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岚可以和天下为敌,但他不能替赫连恒找麻烦。
眼见着赫连与皇甫就要狭路相逢,领队的江意和北堂列突然抬手,竟示意后面的人先停下给皇甫让了道。
宗锦不爽地嘀咕了句:竟然让皇甫淳走在前面
他声音压得已然很小,谁知赫连恒竟然这也能听见,从马车里闷闷地说了声:无所谓争这高低,他喜欢走在前,那就让他走在前。
宗锦一扭头,就见车帘缝隙中男人的眼:你无所谓,我有所谓。
嗯?
我虽心有不甘,但也确实算是归于你麾下我愿奉为主之人,怎么能屈居他人之后?
男人似笑非笑:不急。
宗锦懂这话里的意思向千代皇室朝见,估计也没有几次了那朝见的先后又有什么所谓,只要夺得天下,这些都是虚的。
因此他没再回话,只垂下眼驻足马车旁等着。
等到皇甫走过,自然轮到赫连家,尉迟崇到底没有哥哥那样的气魄,来和赫连恒争高低。这点小插曲过后没多久,皇宫的大门便出现在宗锦的眼前。
朱红的门大敞着,两旁的禁军整整齐齐,目不斜视地迎着诸侯进宫。
距离上次宗锦来天都城已过去了十几年,他早不记得宫里是何光景此刻他像第一次来似的打量着高耸的城墙,紧跟着赫连恒的马车,倒真有些侍从的意思。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过了第一扇门,还有第二扇门、第三扇门一直到第四扇门前,才终于有官吏站在道旁,恭敬地对着赫连恒的马车作揖:拜见赫连君。
免礼。车内传出男人的声音。
请赫连君下车,徒步至延和殿。
无论是多么势强的诸侯领主,在皇帝面前仍然是臣下。只要千代皇室一日不倒,这规矩便得遵守,哪怕皇家能掌控的地方早就只剩下这么个天都城。赫连恒依言下了车,车马便被身着宫装的宦官带着往旁边而去。这点宗锦还是记得的,当年他和父亲来朝见之时,他身为尉迟家的少主,也不能进延和殿,只能在御园里闲逛等着。
待赫连恒下了车,官吏低着头再道:请赫连君卸下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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