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一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正是他家主君。
他只好收了手,带着满身呕吐物转头,朝赫连恒垂头作揖:主上。
我让你送他回房。赫连恒才走近,便叫江意身上刺激的味道熏到皱眉,你怎在此磨蹭。
主上,我
江意一肚子憋屈正要倾诉,但宗锦没给他机会:赫连,有没有水
有,跟我来。赫连恒一边说,一边朝宗锦伸出手。
宗锦也不客气,握着他的手借力起身,直至已经完全站起来了也未松开。赫连恒轻轻一带,带着人到自己身畔:喝多了还是吃多了?
都多了
即便是江意这等对于情事相当迟钝的家伙,都能读出赫连恒对宗锦说话时的语气。
对谁都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君主,唯独跟宗锦说话,会藏不住温柔。
而他,跟随赫连恒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从没听过主上对他语气如此柔和。江意心里甚至有点酸,但他只敢偷偷地酸,不敢酸到明面上。
接着赫连恒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赶紧去收拾了你这一身。
是江意浅浅叹了口气,就看着赫连恒与宗锦手还牵着,往正院方向走了。
从他二人的背影里江意看不出一丝般配,只觉得别扭,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被呕吐物浸湿的衣裤,只觉得人生好艰难,比打仗难多了。
吐过最后虽然难受,但酒劲下去了不少。
走在赫连恒身旁,宗锦时不时地往他身上靠,恨不得现在叫几个下仆来扛着自己走。赫连恒也由着他蹭,就这么领着他到了长廊的拐角。这拐角后面只有一丈方的空间,建着一口井。宗锦立马扑倒了井边上,抓着绳将地底下的木桶一点点拉上来。
他就用桶洗了把脸,来回漱了好几遍口,最后再打了桶新的上来,吨吨吨地把一整桶井水灌进嘴里。
呼,舒服多了。
男人就在站在一旁看他忙活:你把江意弄得很难看。
我也不想吐啊,吐这种事情谁能预测?宗锦满脸的水迹尚未擦干,几缕头发湿漉漉地沾在脸颊边自己都没察觉,而且吧,要换了以前,就这酒,我一个人能干十坛,干完还能练一套刀法。
赫连恒抬手替他将头发整理好,再道:那现在可以回去歇息了?
可以是可以宗锦犹豫着望了望天。
今日不是十五,夜空中月亮缺了口,也不够亮,还有厚重的云慢慢浮游,挡住了一半的月。
可夜风不错,清凉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