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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锦才出声,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算不上粗犷的,平日里却因为口吻嚣张,听起来没有些微柔弱之感。可方才从他嘴里吐露出来的话,气弱无力不说,还有些发抖。这声音实在让他接受不了,一时间话便卡在了喉咙口,伴随着灼烫的呼吸愈发叫他难受。
酒里有毒,是不是?男人压低了声音,问询说得像训斥,现在如何,能走么?
宗锦点了点头,好半晌才道:暂时没大碍你怎么样,他们是不是还有些阴招损招?
赫连恒正想与他说,又察觉到刚离开延和殿的氏族们并未走远,皇甫淳和白鹿弘的眼睛都落在他二人身上。他只能松开手,压着心头怒气,再道:能走便跟我走,暂时出不了宫,午后还有祭礼我会想办法。
宗锦也不知他所说的想办法是想什么办法,他只能再点头,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状地跟在赫连恒身后。
他倒不是站不住,只是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男人的手已然松开,冰凉的触感仍残留在他手腕上,挥之不去。他的脑子都开始失控,只想让赫连恒再多捉着他一阵,最好等他身上这诡异的燥热消失后再离开。
他二人一前一后,在宦官的带领下,走过皇甫淳那些人眼前。
赫连皇甫淳像是想与他闲聊,开口唤了句。只是他君都未说出来,赫连恒便已经走过,没有片刻停留,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看着赫连恒走远的背影,皇甫淳一直微微上扬的嘴角终于绷不住地垂下来:我且看他还能狂妄多久!
侍从凑上来道:赫连的侍从,看起来不太对劲儿。
那哪里是他的侍从,说得好听点罢了,皇甫淳冷笑道,没听说么,赫连恒的妻子过门数月便亡,他一直不娶,最近迷上了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倌我倒是真没想到,去参加尉迟岚祭礼这么大的事,赫连恒竟还带着他的新宠,可见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就是被这小倌迷得失了智。
他话说得极轻,说是像在跟侍从解释,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一旁要为他带路的宦官适时地提醒了句:皇甫君仍是在春鹤楼歇息,请跟小的来
今年也和往年无异,赫连君在绛雪楼各位诸侯稍作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小的会再过来领路,陪同赫连君前往御陵祠行新岁祭礼
宗锦听着那宦官的话,听着听着思绪便失控地飘去了别处什么祭礼,什么御陵祠,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在赫连恒身后垂头盯着脚下鹅卵石铺的路,满脑子都是赫连恒的手。
不,不止是赫连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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