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忘不掉,即便过去六年,少年脸上是伤,嘴角却带着莫名笑意控诉是方霁找人揍他时的情景她依旧忘不掉。
大家都喜爱这张脸,尤其这张脸带上笑容以后,至今没多少人能看透这层表象。
蒋新柔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放过他?
小狗犯愁:我说谎的样子那么真诚,应该还没被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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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你道歉吧(过去)
纪时昼被人打了。
方霁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关他什么事?
五月天气已经很热了,方霁穿着一件白到微透的半袖,衣摆上不知哪里蹭的灰,脏了一块。他站在露天的水池前冲那块污渍,刘航忽然靠在边上来了这么一句。
他听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了眼人,刘航笑着舔舔嘴唇,有点学方霁的意思。
但方霁之所以会舔嘴唇,是因为总控制不住用牙齿咬上面的死皮,撕开一道道舔起来腥甜的伤口。
方霁没在意这点细节,低头又拧了一把被水浸透到完全透明的白半袖,拧干水分,衣摆皱在一块又被他规规矩矩抻开抹平。
放下了,洇湿一大片,左侧腰腹的肉色若隐若现。
是陈哥带人动的手。刘航的下一句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再度抬起头,正对着太阳,忍不住眯起眼,上下睫毛像是能触碰到一块,一切都是金灿灿,连同他的眼睫。
刘航伸手想要拍他肩膀,即便是被强光刺到眼睛,方霁还是反应迅速地躲开了,无声看着对方。
刘航没当一回事,耸耸肩膀说:前阵子那小子不是找你茬吗?陈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昨天晚上找人收拾了他一顿,也算给你出出气。
方霁只差脑袋上冒出问号,还是刘航提醒他:那小子不是抢了你看上的妞儿吗?
完全不存在的事。
不过两个人确实打了一架,因为一条需要归还失主的手链。
方霁懒得再解释,转而问:你们把他打了?
刘航点头又摆手,我昨天有事没去成,听说那小子挺能打,他们去了六七个人才给他制服。
方霁闻言抿起嘴角。他当然不是没打过架,但那都是一帮人对一帮人,一对一比划,这样具有目的性地针对一个人他从来都不干,也不参与。
之前他没能打赢纪时昼,是当天带着伤,他认了,没想到这事被传开,传到陈响他们耳朵里去了。
这也是小县城的一大特色,这里没有能受得住的秘密,每个人每一天每一件屁大点的事,只要是有心打听,就能从中略知一二。
陈响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仗着家里做生意,给学校捐了点钱,没少祸害人。
可打都打了,方霁也没办法说这事你们做得不对,说到底他和纪时昼只见过两面,每一次都莫名其妙的,没道理为了一个完全不熟的人去触霉头。
但这事因他而起,他多少要担一点责任。
因此他跟刘航说:我们之间没过节,你叫陈响不要找他麻烦了。
当天下午陈响就找到他,问他怎么回事,方霁不愿意折他的面子,只说没有必要和一个高中生计较,想了想又问:你们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陈响听见后冷笑一声。他比方霁、刘航大了一级,生了一张瘦削的脸,看上去有些刻薄,常年穿着身黑衣服,人看着更瘦更尖锐。
你该问问他把我们这边的人打成什么样了,那小子下手忒狠了点。
方霁有些惊讶,他表达惊讶的方式很单一,永远是睁大眼睛,略长的头发遮住这一变化,让他看上去有些冷淡,好像没什么表情。
陈响把夹在耳后的烟掐进手里,点燃了才含糊开口:四个人都按不住他,张口就问我你人呢,你俩之前是不是认识?
方霁也觉得奇怪,随即摇头肯定自己不认识纪时昼。
陈响也就是随口一问,紧接着说:行,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动他了,不然非得再揍他一顿,那小子太他妈邪门了。
结果因为这事,方霁在学校的风评更差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传,好像半个学校都知道他看隔壁艺校的人不顺眼找人揍了纪时昼。以前上课还有人肯和他坐在同一排,最近他坐在哪里,那一整排都只有他一个人。
方霁独来独往惯了,对此没有什么不适应,还是照旧,要么听歌要么睡觉,听课是偶发事件。
只不过有天许久没出现在校园里的辅导员忽然叫他去一趟办公室,一出门,发现刘航和其他几个人也一齐被叫出来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直到进了办公室的门,看到纪时昼,好像有点明白又更不明白了。
首先纪时昼一个高一学生,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所专科学校里,其次,他们总是沉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五百万的导员,怎么会对着一个高中生满面笑容?
答案其实很简单。
因为纪国华。
当初纪国华把儿子安排到自己老家上学,就是考虑到这地方熟人多,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融,没想到的是纪时昼还没把别人怎么着,先被别人给揍了。
这事传到远在华都的纪国华耳朵里,当即问清楚了情况,托人一定要把事情解决完满。
这才是纪时昼上高中第一年,发生这种事绝不能姑息。
纪时昼听到开门声转过身,他眼角那片已经结痂了,原本姣好的面容有一处甚是突兀的丑陋疤痕,像名画缺失一角,给人不太舒适的感觉,他本人却好似完全不在意。
他看到方霁,本来漠然的神情多了一点什么,非要说的话更贴近于看到什么新事物。
是看物品,不是看人。
方霁觉得莫名其妙,别开头不想和他对视。
人很快到齐了,除了陈响。
他们自发站成一排,陈响作为发起人却没有来,其余人像是习惯了。
辅导员先是和颜悦色地跟纪时昼说完话,大致意思是要给他一个交代,而后站到他们面前。
那张本来晴天的脸瞬间雷雨轰鸣,唾沫如雪花一般飞溅,方霁悄悄挪偏了一点位置,抬眼又看到纪时昼。
他站在导员身后,也侧头看着自己。
方霁这回真正看到他脸上的伤了,还挺严重的,他没想到会直接伤到脸。
那看起来蛮痛的。
他再一次躲闪开目光。
你们是什么流氓地痞啊,还他妈上什么学?滚回家种地吧!辅导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最后一句稍稍缓和了,却搞起突然袭击,抬脚踹了方霁一下。
他们导员只有一米六七,矮了方霁大半头,这一脚踹下去方霁纹丝不动,低头看了看自己裤子上的鞋印,最后还是选择弯腰拍掉那层土,刚拍第一下头顶就响起导员的声音。
是你带头打的人?你挺能耐啊,我还听说你在人家学校门口堵人,方霁不想上这个学你趁早滚蛋,一天到晚惹出的事还少吗你,就你这样对得起你妈什么?
方霁整个人一顿,抬起头也直起身,鞋印还在裤子上,脏兮兮的,他不去管了。
这是一所小县城。
常年住在这里的人没有秘密。
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先挑的头?导员不耐烦地重复,心里已经认定了。
方霁这回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人,一个两个都低着头,大概是觉得丢人,要在一个高中生面前这样现眼。
方霁不能出卖别人,干脆不吭声。
辅导员更来气了,扬言要给方霁记个大过,让他毕不了业,其余人也别想好过。
叔,我能单独和他们聊聊吗?纪时昼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很有礼貌。
辅导员有点难办,纪时昼说: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这倒是没问题,于是走开一些,让纪时昼到前面去。
纪时昼迈前一步站到方霁对面,两个人几乎一般高,没人抬头也没人低头,直直对望了。
是你指使他们的?纪时昼问他。
方霁不能把陈响供出来,导员也不可能会信他的话。
他直视少年的眼睛,这才发现它们是浅棕色,阳光斜切进来,暗的地方更暗,亮的地方更亮,瞳孔像纹了暗金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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