我脑海中闪过,我慢慢地回想着:所以,刚才你是受到了祂的影响么?
薇薇安将我抱得再紧了些:不是,方才确实是我想这样干的。
我:
还好,在我再一次拔出剑之前,她把后面的话说完了:但确实是有一个声音一直盘旋在我的心中。
我也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她慢慢地说,梦见自己的意识被囚禁在了童年薇薇安的身体里面,不得不把过去的一切都重新经历了一遍。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做上四百年的噩梦的时候,我的梦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我梦见了你,在梦中成为了牧羊女的你,混沌母神的声音,也是那个时候在我的脑海中响起的。
祂告诉我,此乃神明永夜永梦之花园,在这里,意识剥离□□,时间自成永恒,只要那一刻我们能够斩断现实的联系,那么,我们意识将在神明的世界永不分离。
像梦一般,她呢喃着:等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外面的世界再如何充满饥荒、瘟疫、战火滔天,无论生命再如何脆弱又短暂,都不再与我们相关。我们将在永恒的庭院中,分享永恒的世界,但是
但是,我轻叹一声,接上了她的话,你知道我不愿意的。
是的,我知道,她同样叹息道,我一直都知道。
造物弄人。放大一个人的欲.望,看他如何在命运中挣扎,大概也是神的乐趣之一,我想起刚才与混沌之神的对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其实,我也差点就在梦中沉沦了。
薇薇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梦。
她露出微笑:我也是。
但是,现在梦要醒了,薇薇安轻轻地说,在下山之后,我们就要分开。
我黯然了一瞬:是啊。
这是我们从上山之前就讨论过的事情,只是这次,恋恋不舍的人成了我。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说:薇薇安,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随军出征吗?我们我从遇见你之后,就没有和你分开过
我小声地说。
我何尝不想和你一起,她的目光像夜色一样温柔地流淌过来,但是,精灵、人类、兽人三族间积怨已久,并不是一时能够解决的。
你以半兽人的身份中途加入兽人军队,还要让精灵跟在你身边,一个人、两个人或许能够理解,但对整个军队而言,必定引起怀疑与猜忌这是行军之中最恐怖的事情。
我在奥尔德林与你里应外合,这样更稳妥,她说,久违地揉了揉我的头,艾希礼,该试试独当一面的感觉啦。
可是我可怜巴巴地看她,还是有点伤心又委屈。
我现在开始觉得在梦里过一辈子也不错了。我小声地说。
薇薇安含笑瞥了我一眼,语气温柔:小狐狸,我可是会把这句话当真的噢?
我乖乖地闭上了嘴。
她这才柔声继续说道:而且,对我来说,奥尔德林也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精灵圣晶大概就在王都的神殿中。四百年前,它被带到无尽之海的对岸,让一整座山脉成为死域,又诞生了我。她淡淡地说,现在,一切都该物归原主了。
道理都懂,但我还是有点委委屈屈。明明我们早就一起讨论过几次了,但到了一锤定音的时刻,还是觉得自己像被抛下了似的。
做梦的时间真短啊,我伸手去揪薇薇安的衣角,郁郁闷闷地说,明明当时觉得很漫长
但是,我们还在神的花园中,她却忽然说,在这里,时间流得很慢。
所以她没有再往下说了,只温柔地看着我。
愿者上钩。
我吻过去,与她鼻尖碰着鼻尖,朦胧地、轻柔地触碰。
夜风再次徐徐地吹了过来,我不知道神明的庭院,是否就是我们此刻内心的映照。因为,此刻我们站在一片温柔的原野之中,月光像水一般流淌在每一缕草叶上。洁白而古老的神殿遗迹隐没在远方,苹果树和无花果树在夜色中站立,垂下芬芳的果实与枝条。
薇薇安将外袍铺在了树下。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何在母神口中爱与情.欲将是永恒的命题。我们躺在一起,幕天席地,看晶莹的星星在枝叶间闪烁,无花果树浓密的枝条垂到地上,如同情人的庇荫。
果实散落一地,我将它捡起来,与薇薇安分食。甘甜的蜜液在唇齿间辗转,像一种吻的比喻。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薇薇安的手指轻轻地触碰我的脸颊。
我好久没有这样看你了。她这样说道。
她开始慢慢地吻我,从眉心到锁骨,一路流连,久违的亲昵,让我放松下来,摆了摆身后的狐狸尾巴,大着胆子去勾薇薇安的手。
直到她忽然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喊了我一声:姐姐。
我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这敏感的动作被她发觉,便更是变本加厉,在我的耳边又促狭地喊了一声:姐姐。
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呀,小狐狸,呵出的热气扑到我的耳边,激起一阵酥麻,薇薇安含笑问,在梦里,你可是很喜欢呢。
你的耳朵,好红,她纤细的手指拨开我的头发,沿着耳朵的弧度,一直滑到脖颈处,连脖子都红起来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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