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州。
他们天亮时分便进了轲州境,到正午才终于抵达主城。
大老远看见城门,宗锦便问了句:这附近没什么驿馆吗?
有,赫连恒道,怎么了?
你不先去驿馆收拾收拾?宗锦从上到下地打量了赫连恒的全身,你这副模样,叫你轲州主城的百姓见了,怕是不好吧。
哪怕是尉迟岚那么不拘小节的人,在久隆时也从不会愿意让平民百姓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原因很简单,主君越是一副人上人的模样,他们越会对主君有信心,越是会心甘情愿的臣服。
而赫连恒此刻,虽不至于像乞丐,但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这绝非是得胜归来。
他盔甲上的血迹并未擦掉,在洺河附近时倒是将脸洗净了,可脸上的擦伤仍是在男人平日里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额旁有碎发飘着,更显风尘仆仆。还有他身上以白色绷带草草处理的伤,无一不再说他才经历过一番苦战,结果还并不好。
我以为你从不在意这些。赫连恒轻声回话。
二人本是并驾齐驱,闻言宗锦便歪了歪腰,往男人身畔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我到底也是尉迟家的家主,我若是一副战败了的晦气样,手下那些将士如何有信心?没有信心如何真心实意地效忠于我?
是这个道理。男人颔首,但轲州的百姓不会在意我们是否战败。
哈,你以为呢
赫连恒侧目看他一眼,接着道:他们与我赫连一样,世世代代居于此地他们无需对赫连效忠,只需要为他们自己,守护好这片土地便罢。
宗锦一愣,张嘴要反驳,却犹豫了片刻。
这话说的好似也没有任何错处。
宗锦只丢了句懒得管你,便干脆闭上了嘴。
他们驭马进城门,戍卫的兵士各个站直了腰,在赫连恒经过时毕恭毕敬地喊一声主上。而再往里走,见如此多的兵马进来,行人纷纷避让出道路,在两旁看着赫连军踏走进街市。周围的目光全落在他们身上,赫连恒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在马上目视前方,神情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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