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阁下莫非也是来抢女婿的?谁家的供奉?
胡宴眉头一挑:不好意思,他本来就是我的。
术士噫了声:姑娘莫要开玩笑。
云从风!胡宴叫他,你说!我是不是你媳妇?
云从风:
他想了想,说是吧,只能躲过一时;说不是,要真见了那位岳父,可能就没法托辞这桩天降婚姻了,两厢对比之下,他决定说:是,我和他早有婚约。
不想术士大哥接着说:既然未成天地之礼,那么还有转圜的余地,姑娘可否愿意接触婚姻?我家老爷自会补偿你。
胡宴嗤笑一声:补偿?钱?你家老爷未免太没见识了,我是缺钱的人吗?他已经懒得废话,身后慢慢生出九条狐尾的虚影,柔软地舒展开来,狂舞招摇,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术士们面面相觑,断定这场是打不过了,一齐松开云从风,抱拳道:后会有期!一溜烟不见了。
云从风没了支撑,直直坠下,胡宴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他,眉开眼笑:云公子,刚才有没有被我惊艳到?
云从风: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被他抱着,太羞耻了。
胡宴闻言立刻松手,云从风再次坠落,迅速抽出定风符稳住身形,气差点喘不上来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胡宴哈哈大笑:可是你说的要我松手的。跳下来转眼间就回复本相,怎么不答应别人,来抢亲的或许是皇亲国戚呢,你一答应了,以后能当丞相也多份助力啊。
你不也没答应补偿么。云从风气喘吁吁的,胡宴抬头,看到远方天空又飞来数点流光,是其他富家豪门的术士来了,忙牵起他手:又有抢亲的来啦!还不快跑!
云从风气还没喘匀,被胡宴拉着在大街小巷狂奔。状元袍太长,跑着跑袍子前摆后摆全拖破了,金花状元帽也颠丢了,后面一群人远远地叫:姑爷请留步!
胡宴嫌弃他跑得太慢,干脆一把抱起来,哈哈哈狂笑:状元郎是我的,你们谁都甭想!哈哈哈哈哈!
云从风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了,他已经无力反抗,自我放弃了。
嗯,被人抱着还挺舒服的,除了颠了些。
胡宴踏步虚空,飞到循门阵附近,一低头钻了进去,云从风脸被墙扇了一下,鼻骨差点直直撞上去。
穿过循门阵,客栈门口竟然还蹲等着一群人,见到云从风就直扑上来,口喊着姑爷姑爷,胡宴转头就跑。
那天,胡宴带着云从风狂奔了大半个京城。此后,邺江人人知道,状元郎云从风有一个彪悍的妖族娘子,在榜下捉婿那天抱着自家夫君跑了大半个京城。
回到客栈还是半夜三更的时候,胡宴悄悄开门进去,客栈里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
炽奴一直没合眼在等他们,听到开门的响动,低声问:是掌柜的?
是呐。胡宴有些累了,一时没注意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身体将要扑倒,云从风赶紧扶住他:小心点。
哎,累死我了。胡宴焉焉的,大半个身子靠在云从风身上,云从风扶他坐下:饿了么?
废话。
那我去下面。云从风进了厨房,找出面条,起锅烧水,水开后滚入面条,下了鸡蛋和葱花。看到灶台上对扣着两只碗,掀开来看是一小碗卤牛肉,把牛肉也下去了。
面熟好了,他捞起来两碗,插上筷子端着走出来。桌上点了灯,胡宴在那泡脚,热气蒸腾,把暗黄的灯光也晃花了。
好香啊。胡宴昂头看了下,还有牛肉呢。
厨房剩下的,就剩几片了。他放下面碗,帮胡宴搅了搅,卷出更多的热气来,对面的胡宴的脸在雾气中都显得模糊了。
朦胧的美感。
云从风吃着面,忽然说了一句:我以后是不是娶不上别人了?
胡宴吸吸呼呼:那可不一定,你当上官了,管娶不娶都有人上门提亲的,嫁不了正室还可以有妾室嘛。
云从风一想也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低下头接着吃面。
云从风第二天才去看了归海文试的榜单,第一名当属自己,第二名叫宁盼波,看名字像是女的,第三名柳英。
再看刘怜冬的名字在前十之内,也不错了。
云从风看了榜单,心满意足地回来。危泽的礼金正好上门,八千八百八十八,再加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各色绫罗绸缎。胡宴的投注钱翻了一倍多,数钱数得眉开眼笑。
文试过后三天,上榜的学子就可以入学读书。对云从风来说,就好像课堂从云雾缭绕的抱璞山转移到了归海书院。
不过没那么大的压力,柳英对他很热情,自来熟地跟他聊了许多。宁盼波是女的,在另一个班。榜上前十的学识水平没有差很大,很容易就能聊到一块去,聊着聊着,柳英忽然问:云从风,你当初是怎么认识白玖的?
云从风考虑了下,说:因为我打了他一顿?
几人惊呼起来:原来打他的人是你?为什么啊?
云从风把危泽请他辩论的前因略去不谈,只说自己受邀参加一个辩会,被白玖抓着无关紧要的问题重复问个不停,当时人多眼杂,再辩论下去恐怕会动摇其他的人的心,所以他果断打了他一拳让他尽快闭嘴。
你不是能辩赢他吗?一直辩下去有什么不好的?
他是为了破坏辩论来的,换言而之就是挑事的,不是为辩而辩,再辩下去没有好处。
噢~众人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着轮到别人自我介绍,七个人除去云从风,都是有些家底的人。要么父亲在朝中为官,要么父母都是代代累积财富权势的大家嫡系,总之没一个省油的灯。相比之下,云从风算是最寒酸的。
云兄,你还记得刘怜冬吗?
云从风点头:他啊,我记得,怎么了?
他被他老子打了一顿。那人说着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听说打得可惨了,今天开学向先生请假了,在家里养伤。
云从风一惊:他在前十啊,很不错了,为什么还挨打?
前十有什么用,给他老子丢脸了,挨打活该。那人挤眉弄眼,话里有话。
云从风当然明白话中话指的是什么,心却沉了下去。
第15章 升学
刘怜冬第五天才来上学,气色很正常,神采奕奕,还跟云从风打了招呼。
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刘怜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榜上第五的翟文星嘀嘀咕咕,柳英应和:是啊是啊,按常理,正常人多少面有怨色,可他跟没事人一样。
一人道:我以前就听说刘怜冬此人心机深沉,做事低调稳重,在没出事前曾不少被父亲夸奖过。
总之云兄万事小心为上。
云从风一直默然不语,他人以为他在想办法,实际上他在想升学序的事。
归海书院一般学制五年,一年一学序,从中学到的知识也一年比一年深奥。初入学序的知识,云从风看了课本,基本确定全学过。
归海文试不是没有主动升学序的程序,但是要等到三天后,二学序的先生组织好了升学考试才能开始准备。
这次上课,先生果然谈起了升学序的事,建议是量力而行,报名的当然都是些榜上前几。
三日后升学考试,考场上的人大多数熟面孔,再过几天成绩出来,大部分人顺利升序。
二学序的课本云从风看了,也都学过,理所当然地再次升学序。读书,考试,这次只有柳英和翟文星陪他一起考,柳英意外落榜,翟文星勉勉强强够上了线。
第三次升学序,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出成绩的几天,三学序的先生给他放了假,在家歇着。
你怎么回来啦?
刚考完升序考试。云从风走进来,先坐下喝了口水。
你这是第几次?
第三次,少学三年呢。云从风焦渴的喉咙得到了缓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