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动静太大,将隔壁房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毕竟沈昌珉现在声名显赫,他的事自然大有人关注。
沈昌珉依旧心无旁骛地看着书,将来人视作无物。
沈昌元自然不甘心,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你现在还真是鲤鱼跃龙门,山鸡变凤凰了,连本公子都敢不认了!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打量着他,不知道他是谁。
只听他接着道:想当年你在我身边当狗的时候,一口一个二少爷,叫得那叫一个好听,我叫你跪下你就跪下,我叫你学狗叫你就学狗叫,那时候的你,可真是一条好狗怎么,现在得了点甜头,你就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了?
他的话说得难听,独活已经叫了起来:二少爷,不许你这样说少爷!他冲动出口,随即就有些害怕,胆怯地看着沈昌元,声音也小了不少,五少爷,毕竟是你弟弟啊
我弟弟?哈哈哈哈,我会有这样的弟弟?!沈昌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随即满眼轻蔑和嘲讽地说道,他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和一个窝囊废生出来的一个小杂种,你们不知道,他老子的娘就是一个爬上我二爷爷床的洗脚丫头,不知廉耻生下了他老子,他老子不知道有多窝囊,早就得了肺痨死了!他那下贱的娘更下贱,竟敢勾引我四叔,死了就死了,还留下他这个小杂种让我四叔当便宜爹
他的话虽然难听,却道出了沈昌珉的身世,令周围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心想这斯斯文文的沈会元竟然有这样不堪的身世,脸上如此想,他们瞧着沈昌珉的眼神也异样了起来。
沈昌珉脸上毫无异样,只是所有人都没看见,他另一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然紧紧握成拳,连关节都泛出白色。
独活听了他那些难听的话,又见周围人议论纷纷,而沈昌珉又没有任何反应,早已气得浑身颤抖,上前就去推沈昌元:不许你这样说少爷,你滚出去!
可他年纪才十三岁,哪里是沈昌元的对手,竟被沈昌元一把反推过去,猛地撞到了墙上,跌倒在了地上,沈昌元还不放过他,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面色狰狞地冷笑道:反了你,竟敢对本少爷动手!
独活顿时痛得惨叫起来。
够了!沈昌珉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沈昌元,漂亮的黑眸中充满了恨意,仿佛一头小豹子,正伺机出动,滚出去!
沈昌元见他冷冷地盯着自己,心中立时更加恼火,冷笑着咬牙切齿道: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哼,沈昌珉,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命令本少爷!他说着,对一旁的仆子道,去,给他两个巴掌叫他清醒清醒!
是!那仆子说着,就狞笑着挽起袖子走过去,对不住了,五少爷!
周围人见他这样,竟无人前来阻止。
沈昌珉身材单薄,如何是他的对手,冷笑一声,正准备硬生生挨他两个巴掌,那仆子突然手一抖,猛地捂着手哀嚎起来:
哎呦!我的手,我的手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他,突然听见一个清澈的声音含笑道:
会元公可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是打不得的。
众人看去,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从人群外走进来,他白皙的脸庞上五官端正,一双漂亮清冽的凤眸如一潭清幽的湖水,直挺的鼻梁,尖俏的下巴,浅色的唇微微弯起,带着万种风情,他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十足的贵气与优雅,身边跟着一男一女的随侍,显然是京都哪个大家族的贵公子。
沈昌珉和沈昌元见到他的到来,都有些吃惊,可沈昌元更多的是疑惑和不满,可他也知道来人如此打扮,不像是平民百姓,因此也不敢太嚣张,只是高声质问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沈家的家事?
金在中微微一笑,眼中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我是谁?我就是多管闲事之人!你说这是你们沈家的家事,可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沈昌元听他明目张胆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自己对着干,有些下不了台,壮了壮胆子朝着一边的仆子使了个眼色: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仆子虽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却仍旧威风凛凛地冲了上去,打算揍金在中一拳,可他的拳头还未到金在中面前,手腕已经被金在中身边的金栏握住了,金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里轻轻一使劲,立刻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和那仆子的惨叫声:
啊,我的手
沈昌元的表情顿时闪烁了一下,随后变得万分难看起来,他再蠢也知道,那人身边的两个侍从武功高强,随随便便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而且那人一看就是自己不能得罪的,纵然杀了自己也许也能够平安无事。
他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金在中的眼睛,他的嘴角上扬的愈高,走到沈昌珉身边,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对着沈昌元道:从此以后,昌珉和沈家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
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沈昌元气得要跳起来,沈昌珉这个小杂种竟敢和沈家一刀两断?他凭什么?应该是沈家把他除名踢出去才对!
金在中冷笑,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厌恶: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沈世禄贿赂越州考官让你中举的事抖出去
沈昌元顿时惨白了一张脸,科举舞弊这种事,就算是再小的乡试也足以让整个沈家都落入危险的境地,他不知眼前这个人是如何知道的,但他一定查过自己,自己再纠缠下去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
他想到这里,也不敢再待下去,毫无底气地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带着仆子急匆匆离去了。
好戏看到这里,众人顿时更好奇来人的身份了,也想看看他与沈昌珉是什么关系,然而那男的侍从已经关起了门一人一边守在了门外,令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了,众人也只好散去了。
房间里,金在中对还在抽泣的独活道:独活,你去外边弄点药敷一下吧,我有事与你家少爷单独谈。
独活连忙点了点头,听话地开门出去了。
你都听到了?沈昌珉满眼警惕地看着金在中,声音带着疏离。
金在中转头看着他,反问:听到又如何?
沈昌珉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似的,自嘲地笑了笑:呵,是啊,听到又如何?反正我的事,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宣扬。
金在中自顾自坐下来,眉头舒展,笑着道:我还没恭喜你,独占鳌头,勇夺魁首。
沈昌珉清秀的脸上露出淡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从未落进他的黑眸中:多谢。
金在中看了眼桌上粗劣的鸡汤,笑着道:看来赶着拿吃食巴结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他说着,对一旁站着伺候的金篱道,金篱,把食盒拿过来。
是。金篱应了一声,把食盒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