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严开自然不能说他压根没什么存款,除了让家里更担心外没有任何好处,况且得病的是自己妹妹,再怎样都要治病。恰巧此时他又遇到了方霁
严开朝方霁说明事情原委,一时间有些不敢看方霁。
方霁说:你每天守着我就是为了这事?
严开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他当然清楚两个人实际没多大的交情,不过隐约记着方霁也不是家里的独子,下面不是有个弟弟就是妹妹,或许方霁能看在这儿份上心软借钱给他。
早说不就好了,可以借你。方霁说。
严开抬起头,目光里饱含不可思议。
方霁神色如常,你妹妹不是病了吗?治病要紧。
严开的眼眶一热,张开双臂想要狠狠拥抱一番,被方霁无情挡开了。
严开索性拥抱自己:哥!我就知道你还和从前一样好心!
方霁随意应了一声,在单肩包里翻出一个同样黑色的皮革钱包,掌心正好压在logo上,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急用吗?我去给你取钱。
严开愣了愣:哥,用不着那么麻烦,直接手机转账就行,你不放心咱们可以写个借条
方霁说:我不太会用那个,手机里没多少钱。
严开再一次用那种同情且富有深意的眼神看他,方霁强忍着没上前给他一拳。
他现在已经不打架了。
小昼也不许他随便打人。
从自动取款机取出这笔钱,方霁低头戳动着手机,由于卡顿,那页面停留很久,严开轻易就看到了。
方霁在记账。
严开向他保证:哥,你放心,你还不清楚我啥人吗?等发了工资我一定第一时间还你,我公司在哪你也知道,我老家在
方霁让他打住,不明白严开嘴怎么这么碎,话这么多,终于懂得纪时昼为什么时常叫他不要讲话。
确实是吵。
我没担心这个,你有钱再还我就行了。方霁记完账把手机收起来,这个是给小昼看的。
严开的嘴巴微微张开,为什么要记账给纪时昼看?
他目光带着疑惑,很快恍然大悟:哥,你不但在餐厅工作,晚上还来酒吧当服务员,之前还去咖啡厅
方霁:咖啡厅是代别人一天班。
严开:你是不是欠纪时昼钱啊?
两句话在同一时间脱口,碰撞出了几秒寂静。
方霁张了张口,最后只说:没有。
严开自然是不信:你这样会把身体搞垮的,你这是欠了多少钱啊?
方霁有些无奈,没有。
严开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怪他当初那么对你,你到现在还和他有联系
为什么不听人讲话?
方霁抬手揪起严开的衣领。
严开立刻打住。
方霁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欠钱,我就喜欢打工,听懂了没?
严开傻乎乎点点头。
方霁松开手。
还有,他接着说,小昼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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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小狗护主模式!
小昼就是坠好的!
第4章 来接你同类回家
方霁态度认真地说完那番话,严开不敢反驳。
因为离公寓不远,方霁步行回家,严开则要走到十字路口打车,路上他又停不住嘴,问:方哥,你记得刘航不?
方霁回了句记得,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严开打开话匣子:他现在也在曙城,在小区给人当保安。
方霁抿唇,决定不再回应。
严开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说着:我上个月给人送货在小区里碰到他了,人胖了不少,我差点没认出来
方霁想让他闭嘴,紧接着严开又说:他跟我说响哥在华都混得不错,开了一家小公司自己当老板。
方霁步子顿了顿,一时没忍住开口确认:陈响吗?
啊对。
方霁眉目间多了一种情绪,但很快就消散了。
即便是凌晨两点多,曙城的街道上依旧有不少车辆驶过、行人来往。
沉寂与安眠是小城的故事,在大都市里白天被无限拉长,哪怕天空暗下去,一座座耸立的高楼建筑依旧亮着刺眼的光,让夜如白昼。浸在其中,人也变得难以入眠。
方霁偶尔会觉得自己同这里格格不入,尤其是从公寓二十几层望下去,所有事物与人都变得渺小,连同他自身一起汇入这股洪流。
最近几天纪时昼一直很忙,只有在半夜才有空和他说一两句话。方霁干脆把手机摆在床头柜上等它亮起来,好在没过多久,嗡嗡的震动声划亮漆黑的房间。
【明天来我们学校一趟。】
方霁回:【好】
【这么晚不睡觉?】
方霁:【不困】
【我睡了。】
方霁:【晚安】
【你要等到几点才睡?】
方霁看了眼时间,是不早了,确实该睡觉了。
方霁:【马上】
与此同时对面发来消息:【不问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方霁:【?】
【多打几个字是会要了你的命吗?】
【来接你同类回家】
方霁解释:【手机卡,怕你等久了】
他刚打完字按下发送,看到纪时昼发的第二句愣住。
方霁:【什么同类?】
纪时昼:【睡觉了。】
第二天日落黄昏,方霁骑着小电驴来到纪时昼的学校门口,还是长裤半袖的打扮,挎着单肩包站在校门口的车站点等人。
他个子高样貌也不差,站在人群中很显眼,结果被几个放学等公交车的女高中生要联系方式,整个人窘得不行。
纪时昼到的时候,他脸颊、耳朵的红还没完全消散,和落幕的晚霞一个颜色。晚霞横在山与天之间,也横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与饱满性感的唇之间。
纪时昼手里抱着一个纸箱,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一抹黄棕色露出来又很快消失。
方霁远远看到纪时昼从校门口出来,便不自觉站直了。一直到纪时昼走近,他微微抬起头,那双上下睫毛出其一致长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纪时昼对那眼神完全免疫,干脆利落地把纸箱递给他。方霁这才朝下看去,看到里面一只浑身滚圆、黄黑相间的小狗。
方霁不明就里,捧着那个纸箱再次抬头和纪时昼对视。
纪时昼勾起嘴角,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身上冷冽的距离感骤然消退。
你的同类。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逗弄那只小狗,小狗看着只有一丁点大,抬起圆滚滚的爪子还不够,还要把圆滚滚的脑袋凑上前扑纪时昼的手,结果一个没站稳跌在纸箱里,叽歪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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