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话堆叠在一起简直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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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昼还是提前回来了,踏着夜色回到属于两个人的公寓。
方霁已经睡着了,卷着薄被把自己睡得满身是汗,一截腰肢露出来,发丝里也藏着汗。纪时昼一点都不嫌弃,手指摸进衣摆,俯下身吻了他的额头。
方霁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到纪时昼。
小昼?你怎么回来了?他还迷迷糊糊,头疼得厉害,实际上刚睡下没有一小时。
工作提前结束了。纪时昼面不改色撒谎。
他提前交接好所有任务,连夜赶回来,上司脸色铁青,一点面子都不给了,问他是不是死了妈才这么着急回去,纪时昼倒是想。
实习工作保不住了,师家那边要是知道还不一定什么反应,但纪时昼管不了那么多,他一刻不回来一刻无法心安。
师琼是个疯子。
他垂下眼,按住方霁的后颈,撬开唇齿间的缝隙,加深亲吻。
他也是。
唇分后,他问方霁:还困?
方霁点头又摇头,在床单上蹭了蹭腿,腾出地方给纪时昼坐。
就这样缓了好一会,方霁开口:小昼,你妈妈来过了。
我知道,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方霁迟了一下,缓缓道:她说是家里人让她过来看看。
纪时昼的眸色一沉,是他太得意忘形,即便是离开学校,师家也照样有方法监视他。
方霁说得没错,喜欢男人是不被允许的。
他们一点都不想看他和方霁有什么不必要的牵扯,这几年之所以在忍他,是因为纪时昼对待方霁的方式没有太出格。
最起码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的完美是假象,暴戾被隐藏。
只有方霁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方霁问。
没有,是我没有处理好。纪时昼想都不想开口,眼神深沉还在思索整件事,没有察觉到方霁的目光。
她没再和你说其他的事?
纪时昼的话令方霁一下回过神,他不擅长说谎,张了张口,她提到了你爸爸
纪时昼闻言皱眉,她说什么了?
也不算是,她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世。
纪时昼原本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下一秒就感到一阵荒谬。
他竟然会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明明曾经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它。
她怎么说?纪时昼说话的语气是自己察觉不到的冷酷,仿佛不是在讲他自己,她跟你说我是她和师毅乱伦生下来的?
尽管方霁很早前就知道这件事,在看到那张全家福之后就明白过来。
纪时昼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聪明的头脑,精致的外貌。
这于他是一种诅咒。
方霁抬手捂住纪时昼的嘴巴,纪时昼没有躲,眼底划过讽刺的笑意,按住方霁手腕的力道却轻柔。
她又没说错。
纪时昼还记得去往犁县前的那个下午,师琼特意回到家,看他正在收拾行李。
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了你好吗?
你和纪国华一点都不像,你自己不会没察觉吧?
他连你的脸都不愿意见到,你居然还奢望从他那里得到爱?
女人脸上带着讥笑,你根本不是他的种,他怎么会容得下你?
他恨死你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起初是同学提醒,说方霁最近在打听他,叫纪时昼小心点。
纪时昼当时说的是:方霁?
他重复了一遍名字而不是直接问方霁是谁。
后来几次也是为了确定方霁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其实手链事件时他基本就能确定了,因为小狗身上的伤。
第50章 这你要问他自己
纪时昼早就做好准备,说不准第二天就会接到祖父的电话,勒令他马上回华都。
然而一周过去,师家那边依旧风平浪静。等待的结果令人难捱,纪时昼终于又一次拨打师琼的电话。
师琼好像料到一般,不等纪时昼问出什么,直接约他出来见面。
你没有回去?
是啊,我留下来陪你,惊喜吗?女人在电话那边开着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随即才说,华都这些天太热了,这里的温度刚好,我准备在这边住一阵子,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你那个公寓不行,太掉档了。
去死。
师琼在那边笑得倒很开心。
约定碰面的咖啡厅开在繁华的商圈,纪时昼寻着地址过去,正看到有人附身和师琼说话。
师琼看到他后弯起嘴角笑着说了句什么,那人转头看向纪时昼,匆匆走了。
纪时昼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脸上的嫌恶不减。
师琼主动说刚才那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纪时昼只觉得胃里翻滚一下,恶心得想吐。
我说我已经有儿子了,他还不信。师琼撑着下巴,以一个极其少女的姿势看他,谁能想得到一转眼你就长到这么大呢。
这是她和师毅的孩子。
和师毅长得那么像,宽阔的肩膀和巨人样的身高。她曾经仰望自己的哥哥,仰望了那么久那么久。
纪时昼不耐烦,直接开门见山:爷爷让你来曙城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我看看你和你那个同性恋小男友了。师琼见纪时昼不搭他的茬,顿时感到一阵无聊,耸耸肩膀道,也就他们会相信你的鬼话,以为你真的养了只宠物。他们根本不了解你,越是宝贝的东西你越是藏着不愿意让人看到怎么还是这么小家子气,还是说你怕我会把他毁掉?
方霁不是宠物,但也不是你说的那样。胃里泛酸,纪时昼强迫自己冷酷把话说完,我们之间各取所需。
师琼睁大眼睛,表现出很惊异的样子,然而很快,他能在你那里得到的好处是很多,你能从他那儿得到什么?
她绽开一抹笑,嘲讽的弧度刚刚好,爱吗?
她完全清楚纪时昼的弱点,一次次地把它们生生从他的心脏处连根拔起。
少年的信念轰然倒塌的那一刻,她在里面窥见她自己。
我没和爸妈说你俩睡在一张床上,那多无聊。师琼把玩着自己的长发,语气随意,你喜欢男人,那不是正好,就让他们师家绝后,这样才有趣。
她甚至起身想要拍了拍纪时昼的肩膀,你应该安心,在这点上我和你是同一阵营。
纪时昼迅速偏过身子,防止她触碰自己。
啊对了,你和你的小狗没有吵架吗?我可是告诉了他一点事,他没有质问你?
纪时昼皱眉,什么?
师琼观察他,确定他真的不知道,有些意外。
看来他对你真是忠心耿耿。一缕金色的头发从她肩膀上滑下,师琼忽然改变了主意,这你要问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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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起初只是几滴小雨,随后噼里啪啦地往下砸落,太阳还好好挂在天上,大雨已经迫不及待跌坠进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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