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的。
为了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但他还是重复说了句:对不起。说完这句话眼神横过关阳,不那么善意,有些挑衅。
纪时昼出声叫他:方霁。
方霁立刻回看过去,眼神又温顺了,语气里带着讨好:我马上就打扫,小昼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妥妥的舔狗,蒋新柔却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方霁才不是什么舔狗。
他分明那么好,又那么乖。
饭吃到一半,池杰过来找纪时昼,蒋新柔就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两个人打了照面,池杰想把手搭在纪时昼肩膀上,又迟疑:你小子是不是又蹿个了?
没有。纪时昼拒绝他的手臂,和池杰一块出了包厢。
纪时昼一出去,便有人问关阳: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连好几个人连声附和。
关阳不干了,才有人解释:纪时昼他妈压根不是师家亲生的,你问的那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吗?
师琼是被领养进师家的。
她和师家没有血缘关系,纪时昼自然也不会有。
关阳愣了几秒,抹掉脑门上的汗,这我上哪知道去啊真事啊?千真万确?
等到纪时昼回来,方霁也跟着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杯可可,绕过一大桌子人,把那杯饮品放在蒋新柔面前。
蒋新柔下意识看向纪时昼,纪时昼也在看她,神情淡漠视线却精准。
明明很在意又要装作不在意。
在蒋新柔看来有几分好笑,直到方霁在她耳边悄悄说:老板让我送来的。
蒋新柔顾不得曾经的暗恋对象离自己这样近,而纪时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她满心都是他们老板是谁啊?
等方霁走了她才反应过来是池杰。
她有些好笑,把那杯可可喝下去了,还是那么甜,巧克力味道。
池杰居然还记得她,这又算什么?特意为她制造一个和方霁近距离说话的机会?
可她早就死心了。
犁县发生的所有事都令她迫切想要逃离,她成功脱逃了,是她个人的成功。
她是那场悲剧的旁观者,是流言蜚语的倾听者,是过往故事里没有角色名的存在。
与在场其他人不同,他们看到表象就误解,就下定论,就给两个人的关系贴上刻板的标签。
蒋新柔却是真真正正见过方霁和纪时昼之间的相处,见过纪时昼不微笑不假装和善的模样。换句话说,他只对方霁任性,只对方霁说真话,只对着方霁有那么多的情绪,只有方霁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和妥协
她见证过了,所以无法不甘心,无法意难平。
喜欢池杰的原因不明。
总不能是因为他记得自己,还送自己一杯可可。
可是当蒋新柔有所察觉之时,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记得自己,他送给自己一杯可可。
今天是周六,一个好天气,她喝到一杯冰可可,比以往更具有苦味。
池杰走过来问她:你觉得怎么样,我亲手调的。
蒋新柔笑起来,阳光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那么耀眼那么青春,生机勃勃。
不太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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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色是深紫的葡萄酒,酒瓶摆满了茶几,还有几瓶在地板上倒下,被小狗骑着玩。
方霁的眼睛迷蒙一片,拼命睁大了,小昼,你喝醉了。
纪时昼把小狗扒拉到一边,把酒瓶一一捡起来,声音冷静而沉稳:我没喝醉,是你喝醉了。
方霁摆摆手,靠在沙发边缘处,我也没有。
是么。纪时昼把最后一个酒瓶放在茶几上,抬起他一条胳膊,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方霁缓了缓,把另外一只手也递给纪时昼,双腿用力站起来了,靠在纪时昼身上,还在嘟嘟囔囔:你今天喝得太多了。
我知道。纪时昼把他往卧室转移。
小昼。方霁忽然捧住他的脸,用那双带着水雾的漂亮眼睛盯准纪时昼,你不要伤心。
我没有伤心。
纪时昼的声音很轻又低沉,我高兴还来不及。
方霁听不懂了,歪了下头,下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连唇也一起。
他迷迷糊糊的,想不通纪时昼今天酒量怎么这么好,喝了那么多酒,只比他少了两瓶,居然也没醉。
他喝太多了,他确实喝醉了,因为纪时昼看起来心情不好,酒杯倒满一杯又一杯,小昼说自己见过师毅了,方霁知道在师家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这个名义上的舅舅。
方霁不想看他难过却没处发泄,只能陪着一起喝,觉得纪时昼喝得太多了就偷偷把酒倒进自己杯子里。
小昼一直没发现。
看来是真的很伤心。
而如今他们的姿势又那么适合拥抱,方霁主动把双手环在纪时昼的腰上,心里还在想,他们不可以接吻,但是拥抱没问题。
他想抱一抱小昼。
结果纪时昼把他的手掰开了,对他说:方霁,把衣服脱了。
方霁:小昼肯定很伤心,抱抱小昼
昼:我高兴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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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在鼓动我
方霁,把衣服脱了。
方霁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向上看去,眼神还是迷迷蒙蒙的,好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
纪时昼拽住他的手腕以防他滑倒,浅褐色的眼眸垂下去,对上那双带着醉意的眼。与方霁截然相反,他的目光清醒且深沉,好似能把黑夜一并裹挟。
见对方一副跟着导航还迷了路的表情,他干脆命令方霁把手臂抬起来,衣摆被攥进手心,往上翻卷到一定程度,方霁终于出声,我自己来
他意识到这件事不对,纪时昼不能帮他脱衣服,但他自己可以。
纪时昼干脆停下手,任由方霁自己折腾。
方霁用手臂夹住卷到一半的上衣,薄薄的腹肌显露出该有轮廓,与长期暴露在外的皮肤相比,无论哪里都白了一个度,境界分明地横纪时昼眼前,一副待人研究或是触碰的模样。
在过往的许多日子里,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睡去、醒来,彼此赤身的样子见过不止一次。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晚夜色太沉,有人喝醉了。
纪时昼分开他两只手臂,衣服又滑落,卡在裤子边缘,好像一切重头开始了。
方霁困惑地抬起头,不是让他脱衣服吗?
纪时昼两只手皆按在他的腰侧,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唇贴了上去连同呼吸,烫得血管都发热,身体涌动的血液好似在逆流。
方霁认定纪时昼一定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这么粘人,不会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他瞧,不会有这么多的触碰。
他理解地回抱住纪时昼,甚至拍了拍他的后背。
方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纪时昼的声音在他颈侧响起,嗡嗡地震着耳朵。
知道啊。
在安慰小昼。
纪时昼轻笑一声,两只手一路向上,滑到他肩膀上去,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四目相对,呼吸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