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起来对着怀庆帝行了个礼,娓娓道来:回陛下,我确实在考试之前就认识沈状元了。他说着,看到沈昌元得意的笑容,顿了顿,又管自己道,不过,沈状元当时并不知道我是何人。
怀庆帝用质疑的眼光看向了沈昌珉。
沈昌珉曼斯条理地站起来,恭声道:回陛下,皇子妃所言句句属实。先前学生因为疾病缠身,就要流落街头了,是皇子妃好心施舍与我的书童,因此当时我与他并未见面。后来会试过后,他再次来时,我正与堂兄争吵,堂兄说了些难听的话,皇子妃看不过去,便仗义执言,出言相助,想必堂兄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揣测我与皇子妃有勾结
沈昌元顿时脸上不好看了起来,怒道:你撒谎,你分明是买通了金在中!否则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连中三元!分明是金在中为了你从九皇子处探得考试题目来与你他还想说,却被沈昌珉打断了,他阴冷地盯着他,脸上没了半分笑意:
放肆,皇子妃乃是天家的儿媳,我乃是天子门生,你无凭无据,竟想攀诬我与皇子妃有私,你可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他的话一出口,沈昌元就吓了一跳,他发觉,沈昌珉已然不是过去那个任由自己羞辱欺凌的沈昌珉了,他那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寒意,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仿佛下一秒就能置自己于死地!
而一旁的沈世禄闻言也吓了一跳,他深知沈昌珉能在沈家隐忍苟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城府深重,今日昌元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恐怕是要倒霉,更要连累沈家!
他连忙出列,对着怀庆帝行了礼,恳切道:陛下,是臣教导无方,令两个孙儿在此放肆,以致陛下动怒昌珉,你胡言乱语什么,诛九族,你可同样是沈家的人啊!
沈昌珉闻言冷笑一声,看看,这就是他的好爷爷,不分青红皂白责怪的第一人就是自己,在他眼里,只有他和沈家的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人都听见沈昌珉冷笑一声,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正疑惑着,就听他转向怀庆帝,高声道:陛下,若真要说学生与九皇子、九皇子妃有私,确实,臣可以大胆承认!
闻言,众人当即哗然!
连怀庆帝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脸上也更加不好看起来,正要发作,却听沈昌珉接着道:
可却不是科举的事,而是沈家的事!他看了眼瞪大了双眼老面颤抖的沈世禄,唇畔扬起讥讽的笑容,道,皇子妃并未告诉我任何与试题有关的内容,可他却在知道我是沈家人之后,私底下告诉我,要小心,因为沈家已经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已经是富贵到头了!他说看我活得如此不易,如果沈家倒了,我也会因此受牵连,那么在沈家隐忍苟活那么些年,就前功尽弃了!因此皇子妃说,他会劝那个已经掌握证据的人将此事压一压因此,皇子妃与九皇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就是结草衔环都无以为报,今日若因为我而污了皇子妃的名声,我宁愿主动揭发沈家,这个状元也可以不要,陛下若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毫无怨言!
不等沈世禄辩驳,金在中已然高声道:陛下,此事确实是臣下妻室干政,陛下若要追究,臣下愿一力承担!沈状元身世坎坷,从未得到过沈家一丝善待,大家想必都好奇,以沈家的财力,沈状元为何会落魄到连客栈都住不起差点流落街头呢?
他说着,顿了顿,眼神冰冷地看向沈昌元:那是因为他的堂兄沈昌元,此人心肠恶毒,在来京都的路上,便联合恶仆将沈状元身上的盘缠全都抢走了,还将沈状元主仆二人赶下马车陛下若是不相信,也可派人去客栈问一问,臣下所言是否属实!
他说完,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看向沈昌元的眼光也变得有些异样了。
沈世禄此刻已经气得快头顶冒烟了,他早就知道沈昌珉是只白眼狼,没想到今日竟敢当众检举沈家,叫他如何不怒!他转念一想,心中有了主意,当即斥道:胡说八道!昌珉你没钱住客栈,那是因为你把钱都送给了九皇子妃!有一日我来看你,你问我要钱,我问你是何故,你却告诉我说皇子妃从九皇子处要了试题,若肯拿两万两去买,便给你试题,你已经给了他一万两,以至于连住客栈的钱都花完了,因此又问我要钱,我深知如此是不对的,故并未给你,当日我与你在客栈争吵,也是不少人有目共睹的念在你是我侄孙儿的份上我将此事压下并未与任何人说起,不想如今你竟反咬一口!你这个逆孙!
他说着,连忙对怀庆帝道:陛下,老臣宁愿没了这个状元孙儿,也不能容忍他如此败坏沈家的清誉!请陛下明察!想、
金在中听了沈世禄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若真注意沈家的名声,何不当时就提出来?如今再提出来,岂不显得假惺惺?
你!沈世禄怒目圆睁,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去,皇子妃,你与九皇子买卖试题,却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对,我就是人证!沈昌元也高声附和道。
一旁的霍詹突然出列,对着怀庆帝道:陛下,那几日我们在住贡院,试题锁进房中那一日,九皇子行为确有不妥。
第六十八章 曲江盛宴(下)
哦?怀庆帝挑眉,他有何不妥?
霍詹小心翼翼,似乎是在斟酌词语:那日我与其他几位同考官用膳后回来,我想散散步消食,却见九皇子步履匆匆地走进锁有试题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完了吗?郑允浩突然插嘴进来,只见他曼斯条理地站起身来,走到几人身边,一脸认真地问沈世禄道,沈大人,你确定我们收了沈状元的钱?证据呢?
九皇子做事谨慎,自然不会留下把柄!沈世禄冷哼了一声。
哦?你没有,就敢血口喷人,冤枉我与皇子妃?郑允浩说着,又看向霍詹,问道,那么霍大人,你是哪一日的哪一个时辰看见我进了锁有试题的房间呢?
霍詹想了想,一副自信的样子道:是二月七日的午时一刻。
哦,二月七日的午时一刻,我也想起来了。郑允浩扬唇一笑,转向欧阳处道,欧阳公,你可记得,当日你也在房中,而且你还正在整理策论的试题?
一旁的欧阳处想了想,似乎记起来了,道:是的,陛下,那日我也在,九皇子他
郑允浩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的话,笑道:说来也不好意思,当日皇子妃说想求欧阳公的一幅丹青,我怕被人瞧见了以为我与欧阳公私相授受,故而想避人耳目,我进去后说明来意没多久,为了避嫌,我便出去了,连试题是什么也未看见,哪来的试题卖给沈状元呢?
欧阳处附和道:事情确实如九皇子所说,臣还画了一幅青松迎照图送给皇子妃,落款的日子正是二月七日。
霍詹一听,忙解释道:许是臣记错了,可能是二月八日
放肆!金在中厉喝一声,一双美目阴冷得能将人冰住,二月八日九皇子上午上完朝就去见了德妃娘娘,用完午膳就回了皇子府,如何能有时间去找试题?霍詹你分明就是想诬陷九皇子!是谁指使你与沈昌元连成一气,还不快从实招来!
他气势凌人,阴冷的目光能叫人两腿打颤,霍詹本就心虚,闻言竟吓得跪倒在地,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